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慢吞吞走过去,飞速抢过饼子,护住身后的弟妹,小声道:“抢吃的。”
对面的可过分了,这座山头明明属于他们村,却来强抢。
说什么没粮食吃过不下去了,现在这年头,谁家还有余粮?
都靠着山里的野菜勉强活着呢!
虞晚一愣,视线在大丫怀里的饼子上停留片刻。
大丫心里一紧,生怕她想强抢回去,紧张得连连退后,却听虞晚语气凝重:
“那你可得藏好喽,别被人抢了!”
细细看过去,这几个小孩子的确个个面瘦肌黄,甚至比她出天玄宗后失血过多还要虚弱。
大丫愣愣点头,心底默默撤去了对这怪人的评价。
“你......你也得小心点。现在这年头,在外行走危险得很,一个不慎就有土匪强盗盯上你。”
虞晚接受了她的好意,小心拢了拢怀里的包袱:“县衙不发粮食吗?”
她穿越前看电视剧,里头出现灾害时,朝廷都会下发抚恤金和粮食助灾民渡过难关。
大丫正使劲将炙热的饼子往怀里塞,头也不抬道:“不知道,没人去看过。”
虞晚不解,都饿得为争一口吃的打起来了,为什么不去县衙碰碰运气。
她没想明白,果断问出了声。
大丫迟疑:“可是......我们每年都受了灾,朝廷下发的粮食,从来没到过我们手上。”
都被人私吞了。
“你找人去看看又不会怎样,要是运气好正好赶上放粮,也就不必再为一口吃的打起来了。”
大丫看看目光坚定的虞晚,看看辱骂打斗的人群,又看看身后干巴巴的弟妹,点头应了一声:
“我让我哥哥跟邻家哥哥们一起去......”
她转过头,刚准备跟虞晚道谢,却已不见虞晚的身影。
虞晚刚刚站着的地方,只留下小半袋馒头。
大丫瞪大双眼,带着弟妹上前捞起馒头头也不回跑进家里,把馒头藏进地窖里后,一一拉过会说话的弟妹细问。
“你看到刚刚是谁给我们饼子,还留下馒头吗?”
八岁的二丫:“是仙女!她刷的一下飞走了!”
七岁的三郎:“不对不对,她一下子消失不见的,不是飞走的!”
五岁的四丫:“大姐,饼子真好吃,我还想再吃。”
大丫无奈地捂着脑袋,取出一个饼子分给弟妹后,望着天边心底满是感激。
*
虞晚飞到一半,隐约感受到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能量传来,她下意识落了地,感知片刻后睁开双眼低声喃喃:
“纯粹的信仰之力?”
虽然只有一小股,但所含的能量极其惊人。
入了凡尘界后感知不到灵气的身体隐隐传来渴望——想吞噬信仰,想借信仰来修炼。
她强忍住诱惑,启动禁制原地打坐,小心从胸口抽出一缕刺骨寒气,强行运转功法炼化起来。
寒气所得的灵力暂时填补了体内的渴望,虞晚捂住犯疼的胸口松了口气。
不能拿信仰之力修炼!
原著里凡是取信于普通百姓,获取信仰来修炼的修士无一有好下场。
不是百姓不再产生信仰后修为减退甚至消失在修真界,就是为不断获取信仰不择手段沦为邪修。
她来凡尘界是为了突破心境,为了精进修为,可不是为了学些歪门邪道。
“呦呵,哪来的小娘子?是饿得没了力气不成?要不跟大爷我上山,我保你吃香喝辣的!”
虞晚沉思间,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扛着大刀的山匪。
她抬眸望了望天色:“好啊。”
山匪愣住:“啊?”
虞晚:“你不是想让我上山,我答应了。”
山匪甩了甩手中的刀,怀疑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可是山匪!我可是强盗!我凶得很!”
“看出来了。”
他现在怀疑这个小娘子饿得神志不清,脑子也糊涂了。
他晦气地摆摆手:“你走吧,算大爷好心,放你一马!”
摸向三阙剑的手微顿,虞晚好奇:“为何?”
土匪也讲究道义?
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两眼,视线停留在染血的刀上。
不像啊。
山匪乐呵地笑了,索性原地坐下来跟虞晚唠起嗑。
“你是哪个村子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素手再度摸上了三阙剑:“周围村子里的姑娘你都认识?”
“也不算吧。”山匪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他倏地举起刀指向虞晚:“哎哎哎,你问我还是我问你啊!说,你是打哪儿来的!”
虞晚没吭声。
山匪胡乱分析了一通,盯着虞晚腰间没有剑鞘坑坑洼洼的剑,头一个去掉了仙人一说。
“难不成......你是哪家官员的小女儿?还是朝中的钦差?或者武行的大师姐?”
虞晚忽然不抱希望地问道:“你知道安重村在哪儿吗?”
“知道啊。”
看对面的小娘子愣住、眼神复杂,山匪摸着下巴奇怪道:“你想去安重村?你有亲戚在?还是未婚夫在?还是想去求长生?”
“求长生?”
虞晚努力摸索着原主的回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朴实贫穷的小村子和长生联系在一起。
山匪好心提醒:
“谁不知安重村出了好几位仙人,现在整条村的村民靠接待各地求长生的客人发家致富,你要是银子不够多,还是晚几天再去。”
虞晚不关心银子,只关心:“远吗?”
御剑的话,几天能到?
山匪抠抠脸,见她一脸认真,到底还是为她指了条路:“很远,快马不眠不休也得骑上一个月。”
虞晚换算了一下,御剑也就......三五天?
勉强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总算得到了原主家的消息,她心中大定,对山匪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允你一个不过分的请求。”
山匪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凭你?你都饿得站不起来了,还能给我什么?”
“你那柄破剑,我可不要。”
莫名被嫌弃的三阙剑:“......”
虞晚从容站直,平静地重复:“你想要什么?”
扛着刀慢悠悠走向山里的山匪哈哈大笑:“我想要什么?”
“我想下一场覆盖全晋朝的大雨,连下三天,滋润万物,让旱灾尽快过去,百姓安居乐业。”
虞晚认真道:“可以。”
濯淮样样精通,也曾心血来潮教过她法修一脉引雷请雨之类的术法。
加上她是极品冰灵根,勉强与水沾边,请起雨来不算很难。
山匪:???
什么可以?
可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