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妍妍,只要了一瓶啤酒,其实我也想喝一瓶啤酒的,开车来的,不必要再叫代驾,何况我喝酒的念头没有那么强烈,最终要了一瓶大窑,找回小时候喝甜酒的味道,挺好。
妍妍依旧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了下去,看到妍妍猛然灌进一杯啤酒后,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而恰巧此时,台上有人开始唱起了歌。
很熟悉的旋律,很久之前听过,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当正努力搜寻着脑海中记忆,想要找到这首歌的蛛丝马迹的时候,妍妍轻声哼了起来。
口是心非你深情的承诺
都随着西风飘渺远走
痴人梦话我钟情的倚托
就像枯萎凋零的花朵
星火燎原我热情的眼眸
曾点亮最灿烂的天空
……
我惊讶于今天的妍妍为何唱歌不跑调,而我也终于想起了这首歌是张雨生的《口是心非》。
“你怎么又不跑调了?”
我仍然疑惑妍妍为何会唱得如此动听,本来是男生的歌曲,也被妍妍唱得伤感悲怆。
妍妍没有理会我,随着台上的音乐,慢慢的哼唱完这首老歌,最后又灌下一杯啤酒,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本来唱歌就不跑调!”
“那你上次在台上为什么会…”
“我故意的!”
“为什么?”
“我愿意!”
妍妍一副盛气凌人模样,我赶紧喝了一口大窑,中断了即将要爆发的冲突。
两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台上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的演唱,今天台下的观众热情高涨,给足了台上歌唱者面子,不论唱得好与坏,都鼓掌喝彩。
“我想借点钱可以吗?”
最终在一瓶大窑灌进肚子里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向妍妍开了口。
妍妍故作惊讶,同时还不忘揭开我的伤口,说道“不担心你的病情了?还是想拿着钱一走了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对着嘴把剩余的最后几滴大窑汽水滴进自己嘴巴里,还不忘使劲“啪叽啪叽”几下嘴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吆,生气了?不怕气大伤身,一下背过去,从此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妍妍继续挖苦我,而我只能选择沉默,刚想再次仰头把汽水瓶里的那几滴汽水,彻彻底底的空出来,妍妍故意提高嗓音,阴阳怪气的说道“都没了,喝空气呢!”
我也不生气,谁让咱把面前的这位大小姐给惹了呢,只能受着,我别过脑袋,不去看她,低头生闷气。
我听见“咕咚咕咚”,妍妍肯定又喝完了一杯啤酒,那一瓶啤酒,估计也就喝完了。
喝完这瓶啤酒后,妍妍起身,让我开车带她去,先前我们经常去的滨河大道边上的那块空地,她想去坐坐。
开车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紧挨沂河的那块有着昏黄灯光的空地。
我看了眼手机,晚上九点多,此时正是周边小区的人出来锻炼身体的时候,所以碰见了很多散步散步的老人和成双结对的年轻人。
偶尔还能听见几个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面向已经看不真切的河水,微风吹过,河水裹挟着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喜欢这种味道,就如同我不喜欢下雨,却喜欢下雨声如出一辙。
“吴用,你真的想赚钱吗?”
经过两人再次的沉默以后,妍妍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道。
而我此时也不再嬉皮笑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从今天开始,更确切的说,从我爸开始弯腰,他的眼神中出现了认命时的无助,我想努力一次,想最后证明给他们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只是不想再让他们失望了。”
妍妍沉默了一会,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有一种特殊感觉吗?”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唱了那首你妈妈经常给你唱的《白龙马》,我也唱了那首和你有关系的陆洋的《亲爱的小孩》,我知道,你从我的身上找到了他们的影子。”
当我说到“影子”的时候,我莫名的有些伤感,因为我就是我,我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尽管我对妍妍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仍然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但成为别人的影子,总会是让人不舒服。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从那天我们一起去山上看小燕,当我知道你在医院里帮小燕奶奶交了两万多的手术费时,我对你的印象有了改变,还有今天和你一起回你的老家,你知道阿姨和我都讲了什么吗?”
我看着妍妍,摇了摇头。
妍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阿姨说你这个人太孝顺,却总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尽管这次你的婚姻让他们始料未及,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离婚,他们都能预料的到?”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妍妍。
“当初你和焦…”
“焦阳!”
“结婚之前,你俩差一点就散了,准确的说,已经散了,可阿姨错过这次你会打光棍,所以她在你面前流泪了,最后你妥协了。”
妍妍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你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逼着让自己接受了这段婚姻。”
我低着头沉默片刻,笑着小声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起码我还有了个可爱的闺女。”
当我说完闺女的时候,那股思念之情再次涌上了心头,层层叠进,最终让我再次卷进了无法自拔的伤感之中。
“阿姨还和我说了一件你的事,你从小有个习惯,放学以后你都是写完作业才会吃饭,不写完,即使饭菜凉了,你也不会吃,直到写完作业为止。
我想这样一个如此固执成绩又名列前茅的人,为什么会高考突然失利呢?”
妍妍看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闪躲着。
“你是知道了叔叔为了给你多攒点大学学费。去工地当小工,被红砖砸掉脚趾盖,自己故意考砸的吧?”
妍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最终败下阵来。
我轻轻点了点头,苦笑一声,算是对我的自嘲,更是对当年那个可笑而又愚蠢的决定的轻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