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躺在床上的江离,闭着眼睛尝试了很多次,却怎么也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今天遇到那人的画面。
最后她索性放弃,起身下床,去客厅倒了半杯温水,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面色平淡的吞下两颗。
当初她不听劝阻,孤身一人的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只因为他有可能在这里生活。
她想,在同一地方,即使城市再大,他们终究会有遇上的一天。
可她没想到真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居然把她当成陌生人。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无比清晰的略过,都说时间是一副良药,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痛。
她纵然有心里准备,可当那张熟悉的脸,再次闯入她的生活中,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心里的那道防线,将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城墙瞬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击的她溃不成军。
她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江离拿过平板,点开搜索框,输入男子的名字,网页跳转后,呈现的是一段又一段很官方的简介。
江离认真的看着页面上信息,眼神从一大堆的荣誉上快速略过,显然对这些并没有多大兴趣,最后视线停留在照片框里,一片空白。
简介连张照片也没有,页面的信息对江离来说,没有太大的实际价值,只有一点令她有些疑惑,资料显示傅行之是在中学后直接出国留的学,可他明明在嵩山读的高中啊?
难道他并不是温时言?
江离越想,思绪越乱,明明就是同一张脸,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相像的人,但她目前无法确定,更没有证据证明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江离费了好大力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捏着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接着走向落地窗边,望着窗外闪烁不停的霓虹灯,渐渐目光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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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5月27日周六,江离落地永安。
当天晚上,好友兼闺蜜徐晚宁就在檀宫定了包间,说是要庆祝江离迷途知返,重获新生。
两人窝在包间最大的沙发上,旁若无人的聊了大概20分钟,一前一后去了趟卫生间。
江离刚走到走廊转弯处,就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的人。
那人很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气息,仅凭背影江离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叫傅行之的男人。
他不是一个人,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孩子,金发长裙,正是刚才在包厢里见过的一个女孩,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正冲着他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
不知道他又回了句什么,女孩听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后冲那人吐了吐舌头,冲着另一边的包厢走去。
洗手间的另一边。
徐晚宁整了整衣领,打算回包厢,转身就和迎面而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对方气势太过强大,吸引了徐晚宁的目光,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晚宁凝眉,越想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抛弃江离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个小白脸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喂!你给我站住!”徐晚宁扭头就朝那人追了出去。
江离看到飞奔出去的徐晚宁顿时一惊,看徐晚宁的反应,似乎是和自己一样认错了人。
她慌忙朝两人走去,徐晚宁看到江离,大声高呼:“离宝,你快来,我逮到这个渣……”话还未说完,就被及时赶到身边的江离捂住了嘴。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已经惊扰到背对着她们的男人。
江离拉着徐晚宁就要转身往回走。
“离宝,你扯我干嘛呀”
“离宝,这个渣男……”
“呜……呜……”话未说完的徐晚宁再次被捂上嘴。
“离宝。”男人呢喃。
江离呼吸一窒,这声称呼从他的嘴里说出,莫名有点温柔缱绻的味道。
男人转身。
江离僵着身子,声音在嗓子眼震颤,低声喊了声“傅先生。”
“嗯。”
男人应了声,客气又疏离,目光相撞,他居高临下,神色寡淡。
江离楞了下,听到心跳不断放大的声音,他真的不是温时言吗?
“傅先生?”徐晚宁疑惑出声。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生怕徐晚宁再说出什么口不遮拦的话,不小心惹怒眼前男人,江离急忙道歉,拉着徐晚宁疾步回了包厢。
直到走廊上的人影消失在转弯处,傅行之乌黑深邃的眼眸才淡淡动了动。
前几日他去临江办事,陆柏言听说后非要蹭车一同前往,说什么要带他见个律届奇才。
陆柏言这人看上去挺靠谱,实际上能入得了他眼的人很少,其中有个案子,陆柏言没少跟他提,临江著名的捡尸案,说她在对方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仅用了两个问题,就将对方律师提供的证据推翻,并将问题引到了对方律师涉嫌伪造证据上而胜诉。
陆柏言的口中对江离赞不绝口,不仅能力强还貌若天仙,是个不可多得才女,想看看能不能挖到恒德去。
那日饭桌上,酒过三巡,人越来越多,仍迟迟不见这位才女到场,原本就兴趣不高的他,直接没了耐性,下楼准备开车离开,陆柏言突然跟他发消息说江离已经到了,他握着车门的手指顿了顿,怔忪间,双脚已经先于行动,往包间的方向走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包间里。
见到她的第一眼,不可否认,陆柏言说的没错,她的确很漂亮,皮肤很白很嫩,一双漂亮到让人心悸的大眼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感情。
陆柏言和他说话的间隙,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仿佛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旁人跟她说话,她都呆呆怔怔了好一会,都没反应。
那天饭局结束,凌晨两点他接到陆柏言的电话,说挖到宝了,傅行之知道会遇到她,可没想到遇到的这么快。
刚才听到这个名字,内心有瞬间异样的情绪,快到自己根本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