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御没出门,也坐在了顾峥对面的位置上。
二人悠哉悠哉的开始喝茶了…
“你儿子…你也不了解啊,他不是好奇心爆棚,会扑追踪咱们吗?”
后院儿侧面,一处隐蔽的地窖,俩大男人挤的十分不舒服!
沈怀明默默的白了一眼:“我儿子六岁的时候,我就走了,他那时候的探索欲,和现在能一样吗!”
苏柏康冷哼一声:“那你想办法吧,人不走,我等下要上厕所怎么办?”
沈怀明瞪他:“你来躲着前怎么不收拾干净了?他们一天不走,难道你还能憋着?”
苏柏康撇嘴:“我哪知道那小丫头居然把人放到了这里!我,刚刚茶水喝多了…最多,再坚持半小时!”
沈怀明凉凉的说:“那你不如现在就出去,免得白白憋着那么长时间!”
以他们对我军的了解,这俩人是发现了什么,决定在这硬磕了…
早晚出去都是一样的,心理建设,见面再做吧……
前面屋里,沈景御和自家姑父闲聊:“和我姑生活了这么久,姑父您对这些药理有没有了解的呀?”
顾峥微摇头:“这些东西可不是生活就能教会的!你姑姑曾这样说我,对于药这类的东西是一窍不通。
但是不妨碍我能看懂,这俩人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估计就是像药罐子一样,被养到现在的!”
这个屋子里面的药味儿,都快浸到地缝里面去了!
“真想快点回去!”沈景御很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峥眼睛有些怔愣了一瞬,随即失笑到:“原来你是想苏星了!
唉!我也想你姑姑了!不知道他到底研究出来给那丫头治病的药没有?
这些时日啊,他整天废寝忘食的!你小子回去给我好好尊敬你姑姑!别像过去一样,整日摆个臭脸!
你姑姑她又不欠你的!不就是因为他有这么个大哥吗?胆小如鼠!毁了个容就不敢见面了?
那你说他要是像医院里那么多人一样,身患绝症的整天倒数自己的日子,那还不得闹的是整个地球都得为他停转了呢!”
在后面偷听的沈怀明这就顿住了脚步了,家里是怎么传的他的情况?
什么叫他不敢出去见面的,又是胆小如鼠的?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顾峥你个莽夫!谁准许你在后面这么编排你大舅子的?!”
沈怀明的声音还和过去一样,那么的威严!
但是它的声带好像受了一些损伤,不敢太高的声音发出来,否则就会有嘶哑劈裂般的感觉。
听到了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沈景御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屋子外面走进来的人,比起他小时候看到的那个父亲,仿佛再也没有了那份高大。
沈怀明的脸上,不仅布满了苍老的皱纹,在他的左腮处,仿佛被生生的剜掉了一块肉…
无需辨别他的头发,因为他的整个头皮都是被烧伤过后的疤痕,连带着他的一侧的耳朵,现在已经是不对称的了…
沈景御心里有些涩涩的,还有一种很酸很胀的感觉。
曾经,他的父亲俊朗帅气,高大威猛,宛若他心中的神一般…今日一见,心中的幻想,和记忆就那样,轻飘飘的破灭了。
“儿子…抱歉…爸爸…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
我现在,嗯…确实是拿不出手,见不得人了…”
沈怀明的局促感,让沈景御心里,竟然会产生一种浓浓的愧疚!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找父亲?或者是为什么没有能够早一点的找到他…
然而,他后面跟着的还有另一位。苏柏康也是没有了头发,烫伤的程度基本和沈怀明没什么区别。
沈景御顾峥两个人判断,他们两个人当时应该是都趴着,或许他们的背上还会有伤…
最让人心痛的是,苏柏康右侧的大腿一半的位置往下,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爸…
爸…”沈景御分别对两个人都这么称呼了…
沈怀明还没来得及和自家儿子激动的拥抱一下呢…苏柏康先甩脸子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一个儿子了?这称呼还能乱叫?”苏柏康显然就比沈怀明能看得开一些吧!
顾峥在一旁补充了一句:“确实哈,你也没给人孩子拿个见面红包,改口红包什么的!
凭什么人家就管你叫爸呀?!”
“我去你的!顾石头,你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我们…父子们相见!有你说话的份吗?!”
顾峥脸上的威严不减:“苏大山!别喊老子外号!好像你没有似的!
这么多年不见,还这么皮是吧?也不知道我大舅哥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来来来!出来咱俩切磋切磋,让我看看你一条腿还能蹦哒的多欢!”
“顾峥老儿!你敢戳老子的痛处?看我今天不抡飞你!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顾峥勾着他的肩膀,单手抓着他一侧轮椅的扶手,就去到了院子里。
其实两个人就是,聪明的想给那对父子留一点空间!
药香悠悠的小屋里,父子俩相对而立。彼此看着对方的那一眼,方佛是回到过去,又仿佛是在想象着他们没有联系的这20多年…
“儿子,坐、坐吧!”沈怀明的声音里面,一时之间带了不少的哽咽。
“我听说,你妈妈…去世了?”问句被沈怀明以一种极不情愿的口吻说成了肯定的语气。
他们两个人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这一次沈怀明在对面,重新给儿子倒了一杯茶。
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心里的愧疚减轻一些吧…
沈景御有些哑涩的声音传来:“爸…没有您的这些年,她过的很不好。或许他也知道你没有死,但他也不想活了…
大概是因为。你不想回去见他吧…”沈景御也是在母亲临终的时候,从她的话语当中才分析出了这个情况。
沈怀明眼眶酸胀着,但是却没有落泪,他的这个选择注定会不能给家人以安稳,这个世界上,他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小雅和儿子。
“我妈她…不埋怨你,就是太想念你,有的时候会想念的发狂,会想念的…把自己给封闭起来,只想,活到与你初见的那个年月。”
沈怀明声音哽咽了:“别说了…是我…负了她!以后、总有我向他赎罪的一天…”
沈景御沉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戏谑:“倒也不必。我妈她在,你走了以后三年就改嫁了。”
沈怀明用力的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