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是把朝夕吓了一跳,因为她记起来,相爷先前是说了要娶她家姑娘,可是是妻还是妾,似乎并未明确分说。
齐语嫣也是跟着咋呼道:“若不是因为我哥哥心里有你,他才不会在你身上耽误这么多功夫,更别提亲自过来提醒你这件事!”
“我们一片好心,你却还当作驴肝肺一般,当真是不识好歹!”
容枝枝冷嗤了一声,淡然瞧着他们:“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费心,你们这份好心,最好是找一些你们口中识得好歹人接受,我是半分消受不起。”
见她这样说,齐子赋深深皱眉,看着容枝枝道:“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
容枝枝自然不信:“相爷是聪明人。我若是愿意做妾,当初就不会与齐家闹成这般,他不可能这样糊涂。”
朝夕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下看齐子赋更是不顺眼了,居然还来危言耸听,挑拨相爷和她家姑娘的关系!
齐子赋沉着脸道:“枝枝,我知道你与我和离了之后,很想证明你自己,赌着一口气,想表示没有我齐子赋,你会嫁得更好。”
“但是你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莫要一直自欺欺人,到时候想回头都难了!”
“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相府,与相爷说明白你不想嫁给他,你若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将来想反悔都是不能了!”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我看他这会儿,一定也在笑话你天真!”
“我也清楚,因为族老的事情,你心里对我有些偏见和误会,可他们眼下已经都被我派人叫回去了,我对你当真没恶意,所以你真的该好好考虑我的话。”
容枝枝都听笑了,事实上她与齐子赋和离了之后,根本就没想过要重新嫁人。
若不是家里的几个人实在令她生厌,她也不会轻易答应沈砚书!
几时就是为了与他赌气?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嫁得更好了?
她沉眸道:“齐大人,有的话我只说一遍,莫要太自以为是,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同你一样!请你谨记!”
话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齐子赋急了:“枝枝……”
然而容枝枝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齐语嫣没好气地道:“哥哥,算了,别管她了!让她自己去撞南墙吧,到时候有她哭的!”
“她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京城第一才女,无数郎君的梦中情人呢?”
“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弃妇,而且已经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居然还以为能嫁给首辅大人为妻,也是真敢想!”
她故意说得十分大声,便是生怕容枝枝没有听到她的话。
容枝枝确是听到了,但根本懒得理会她的狗叫声,毕竟她也不打算丢根骨头叫齐语嫣闭嘴。
眼看容枝枝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齐子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行,我得去一趟相府!好好同相爷说说。”
“她这样烈的性子,最后若是落到一个与人为妾的下场,怕是会想不开!”
而且,他不能接受她与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当初以为的和离,不过只是他们短暂的分开,等自己东山再起了,还能再重新娶她回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有嫁给别人,为别人执掌中馈、生儿育女的可能!
只要往那边想,他都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很,似针扎一般,而且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好似被人戴了绿帽。
齐语嫣听了齐子赋的话,却是吓了一跳:“哥哥,你莫不是疯了?你要去找沈相?万一沈相生气了,那可怎么办?”
齐子赋哪里不担心沈砚书生气?
但他最终还是咬牙道:“我到底与枝枝夫妻一场,先前便是我对不住她,如今我不能看着她怀着不该有的期待跳火坑,为了她,便是被沈相责罚,我也认了!”
齐语嫣:“你真是糊涂!你这样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可是她半点不领情,我当真是不知道你图什么!”
齐子赋:“图良心过得去罢了。”
……
容枝枝去见了容太傅,说自己劝过了,云家不答应。
她没有说出齐子赋和容姣姣交代自己说的那些话,因为他们可以交代,自己却不能去真说。
自己说了,父亲只会反过来骂自己不懂事,连什么该说都不清楚。
她便索性都没有提,让父亲蒙在鼓里。
容太傅知道失败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多做责怪,叫她回去了。
回到倚梅苑。
齐家兄妹二人在容枝枝进府后,又在门口说的那些话,都被朝雾学给了容枝枝听。
容枝枝素来沉稳,此刻都不觉微微抽搐了一下面皮,还图良心过得去?齐子赋是不是快被他自己感动坏了?
朝夕都差点听吐了:“原来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非要做些讨人嫌的事情,便是有良心了?齐家人的良心,还真是特别!”
只是她心念一转,又说了一句:“不过他知晓将齐家的族老都叫回去,没继续在内狱诬陷姑娘,倒也算是做了一件人事。”
齐子赋偶尔能像一回人,都令朝夕感到震惊。
容枝枝却是轻嗤道:“齐家族老若是听了他一句话,便愿意回去,那一开始都不会背着他去闹了。”
那会儿齐子赋的反应,分明就是对齐家族老闹事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来齐家那些老家伙,根本没打算听他的。
朝夕一愣:“姑娘的意思是……”
容枝枝淡淡看了朝雾一眼:“遣人出去打听打听,齐家族老是为什么离开的。”
朝雾:“是!”
不出容枝枝所料,半个时辰不到,朝雾便回来了。
开口禀报:“姑娘,宇文统领见齐家人又去闹事,今日发了大脾气,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打了一顿!”
“还说若是再有人无凭无据,便到内狱胡搅蛮缠,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那倚老卖老的齐九祖叔公,是被人用担架抬回去的,一路上破口大骂,说他是功臣之后,宇文湛打了他是会后悔的。”
容枝枝:“果然如此。”
朝夕听完,更鄙视齐子赋了:“明明就不是他的功劳,他却说得仿佛是他叫人回来,便起了作用一般,当真是虚伪!”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太大了!有的人越看越觉得哪里都好,有的人越看越觉得比从前以为的还要烂!”
容枝枝笑了笑,不置可否,清楚朝夕说的是沈砚书和齐子赋的区别。
却是朝雾有些担忧:“齐子赋竟是当真去找沈相了,姑娘,万一他对沈相胡说八道,说一些对您不利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容枝枝淡声道:“沈相既是打算娶我,定是少不得有人拿我与齐家的事情,在他跟前说道。”
“若他听了齐子赋的几句话,便要反悔,觉得我当真只配做妾,那他也不值得我托付!”
齐子赋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她的性子是真的烈。
朝雾:“这……倒也是。”
既如此,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主仆的话刚到这里,容世泽和容姣姣便来了。
门口的人打算拦,容姣姣怒道:“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姑娘的路!”
容枝枝瞥了一眼:“让他们进来吧。”
到底是在容府,没必要叫自己的奴才被他们为难。
容姣姣趾高气昂地进来之后,便扬起脸道:“我们听说你回来,就立刻过来了!”
“容枝枝,我与你说的法子,是不是十分奏效?那云雪潇一听,便吓坏了吧?”
“也不知道父亲为何总觉得你更聪明,实则我与母亲,都比你聪明一万倍!若是靠你,能想得出这么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