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感觉到不妙,重伤的杜晓强行睁开双眼,看清那双血色瞳孔时,心头猛地一跳,忽然想起了欢颜谷内流传甚广的传说。
——上古时期,欢颜谷附近死过数万魔头。
得到了足量的血肉供应,就会有魔物重新降临修真界,到那时,山河倾覆,天下大乱。
杜晓胡乱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握起灵器挡在虞晚:“你快跑!”
魔头的修为不可估测,能活一个是一个!
其他人即便能逃出去,也不一定能逃出秘境,但虞晚身旁的护道者,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她若救了虞晚,虞晚定会心存感激,从而让师门庇佑欢颜谷几分。
如此,她虽死亦无憾。
虞晚握紧手中的三阙剑,没有吭声。
黑雾中那双血色巨瞳围着镇魔塔顶层绕了一圈,而后猛地撞入状似疯癫的沈御体内。
数息后,黑雾迅速吸入沈御身上,沈御的修为噌噌上涨,飞速突破金丹期、元婴期……最终停留在元婴巅峰。
‘沈御’身上的气息变得诡异又邪恶,粘稠的恶意围绕在他身侧,让人无端觉得恶心。
他没有在意在场的其他人,用手指沾着伤口上的鲜血,放在嘴边轻轻舔舐,红色双眸愉悦地眯了起来:
“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人族修士的血尝起来还是这般美味。”
杜晓脸色难看,强行压下喉间的呕吐感:“你是何人?”
“我?”‘沈御’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蝼蚁没资格知道本君的名姓。”
众人面面相觑,但又无法反驳。
在场除了神秘莫测的暮渊外,当前‘沈御’的修为最高。
他有资格说出这种轻蔑的话。
‘沈御’丝毫没有将几个备用粮放在心上,他背着手在顶层踱步走了一圈,见虞晚二人万分警惕,再度嗤笑出声。
“就凭你们筑基期的实力,本君弹指间就可杀光所有人。”
虞晚抬手扯住杜晓的衣袖,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元婴期也不过尔尔,哪来的底气说如此大话?”
虞晚此言也不算夸大,修真界中元婴期不上不下,堪堪能被称为老祖,还算不上大能。
……虽然碾压她们已是足够。
‘沈御’冷哼一声:“要不是本君重伤时被个老头算计,关在这镇魔塔中,又强行限制进入秘境修士的修为,本君早已恢复巅峰实力!”
说着说着,他又轻声笑了起来:“不过总有蠢货主动为本君提供血食……这一次秘境开启,正是本君复活的大好时机!”
虞晚和杜晓对视一眼,默契点头。
这魔族的确被关得太久,脑子都憋坏了。
再旁若无人地说下去,她们都想无视修为的差距,直接袭杀而上!
‘沈御’似读出了她们的想法,冷笑:“上古魔族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你们猜,本君的天赋是什么?”
杜晓没有吭声,感受到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直接持剑杀了上去。
在即将刺中前,‘沈御’轻轻一闪,身形瞬移到杜晓身后,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都砸在地上。
虞晚连忙扑上前,给她喂了几颗极品丹药后,挡在她身前。
‘沈御’自顾自说完话:“本君的天赋是……读心。”
虞晚和杜晓瞳孔紧缩。
“你们的想法,本君知道得清清楚楚,什么招式,多少灵力,闪身躲过,谋略为何……全都,看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那双血红双瞳,笑容不改,随手接住飞来的玉簪,反手一掷刺入芸娘的肩膀。
刚刚清醒过来的芸娘痛呼一声。
虞晚悚然,他刚刚两次出手,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却轻而易举拿捏住两位筑基巅峰的修士。
这便是元婴期修士的恐怖之处?
‘沈御’不满地啧了一声:“寻常元婴期可没有本君这般厉害。来吧,现在到你了。等收拾完你们,好好饱餐一顿,本君就趁机逃出秘境,杀光所有修士。”
虞晚没有吭声,握紧三阙剑调动全身灵力,强行动用沈琼白不许她乱用的禁忌剑招:
“一剑……破山河!”
清亮的剑光伴随着雄浑灵力光速射出,在即将击中前,‘沈御’轻轻一闪,躲过致命一剑。
他脸上带着讶异:“不错,但……想杀了我,还不够。”
杜晓和芸娘以及一位速通商会供养的男修同时出招刺向‘沈御’,三面围攻之下,‘沈御’抬手应付。
虞晚深吸一口气,快速吞下一把复灵丹后,再度看准间隙挥下第二剑:
“一剑驭九天!”
声势浩大的剑光驰来时,‘沈御’正一手掐着一人的脖子,脚踩着速通商会男修的心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察觉到剑光来袭,他松开手随意将杜晓和芸娘丢在地上,从容一闪试图再次简单避开第二剑。
杜晓和芸娘默契飞身上前,一人抱住他一条腿,不让他轻易逃开。
‘沈御’闪躲及时,但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他死死踹了她们两脚,同时稍一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剑光不可避免地击中他的手臂,留下一道刺目的剑伤。
正当他得意一笑时,手臂处的伤口悄无声息扩大,白光乍现间,血肉模糊,碎成一地。
勉强撑着剑没有晕倒的虞晚当即松了口气,瘫在地上。
杜晓和芸娘翻了个身,嫌弃地躲开血糊糊的地板,眼皮颤颤就要合上。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瞳孔大睁,难以置信地侧目望着不停颤动的血肉,喃喃:“不会吧……”
这还怎么打?
在几人绝望的视线中,血肉迅速黏合,恢复成人形。
得意的狂笑响彻云霄,躺在地上的虞晚再度握紧刚刚松开的三阙剑,勉强撑着剑站直,又无措地泄力跪下。
虞晚唇角渗血,正准备强行使出最后一剑,却被人轻轻摁下。
“让我来。”
暮渊叹了口气,轻轻揭下脸上漆黑的面具:“天道不让我插手,但我……不信天道。”
他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熟悉的狂妄之感,虞晚艰难抬起头,瞧见了濯淮师兄那张堪称绝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