虞晚两人一参在半个时辰内收拾好全部家当与行李,跟青山村村长说了一声不会再回来后,径直御剑飞向顾岫神识留下方向。
玉宴扒着虞晚的小腿,脸色很是难看:“就不能布个禁制给我挡挡风?”
它可是初次御剑飞行,都没人关心一下吗?
虞晚面无表情布下禁制,脸上满是担忧。
暮渊御剑飞在旁边,轻声安抚:“她能用传音玉佩联系你,就说明暂时性命无忧。”
虞晚明白暮渊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迟疑道:
“顾岫师姐可不是那等遇到些许危险就求助的人,听说她下山时还带了不少布下各种禁制的下品灵器。”
“若是没有遇到什么大事,她绝不会轻易联系我。”
会仙同盟中修士筑基后下山历练的规矩就是如此。
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得随意向师门、向同下山历练的会仙同盟弟子求助。
但可以付出些许代价,向会仙商会寻求庇佑。
否则沈琼白两人也不会在得知虞晚重伤后,只派人送来东西,却没有不管不顾跑下山……
想到这里,虞晚顿时浑身一震。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暮渊:“你觉得我师父师兄们如何?”
暮渊不知她怎么突然换了话题,斟酌着语气:“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甚至狂妄自大。
虞晚冷笑:
“不错。他们行事无所顾忌,平日里对我呵护有佳,却在我入世重伤后,只简单叮嘱了两句,没有不管不顾强行下山寻我护我……你觉得可能吗?”
她在仙重宗时被云殊引导,认定沈琼白和会仙同盟盟主关系不浅,定会照顾着盟主的面子,以及自己的心情,不会执意违背宗门内的规矩下山。
可虞晚却忘了,沈琼白以及濯淮可不是那等讲道理守规矩之人。
她在半月内连番受了重伤,即便传音时勉强糊弄过去,但宗内可是留存着她的魂灯。
守在宗门的师父师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重伤?
他们知道自己就在青山村,又怎么可能不偷偷下山前来看看?
除非……他们正忙于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暂时无法抽出手。
听完虞晚如此冷静的分析,暮渊只有一个念头:露馅了。
他轻咳两声,边御剑飞行边回道:“说不定……他们知道我修为不凡,定能护住你。加上正忙于修炼,无法抽身。”
虞晚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即便如此,能获得沈琼白和濯淮两人的信任,暮渊的身份定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她的心头更是忐忑不安,唯恐沈琼白带着濯淮打上了跟她有宿怨的天玄宗。
但上一次传音中,两人看上去并无损伤,而顾岫却是实打实的性命攸关。
自传出‘救命’的消息后,虞晚再也无法联络上她。
加之自己还未突破金丹,无法打开会仙同盟的镇宗阵法,虞晚不得不强行按下回宗的念头,继续飞向星洲北边。
连着飞了三天后,两人一参总算到达顾岫的神念在传音玉佩中留下的位置。
一片荒芜之地,周围连一棵树木都没有。
趁玉宴抱着树呕吐间,虞晚放出神识感知片刻,忽然拉着暮渊和玉宴躲进一旁的石头后,并给了暮渊一个眼神,让他用神识掩盖住三人的气息。
暮渊比她先一步感知到有人前来,在玉宴懵懂间,神识牢牢覆盖住三人,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半晌,几个衣着统一的修士飞速御剑落在不远处。
瞧着他们身上熟悉的衣着,虞晚眼睛一眯,这不是随心斋的弟子吗?
难不成顾岫遇到的生死危机,就是跟他们有关?
随心斋弟子在周围来回扫荡一圈后,大大咧咧坐下,聊起天来。
“师兄,不过是两个废物罢了,一个无法动用修为,一个不过筑基二层,用得着这么慎重吗?”
“就是,让大家日日把守在这附近,也没有好处。”
“那会仙同盟的女修倒是貌美,性子也倔,可发动如此多师兄弟前来,压根不值得。”
……
虞晚眉头紧锁,他们口中的会仙同盟女修,肯定是早早下山的顾岫。
为首的随心斋师兄面容一肃:“闭嘴!长老亲自下的命令,你们敢懈怠不成?”
听到是长老发的话,随心斋修士悻悻,但还有人不死心道:
“此处离若虚禁地如此近,我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再怎样也该透透口风,让我们知道长老的目的吧。”
为首的师兄见几个师弟都是心浮气躁,沉吟片刻:
“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只能说,此事与随心斋日后的谋划有关。要是算计成功,什么会仙同盟,什么昭云仙宗,都不是我们随心斋的对手。”
有个随心斋修士冷嗤一声,懒洋洋道:“师兄你可别说大话了,谁不知道我们随心斋不过是星洲七宗最次?还不是对手?我看啊……啊!”
领头师兄收回手,冷眼瞪着被打吐血的修士:“身在随心斋,心也得在随心斋。”
他想了又想,还是松了口:“那名会仙同盟女修救下的,是一名魔修。”
所有人同时一愣。
虞晚和暮渊对视一眼,心底都有些疑惑。
自魔域被封后,魔修近年来出现的次数不多,甚至还比不得邪修。
顾岫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下一名魔修?
随心斋弟子却是了然:“会仙同盟弟子勾结魔修,罪大恶极,我等修士自当为修真界除此魔头!”
随心斋弟子们连连点头,视线交集后,默契大笑起来。
此事一闹出去,会仙同盟不可能置身事外。
要知道魔修现在修真界处于人人喊打的地步,谁为他们说上一句话都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更不必提与之为伍,甚至救下魔修中人。
这一次会仙同盟势必得大出血,尚且不一定能安稳渡过。
随心斋弟子在周围布下禁制后,又聊了一会儿,转头前往另一个地方巡查。
待人都离开后,虞晚松了口气,刚准备从石头后走出来,却发现有哪里不对。
“玉宴呢?”
暮渊随手一指:“那边。”
玉宴对各个宗门之间的复杂关系没有太大兴趣,趁几人聊天时偷偷摸摸去了另一边。
虞晚拉着暮渊走过去,正好瞧见玉宴在采摘一株普通灵草。
被身后的脚步声吓到,玉宴下意识拔起灵草,灵草下方瞬间显露出一个硕大的阵法,将两人一参牢牢笼罩其中。
一息后,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余一株灵草慢悠悠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