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温和潘礼钰完全没想到苏棠会跟他们来这一出。
他们立即岔开话题,以各种理由,逃离了现场。
苏棠站在原地,难以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李安妮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容墨白被医生强制要求留院观察。
苏棠拿着刚买的水果走进了病房。
原本站在病房里的潘礼钰和何温,互看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短短一个月,你进了几次医院了?”苏棠面无表情地把水果放在了床头柜。
容墨白扬了扬眉,伸手想拉苏棠的手腕:“你这是怎么了?皮外伤而已。”
苏棠缩回手,眉头皱得很紧:“这样充满刺激的生活,我真的怕了。”
容墨白的脸色沉了沉:“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能听到什么?”苏棠冷笑一声,“你身边的人和你,把我当傻子一样。”
“苏棠。”容墨白喊着她的全名,语气有些无奈和烦乱。
“怎么?害怕我知道什么?”苏棠暗暗捏了捏拳头,逼自己把准备好的话说完:
“是你跟李安妮的事?还是你要去意国定居的事?还是......”
苏棠没忍住,深吸了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你的眼睛......快要彻底失明的事?”
容墨白震惊地看向苏棠,语气里暗藏狠戾:“是谁告诉你的?”
他明明隐瞒得很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都会显露出来。”苏棠继续说,
“比如,你偷偷拷贝玉兰花里的内容,把关于你父母的录音提前删掉......
再比如.....”
苏棠从口袋里掏出半截手办,扔到了床上:“你早就知道我才是最开始的张瑶,也早就知道我是替身......再相见,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容墨白翻身下床,迈开大步向苏棠走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苏棠连连后退,神情绝望:“说什么?哪一句不是事实?”
容墨白悬在空中的手臂,渐渐落在身侧。
他看着她,眼眸中暗涌悲伤。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一开始,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后来,他妥协了。
他不忍心看她难过分毫,就像现在。
“分手吧。”苏棠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
容墨白抬手扶住床栏,才勉强站稳。
苏棠笑了笑,“其实,也不能叫分手。我们好像从没真正开始过。在这段关系里,我们都不曾坦诚相待,都不够纯粹。”
说完,她快速转身,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最狠的话:“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想再陪你玩命......”
苏棠走出门口时,听见了身后砰咚一声。
正忍不住回头,她看见李安妮、何温冲进了病房。
苏棠没再停留,径自走出了医院。
“苏棠!”李安妮很快追了出来。
她拉住苏棠质问:“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你这么伤害小白,你怎么忍心?”
苏棠甩开她的手,情绪再也忍不住了。
她看向李安妮,笑得苍凉:“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赶他走?”
李安妮一愣,抿了抿嘴,没说话。
苏棠转身,孤冷的背影显得尤其萧条。
容墨白之所以能跟容恒对抗,是倚仗了李安妮父亲的私人势力。
李安妮的父亲早就有意让容墨白继承他的家业,成为他的女婿。
容墨白拒绝了。
李安妮的父亲为了让他听话,撤了一批精英保镖,还禁足了容墨白的主治大夫。
就是为了逼他回意国。
看着苏棠的背影,李安妮的心里有些难受:“刚才,我已经给我爸联系过了,明天......只要容墨白回去,他就可以做手术。”
苏棠的脚步顿了顿,语气渐渐变得舒缓:“他手术结束,给我发个消息。”
说完,苏棠没再停留。
其实,那天在林海公寓,容墨白摸着黑走出房间,之后又消失了那么多天,她就该想到的。
那些天,他不回文字消息,只回语音。
应该就是眼睛时好时坏引起的。
她何德何能,能让容墨白这样的人为了她放弃自己?
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第一次做手术的前夜,他们分开了。
第二次,也没有逃过想通的命运。
苏棠没有回林海公寓,而是回到了张宅。
她窝在张乐西的婴儿房里,睁眼到天亮。
日常闹钟响起时,苏棠麻木不仁地起身,犹如行尸走肉。
拉开房门,苏棠看见了容墨白。
他依靠在墙边,发丝有些凌乱。
他深邃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苏棠,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苏棠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正犹豫要说些什么,容墨白把她摁进了怀里。
“跟我一起去意国。”容墨白的声音微微沙哑,听起来竟有些像乞求。
苏棠木然地任由他抱着。
沉默了很久,苏棠淡淡开口:“容墨白,我真的累了。我承认我们之间有感情,但是,我们没有信任。
我不想每天活在猜忌和隐瞒里。你知道的,我期待的是平凡的生活,而你给不了我。”
容墨白的身子微微轻颤。
他抱着她,越抱越紧。
苏棠强压着双手,不让自己回抱他。
她今天没有演戏,她真的想要平静的生活。
她更希望容墨白回归到他自己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墨白终于松开了她。
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嘴角,声音是不容抗拒的决然和霸道:“这次,你必须等我。”
苏棠原本犹如死水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
容墨白怎么了?
她说了那么多难听话,他还要让她等他。
他应该明白,像他这样的身份,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结婚。
她对他,没有一点帮助,只会拖他后腿。
“你是不是疯了?我说了分开。我不会等你。”苏棠恨铁不成钢地推开容墨白。
容墨白轻笑一声,笑得真有几分疯癫:“我就是疯了。所以,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