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绯格丝用这种语气问出的话,虞谬先是沉默两秒,然后反问:“你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吗?”
他用一种平易近人的语气道:“再调皮我就再也不给你污染晶核了,反正现在这几个异能也够我用。”
绯格丝:“?”
“等等!不就是想吓吓你吗,你干嘛!”
焦急的女声原形毕露,随后哼哼唧唧:“哦我懂了,其实你也不确定我是真是假,所以用这个方法激我,这说明我刚刚的语气拿捏得还不错对吧?”
虞谬夸奖:“确实。”
他不确定污染源能不能干扰到他的听觉——大概率可以,毕竟五感相通,能遮蔽眼睛,自然也能遮蔽耳朵。
但他觉得,绯格丝作为“系统”,与他的联系应该不在五感之中,而是属于另一条赛道,所以,不会被污染轻易影响。
想是这么想,虞谬还是试了一下以防万一,现在得出结果,他放下吃得差不多的晚餐,问道:“军事学院是不是不能带管家机器人什么的?”
绯格丝:“据我所知,新生都是两人一间,不允许携带管家、助理等存在入学。怎么了宿主,突然问这个。”
虞谬无视不知从哪儿飘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认真道:“本来想在入学后多挣点钱,给你定制个身体的,既然学校不让,那就定制成小动物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壳子?”
“诶?”绯格丝不存在的眼睛一亮,也不管现在处于什么危险环境中了,开心道,“猫吧,猫的身体构造在小型生物中最为敏捷灵巧,鸟也行,飞行速度快,但是有点脆弱……”
“话说,宿主为什么要给我定制壳子?”
虞谬和善一笑:“想揍你很久了,那就猫吧,鸟不耐打。”
绯格丝:“什么!!!!”
熟悉的爆鸣声已经成了绯格丝的习惯,虞谬耳朵微动,在脑内的喧哗声中捕捉到了另一重声响。
咚,咚。
似乎有人的脚步声。
“嘘,绯格丝。”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循着声音转头。
奇怪。
声音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
二楼?
虞谬刚从二楼下来不久,刚刚在楼上,他确定自己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
“啊,闹鬼了。”绯格丝变得很小声,“要去看看吗?”
虞谬犹豫了两秒。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想上楼的。
但在起身之前,虞谬突然想起穿越前和被朋友拉着看恐怖片的日子。
朋友对葡萄汁有着执着的偏爱,冰箱里就没放过别的饮料。
那时候也是盛夏,他们也是坐在软软的沙发上,虞谬就捧着一杯冰葡萄汁,一脸不感兴趣地看着电视屏幕。
他一边看剧情,还要一边听朋友吐槽
“国产恐怖片果然得靠男女主降智才推进得下去。”
“听到异响就非得孤身一人上去看看吗,脑子呢?”
“虞哥,来猜结局,菌子和精神病二选一……”
聒噪的声音穿越时间,清晰印在虞谬脑海里。
他试图上楼看看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
毕竟他挺有脑子的,不像恐怖片男主。
绯格丝:“宿主?”
“没事,脚步声是为了吓我,如果我摈弃好奇心,过会儿那东西自然会下楼找我。”虞谬在沙发上躺平,“我干嘛吃力不讨好往污染物写好的剧本上凑?”
虽然他本来也是打算吃完晚饭去二楼客房看看真正的祖母住过的房间。
但他就是要跟污染物反着来。
女声恍然:“哦,有道理。”
于是虞谬为了打发时间,开始玩光脑上的单机游戏。
在不联网的情况下,光脑上也是有几个固定的游戏可以玩的,基本上都是在购买光脑的时候就自动下载的那种。
虞谬的光脑型号已经非常老旧,他此前虽然挺眼馋这个时代的游戏,不过还没有试着打开过,怕光脑直接烧坏。
但现在反正也没事做,虞谬点出其中一个叫“装甲战场”的游戏,很不给这栋闹鬼别墅面子地玩了起来。
要他说,废土世界的娱乐树大概是点歪了,明星网红那么多,游戏种类却贫瘠到令人叹息。
比如这个“装甲战场”,就是选用市面上已有的各类型装甲给自己的角色装备上,进行武装对战。
这游戏有联网版,还是全息的,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个模拟训练场,虞谬听说军事学院的学生就很喜欢在里面打排位,不仅能碰到东区城的人,还能和其他城市的异能者交手。
他馋,可是没钱买全息游戏舱,最近也没空去网吧。
打了一会儿,虞谬失望地闭上了眼。
单机版本的装甲对战只能手操,而且是跟AI控制的NPC打,说实在的没什么意思,虞谬也就是跟着认认装甲型号和战斗能力。
虽然没说过,但他还挺期待进入异能者军事学院后的生活的,起码那时候肯定能摸上货真价实的机械装甲了——
咚咚。
大概是他目中无鬼的样子让污染物感到难堪,这一回,二楼的脚步声重了许多,还伴随着重物砸落的声音。
虞谬抬了抬头。
他的目光刚好落到一楼至二楼的楼梯上,在那里,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面色发青的小女孩静静站着,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虞谬一眼认了出来。
小露西?
傍晚的小露西应该和她名义上的妈妈一起离开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这么一副……阴气森森的样子。
他没记错的话,傍晚的小露西应该是个“活人”,和她妈妈黛安娜一样,身上没有什么污染的痕迹。
楼梯上的露西抱着一个圆圆的物体,忽的咧开嘴,冲他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两行血泪从她的双眼流下,阴暗又粘稠。
“哥哥,我要有哥哥了。”
“嘻嘻嘻……”
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露西转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她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沿着楼梯一路向下滚,在安静的别墅里发出沉闷的响动。
那东西落在一楼后撞到一些摆设,最后直直往虞谬这儿滚了过来。
虞谬已经看出那是什么了。
不出所料,是一颗人头。
乱七八糟的头发里隐约能看见人头的面貌,它在沙发边停下,虞谬就顺手拎着它的头发把人头提了起来。
啊。
怎么是他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