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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死得太惨

    鹤宥深强压住内心怒火,突然松开手,将唐琬身上的外套狠狠扯下,丢到地上。

    像碰到什么污秽之物一样,往身上蹭了一下手,眼中闪过厌恶。

    “沈姨,这件衣服旧了,拿去扔掉!”

    何慧满腹疑惑地插了一句,“衣服看着挺新的呀?”

    鹤宥深一脚踩上去,又发泄似的狠跺了两脚。

    何慧见状,惊愕不已。

    他只是冷冷瞥她一眼。

    神情阴戾,语气却平静得瘆人,“现在它不仅旧,还脏了,沈姨——”

    “是少爷。”

    沈姨不敢迟疑,赶紧把外套捡起来,匆匆离开。

    唐琬面不改色,对鹤宥深莞尔,“那我上去了。”

    “别慌!”男人冷腔冷调如冰锥一样刺骨。

    唐琬心头一颤。

    鹤宥深伸手捏住她后颈,拇指在耳后根摩挲,带起危险意味。

    “外面回来的味道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

    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愠怒,“尤其是酒店的。”

    后颈力度加重。

    想起他挥舞皮带的样子,可不似这般冷静,唐琬背脊一阵发麻。

    脸上强装镇定,顺从颔首,“好。”

    看着眼前的云石楼梯,她知道这一步踏上去,就意味着自由和生活被鹤家的完全掌控。

    但是,她别无选择。

    身后目光如蛇般紧紧盯住她,仿佛只要表现出一丝犹豫,鹤宥深就会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去。

    唐琬提起裙子,脚步沉重地迈向二楼。

    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就听楼下何慧不满的声音响起,“你对她有什么好客气的?”

    “要不是你爸死得早,大权落入了你二伯手里,咱们也犯不着为给老爷子冲喜,让你和这个不入流的女人订婚!”

    “据说她10岁起,就被唐时安丢到外面寄养长大的。”

    “17岁时,养她的那个亲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克死的,这丫头我看着就晦气!”

    何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抱胸愤慨道:“我也不懂你,那么多名门千金不要,偏偏选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东西?越想我就越憋屈!”

    鹤宥深把手里装模作样的早点放下,接过佣人递来的公文包,眼底一片冷然。

    “你憋屈什么,又不是你娶她。”

    何慧知道鹤宥深一向反感别人替他拿主意,为选唐琬这事她没少和他发脾气,最后还是拗不过。

    只得话锋一转,妥协道:“就看她肚子争不争气吧。”

    “要能生出个儿子,咱们家就是长子长孙长曾孙,老爷子肯定高兴,到时候你也有分量和你二伯相争。”

    “要是她生不出来的话,这婚约必须取消,让她卷铺盖滚回唐家!反正没结婚,也别妄想分你一分钱!”

    语气得意扬扬。

    鹤宥深很是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念你的经去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就在何慧‘我都是为你好’的埋怨中,嘭一声关门离去。

    主卧浴室内,花洒喷出凉水把唐琬淋个通透。

    激得她身体打个冷战,可心比水更凉。

    刚才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进她耳朵里。

    嘴脸憎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听何慧刚才的语气,不像是知道鹤宥深有生理问题,不然也不会提到要孩子。

    她闭眼,任由水花溅在脸上打痛她,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

    想着想着……

    脑海中画风突变。

    占满了男人在黑暗中起伏的轮廓和低吟喘息,而这次带入了厉渊的脸。

    唐琬使劲摆摆头,想甩掉那些令人欲血贲张瞬间,可凉水也没能浇灭耳根的灼烫。

    弄得她莫名的心潮澎湃。

    女人总是对第一次有种固执的执念。

    回想起来或如蜜糖之甜美,或如砒霜之作呕。

    但她只觉羞耻。

    双手拂下脸上的水,目空一切地瞪向喷涌的水帘,真会是那个姓厉的吗?

    *

    自唐琬住进御锦铭苑这两天,很少有和鹤宥深打照面的机会。

    因为鹤氏最近被其他“大鳄”狙击,股票节节走低,他一天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

    好几天回家都是凌晨两三点,早上六点爬起来就走。

    这种没人盯防的自由,倒是给了唐琬追查鹤宥莉案件的机会。

    经过和家里佣人的熟悉,她大致知道沈姨是这个家待的时间最长的佣人。

    家里发生的大屋小事,问她肯定没错。

    但是这个人过于油滑,很懂得看人下菜碟。

    知道何慧不待见她,她对唐琬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

    想从她嘴里套出有关鹤宥莉案件的事,怕有难度。

    唐琬只有把目标转移到另一个女佣身上。

    下午两三点是佣人们最松散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会回房间做短暂的修整。

    唐琬来到厨房,只见杨梅还在刷锅刷碗。

    她拉开冰箱,“杨姐不休息吗?这些放洗碗机里就好了。”

    “我不累,洗碗机哪有手动洗得干净呀。”

    看唐晚拿牛奶出来,她马上用围裙擦了擦手,“少夫人,我给你拿个杯子。”

    唐琬坐到餐桌边,假意聊天:“杨姐,你来鹤家多少年了?”

    “到明年就十年了。”

    “那鹤家的事情,怕是除了沈姨外就你最清楚了。”

    杨梅拉开橱柜,伸手够到玻璃杯。

    “那是,我记忆力特别好,不吹牛的说,有的事连沈姨都未必有我记得清楚。”

    唐琬顺水推舟,“那宥深的姐姐,鹤宥莉当年那桩案件,你一定更是记忆犹新吧?”

    噹啷!

    杯子从杨梅指尖滑落,直接摔在灶台上,四分五裂!

    跳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杨梅的手,很快,一条红线就从她指缝流到手背上。

    唐琬见状连忙上前,抽出一张餐厨纸帮杨梅捂住伤口。

    “对不起唐小姐,我这笨手笨脚的,没事没事,只是破了点皮。”杨梅急于解释。

    唐琬没被这话糊弄过去,她坚定地看向杨梅,压低嗓音说:“杨姐,你是听见我提到鹤宥莉才手滑的吧?”

    杨梅面露为难,“唐小姐,你刚进家门可能有所不知,鹤家禁止谈论关于大小姐的一切事情。”

    “为什么?”

    “因为她…死得实在太惨了。”

    鹤宥莉,鹤家堂堂的大小姐。

    两年前被人发现半身赤裸,死在濠江大学外的小树林里。

    她右小臂后折90度,严重骨折,脖子上一圈青紫印记已经发黑。

    最惨的是头部,半边头骨被钝器砸碎,血液脑浆混成糊状,简直惨不忍睹。

    警方从她体内提取到了嫌疑人的生物液体。

    通过DNA对比排查。

    当时在濠江大学里,攻读博士学位的苏潇和,成了案件的唯一犯罪嫌疑人。

    不到一个月的审理,他就被裁定强J和故意杀人两项罪名成立。

    可直到现在,苏潇和都依然坚称自己的清白。

    这也是唐琬不得不冒险,必须深入鹤家来做调查的原因。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面上云淡风轻,“鹤宥莉的死,鹤家有过其他的怀疑对象吗?”

    杨梅抬起头,正想说什么,视线却从唐琬脸上掠过,双目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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