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术后面没有了熟练度,这就意味着无法再继续升级。
不过倒是不要紧,铁甲术本来就是横练功夫的基础功法,回头再找一本高级横练功法,可以无缝连接。
就在韩青思索之时,身体一阵奇痒难耐。
“不会又要蜕皮吧?”
他伸手去抓胳膊,果然被抓起一大块死皮,用力一撕,拽下来一大块。
这一次他有经验了,直接脱光衣服,把全身死皮全部都拽下来。
也有一些地方拽不到,不过不要紧,他喊刘妈准备热水。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坐在了大木桶里面浸泡药浴。
除了有点烫以外,这是大半个月来,洗过最舒服的药浴了。
因为铁甲术升级蜕皮,把他身上原本破损的毛细血管完全修复了,所以他不用再体会那种“伤口撒盐”的痛苦。
用手使劲搓了搓死皮,包括脸上。
结果没想到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头发,居然又开始掉了。
好在这一次掉的不多,头皮上还留下了大半头发。
但是眉毛居然掉光了,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的毛也是一并掉光,一根毛不剩。
韩青泡在足以把普通人烫伤的药浴里面,一直到水冷掉之后才从桶里面站起来。
身上那些原本没有剥落的细小死皮,全部都已经脱光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洁溜溜,那些在修炼中造成的疤痕连同体毛一并脱落了。
用毛巾把身体擦干,穿上刘妈准备好的劲装。
“欸东家,你眉毛掉了。”
刘妈看着没有眉毛的韩青,有些惊讶的说道。
韩青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笑道:“没事,练功练的,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
“噢噢噢~那东家,这个药水还要了吗?”
“不用了,倒掉吧!”
“好的……”
韩青本打算测试一下升级后的铁甲术威力坚韧度如何,但看到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才猛然想起,昨晚上答应薛梅今天过去吃晚饭的。
因为明后天就要离开邑山县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回来,薛梅还邀请了几个关系要好的街坊邻居。
叮嘱了刘妈几句,随即便匆匆去了南城巷。
到了薛梅家附近时,发现院门口以及屋内来了好些人,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他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过来吃饭的街坊邻居。
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呢,结果听到黑暗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哎!薛梅这孩子也是,干嘛要当那个出头鸟呢~”
“是啊~这世道,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管人家,结果把自己命搭上了,谁又来管你?”
“薛梅是好人啊,可惜这年头,好人不长命!”
“谁说不是呢……”
韩青听到邻居的议论,不由得心往下一沉。
他推开人群,大跨步来到门口。
屋内也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把堂屋和东屋都给挤满了,油灯光线被完全遮挡,看不清人脸。
他一句你一句,就跟进了鸭子场一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韩青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都给老子滚出去!”
韩青一声爆喝,震得周围的人耳膜生疼。
挤在小屋内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全都蜂拥着往外走。
韩青在外面连拉带拽,“走走走,都给我走……”
把屋里面的人都给赶出去,就剩下东屋戴着老花镜,满头大汗的胡大夫。
薛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头歪着朝铺里面,被阴影所遮蔽,看不真切。
“胡大夫,什么情况?”
胡大夫抬手抹了抹额头上被看热闹的人挤出来地汗水,说道:“那个……患者的情况不太妙。”
韩青从内衬里面摸出一张100两的银票,塞在胡大夫的手心里面,不容置疑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治好!”
胡大夫借着床头油灯的光芒看了眼手中银票金额,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随即便把手中银票还给了韩青,无奈叹息道:“哎,患者五脏俱损,尤其是颅脑部位遭受到重创,已是垂危之兆,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病床上的薛梅,好像听到了韩青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韩青此时才看清薛梅的脸。
她原本就有些大的脸,此时肿胀成了一个猪头,左眼满是血痕,右眼几乎完全看不清。
左边额头靠近太阳穴部位,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豁口,深可见骨,此时依然还在往外渗血。
身上因为盖着被子看不清。
但从胡大夫刚才所说的“五脏俱损”,不难知道,肯定也是伤痕累累。
韩青活了两百多岁,早已经看淡了生死离别,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然而此时见到薛梅模样后,内心却依然感到愤怒。
他坐下来拉着薛梅的手,“我应该早点去府城……”
薛梅嘴巴动了动,但没能说出话来。
这事不怪韩青,是她自己拖拖拉拉,迟迟没走。
毕竟故土难离,一旦走了,这辈子大概率也很难再回来,所以前几天还特地回乡下娘家一趟,算是告别。
她用力抓着韩青的手指头,用还能看到人的左眼看着他,目光里面满是哀求之色。
韩青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冲动的!”
顿了一下他问到:“你想留在邑山县,还是跟着我去府城?”
薛梅的手指动了几下。
韩青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你!”
薛梅的心事了了,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呕出一口血。
韩青把她扶起来。
薛梅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伸手抱着韩青的胳膊,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好遗憾,没…没能给你生……生个一儿半……。”
韩青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关系。说不定将来我们还有机会在另一个世界再相遇呢,到时候再生也行。”
薛梅想笑,但笑不出来,又呕出一口血团子。
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抓着韩青的衣领,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说道:“姨…姨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薛梅靠在他身上,身体委顿了下去。
韩青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胡大夫说:“你走吧,我想静静。”
胡大夫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银子便起身告辞了。
外面左邻右舍还聚在院子外面等消息。
听到薛梅彻底咽气了,仿佛一场大戏终于落幕一般,纷纷离开,转眼间薛梅家门口便空无一人。
冷冽的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鬼嚎一般。
房间里面,韩青搂着薛梅的尸体,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缓缓把薛梅的尸体放平,仔细帮她盖好被子。
转身吹灭油灯。
……
黄鸿福是南湖集市的地头蛇,跟小刀会的梁麻子差不多,只是他没有成立帮派,而是纠集了一伙地痞无赖,当起了坐地户。
平时就搞一些敲诈勒索、强买强卖的生意,小日子过的挺舒服。
晚上吃过晚饭,一伙人坐在一起赌牌九。
黄鸿福今天手气不好,没一会就输得干干净净,气得他把牌一扔,骂骂咧咧的出去放水。
结果刚把门打开,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黄鸿福魂都差点吓没了。
“吗的……”
他话没说完呢,身体已经向后腾空而起,狠狠砸在了房间的人堆里面,响起一片惨叫声。
“哥几个,快,抄家伙上!”
剩下七八个地痞,一看这架势,纷纷拿起棍棒匕首冲了上去。
门口的人走进来后,抓住第一个地痞的手腕,用力一掰,把他手骨硬生生折断,往下一扯,血粼粼的骨头茬子从皮肤里面冒了出来。
顺势接住地痞手心里面掉落的匕首,一刀划断他的喉咙。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个被扯断手骨的地痞,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惨叫出声便已经魂归地府。
匕首就像是一条毒蛇般,在拥挤狭小的房间里面随意游动着,快速吞噬者生命。
转眼间,七八个地痞流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包括之前被砸倒在地的两人,也被一块抹了脖子。
来人像拖死狗一样,把陷在人堆里的黄鸿福拉出来。
一刀扎在他的手背上。
黄鸿福瞬间疼醒。
不等他惨叫出声,耳边响起一道冷酷的声音:“你若是敢叫一声,我就送你上西天。”
黄鸿福借着墙上的火把看到屋内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吓得裤子都湿了。
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叫声。
“把今天下午南湖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事?”
黄鸿福当然知道。
他以前所未有的大毅力,强忍住手背上传来的钻心痛苦,断断续续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那些税吏住在哪里?”
黄鸿福听出这是打算去杀官,内心惊恐至极,这可是是吵架灭族的大祸!
不过此时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嗯?”
“他们……具体住在哪里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知道他们晚上一般都会到翠红苑喝花酒。”
黄鸿福说完之后,刚准备求对方放过自己,结果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脖颈有股热流流出来。
紧跟着他便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来气,嗓子眼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他憋的好难受,另外一只手拼命去抓。
结果摸到一股湿热的东西。
“呃呃呃……”
黄鸿福喉咙里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拼命去抓喉咙,但却什么也抓不到。
最后被倒流入喉管的鲜血活活呛死了。
……
邑山县外城,晚上除了运河畔一带比较繁华外,最繁华的就是城中福寿街了。
这一片都是些寻花问柳之地,邑山县外城最有名两家勾栏“翠红苑”和“迎春楼”,就在这里。
此时在翠红苑二楼包厢里面,一帮四五个男人正在逍遥快活着。
其中一个长脸八字眉男人,吐沫横飞的说着:“你们没看到,当时老子一个飞踹,踢在那个女人胸口上,把她踢出去五米远,当场口吐鲜血!”
“哇~~~马爷你好威武啊~!”
“那个女人居然敢落马爷的面子,要是本姑奶奶在那里,一定打得她满脸桃花开。”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我们马爷是谁?”
周围小姐,一个个拍着马屁,把八字眉男人乐的找不着北。
就在这时,包厢门开了,走进来个公子哥模样的男人。
一帮正在喝花酒的男人,立刻站起来,齐齐恭声道:“二爷好!”
公子哥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众人纷纷让座、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