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眼神微动，正欲劝上一劝，还得留些灵力下楼，不想暮渊伸手拦住她。
“他有分寸。”
虞晚默默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第九层的魔族比之下面几层的，明显强上不少。
虞晚几招灭了魔族，平稳住呼吸后，转头候在一边。
现在第九层就如此艰难，也不知第十三层，到底是什么样的难度。
暮渊静静立在一边，看着何陵被冲撞到胸口，腹间满是鲜血。
虞晚皱了皱眉，与刚刚停下手的杜晓对视一眼，三人跟正吞服炼化丹药的芸娘交代了一声，齐齐往上走去。
“你们慢慢来，我们先行一步。”
芸娘强撑着一口气点点头，瞅见何陵冷声喝退想助他一臂之力的何家子弟，沉沉叹了口气。
她也是自轻岸城来，当然明白何陵如此执着，甚至固执的原因。
他在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安危中，选择了家族。
跟他一起登塔的何家子弟最高不过筑基八层，能到第九层已是万分艰难。
要是再上前助他，怕是……性命难保。
想到这里，芸娘苦笑了一声。
速通商会跟她一起登塔的两人堪堪筑基巅峰，修为和她相仿。
第九层差不多已是极限。
勉强之下，倒也还能再上一两层，但下塔时还会遇上妖物，怕是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她咬了咬牙，吩咐两人休息片刻后，继续前行。
秘境、宝塔的情报都得之不易，她可不能浪费。
第十层，虞晚飞身击退前面的魔族，侧身躲过右边的攻击，再踹开贴近身边的魔族。
剑光如影，噌噌闪过数道寒光，虞晚深吸一口气，动用从三道剑气中领悟出的剑招，抬眸挥剑间，气势凌厉。
数息过后，三头魔物浑身鲜血倒在地上，尸体闪烁几次后，消失在原地。
虞晚平复呼吸，收下塔壁飞来的金光后，朝等在原地的暮渊和杜晓一点头：“继续。”
时间已过去许久，再等下去，外边的魔影就要破开禁制，冲入山顶了。
她可不信魔影冲入山顶是来跟人族修士聚会聊天的！
杜晓眉心一簇：“你……要不还是停下歇息一会儿？”
虞晚的修为到底不过筑基五层，应付起三头筑基中段的妖兽来，颇为吃力，稍有不慎，灵力后继不足，恐伤及性命。
虞晚摇摇头：“这塔里的东西，可比塔外的好对付。”
杜晓一想到挤在入山口处密密麻麻的魔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有再阻拦。
也没有理由阻拦。
早些破了这塔，到秘境各处寻找其他机缘，得益的还是欢颜谷等势力。
她不是那等不分好坏的人。
暮渊定定看着虞晚，见她除了气息有些不稳，没有其他伤处后，迎头跟了上去。
此时，塔外。
陈斯目露惊恐：“距……距离不足三百米了！他们怎么如此没用？”
加上小势力十几人入塔花费的时辰，现下已过去一天有余，可塔中不曾传来任何动静。
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一人报个口信。
沈御目光沉沉望向不远处的塔内，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我们不能将性命、将希望全交付在他们手中！”
陈斯焦急地来回踱步，思索半晌，已一咬牙：“说得对。他们要是有用，怎么可能现在还没人下来？说不定都死没了，一个……”
“噌”一道剑出鞘的声音压下了他接下来的话。
沈御随手将抵在陈斯喉间的剑移去一边，抬眸看向出剑的欢颜谷弟子：
“他的猜测有道理，我们该想一个两全之法，而不是在这里内讧。”
他环视一圈尚在山顶的修士：“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去死，不是吗？”
众人目光一阵闪烁。
*
第十二层
暮渊静静站在塔边，手里把玩着装满青玉灵膏的玉瓶，看着虞晚和杜晓继续拼杀。
这一层的妖兽已增加到五头，都是筑基七层的。
杜晓也不过快入金丹，与新弟子大比决赛时的沈越卿类似，但战斗力压根无法与之相比。
虞晚更是仅有筑基五层，纵使灵力浑厚，也终究后力不继，靠吞服复灵丹才堪堪得与五头魔物周旋交缠，甚至不时偷袭暗刺一两剑。
暮渊眸子紧缩，抬起的手压了又压，到底还是没有插手。
他神识微动，悄无声息往上探去，却不轻不重地被挡在顶层以外，无法堪透。
进入镇魔塔后，神识立即被限制被蒙蔽，压根无法突破上层。
暮渊皱眉沉思间，“砰”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虞晚艰难击败魔物，身上伤痕累累，正背靠塔壁坐在原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心底满是无力。
这魔物速度飞快，境界又比她高，无法蛊惑，也不会因受伤而露出破绽，实在难杀。
她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但凡再提升一个小境界，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
暮渊默默抬手给她喂下灵泉，又塞了两粒丹药后，没有吭声。
察觉出暮渊心情不好，虞晚下意识偏过头撞了撞他的肩：“我还好。”
入世历练嘛，受伤力竭都是常有的事。
修炼一途中不愿吃苦，哪能提升修为？
暮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当年出来历练时，被无数人追杀，甚至重伤过无数次。
可……
暮渊忽然一笑，冷冰冰道：“伤在你身。”
虞晚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痛在你心？
被暮渊难得的俏皮话逗笑了，虞晚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也不怎么痛了。
瘫在不远处的杜晓：“……”
她费力抬手给自己喂了一粒丹药，挣扎着盘腿坐定。
炼化丹药恢复灵力后，杜晓睁开双眼，眼含担忧：“我的极限就在此处，怕是无法继续前行。而且……”
“时间差不多了，魔影纵横，我要出塔护着宗内师妹！”
她看向虞晚，语气艰涩：“不如你停在这里，让暮渊道友一人上去？”
暮渊摇摇头：“我能打败魔物，却无法解开此处危机。”
想到木屋时暮渊所言，虞晚有气无力点点头：“他说的不错。”
杜晓紧咬着唇，迟疑片刻后朝二人一点头。
正欲开口让他们在此处等着，等师妹上来后帮着搭把手，她上第十三层试探一二，不想系在腰间的传音玉佩倏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