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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三小说 > 被异国遗忘的女人 >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温馨的夜风把黑纱轻轻的扯去。晨曦用他那五彩缤纷的彩衣点缀了美丽的大草原,草原屯喧闹了。鸡鸣、羊叫、狗儿欢跳。女人们忙着拾柴生火做早饭,男人们也在早饭前。急着下地干农活儿去了。养羊户都急着赶早把羊赶出了羊圈

    也许是真的让李春花说准了。田壮终于不服这里的水土病倒了。涨肚,拉稀已经起不来炕了。小脸儿明显的瘦了,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只有哭,不停的哭。田壮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不停的呼唤着。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不来接我?此时他更想妈妈了。妈妈的影子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恐怕再也度不过这一关了,再也见到妈妈见不到爸爸了。

    张杰心疼的不知怎么办?催半医,崔志伟已经给他服用了几付中草药。也没见好转。问他的家人、亲戚,他总是摇头不说话。

    李志强比谁都着急。有时候他很是害怕。因为田壮是他同意带到这里来的,如果他---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又一次哭着求崔志伟叔叔。快去救救田壮吧,我好担心呐!崔志伟:“看你这孩子我能不救吗?可我---,我看这样吧,还是送到城里大医院去治吧”

    田壮微弱的。。去。

    。田壮住进了医院,打针,服药,高烧就是退不下去。三天后,田壮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呼吸微弱。大夫摇头对张杰说,怕是没有希望了,我们尽力了。

    张杰抓住大夫的手:“我求你了,大夫。你一定想办法救这孩子,他是个苦命的孩子,至今也不知道他的亲人们在哪儿!”

    那位近五十岁的男性主治医生摇着头。离开了病房。

    他们回到了家。崔志伟在给田壮切脉,好长的时间他才说:“田壮得的可能是麻疹”。

    张杰瞪大了眼睛:“老天爷!这种病不死也得扒层皮呀。前院儿那个大麻子,就是得了这种病,算算他还是命大活了过来,留下一脸大麻子”,

    崔志伟说:“从现在开始,大家都要注意保护自己,尽可能的不要接触他,接触前用毛巾捂住鼻子,预防被感染”。

    李志强流着眼泪说:“崔叔快想办法救他呀,医院治不了,你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

    崔志伟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听一位老中医说过。用鸽子的热血捂在病人的胸口上。也许会有希望的”。

    “鸽子。我去想办法,哪怕是偷、去抢。我也要弄个鸽子来。李志强蛮有信心的说”

    张杰:“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弄鸽子呀。再说,咱们屯儿里也没有养鸽子的呀”。

    崔志伟:“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到大树屯儿给姓贾的媳妇儿看病,他家养着鸽子。路途不算太远。约摸着有三十几里路吧。他看着躺在炕上昏迷的田壮,这病耽误不得。现在就去”。

    李志强:“对,现在就去,他的心里有希望,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崔叔”。

    李春花不悦的说:“这大黑天儿的,路又那么远。多不安全呀!真让人家担心。去喂狼呀!”

    张杰瞪了他一眼:“你放心,不用你去喂狼。你在家照顾好你爷爷就行,我们去,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我们也是有责任的”。说着。他着急的穿衣服。做好出发的准备。

    崔志伟:“嫂子。你怎么能去呢?去的人由我来安排。你就放心好了”。说着他出去了。很快,他领来了于得水,陈波,刘大勇,个个都是壮牛犊子似的小伙子。他们手里拿着木棍子。像是要上战场的勇士。

    李务农准备好了火柴,马灯。李志强拿着大钐刀。李志刚准备好了几捆干柴,他们上了马车出发了。

    张杰忽然说:“带上两瓶老白干酒”。又带上了一袋子玉米说:“总不能白拿人家的鸽子呀”。

    崔志伟笑着说:“还是嫂子想的周到”,

    送走了他们,回到了屋里,张杰的心里有些不安。看到田壮那瘦弱的样子,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他亲人在哪里?妈妈呢?当妈的要是知道孩子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活呀!他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脑门儿,还是那么的烫。他用小勺一点一点的给他喂水。

    田壮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不停的呼唤着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不来接我---?

    李春花躺在炕上,一点儿的睡意都没有。都是那个小叫花子闹的,从他来的那一天起,这个家就没有消停过。没有他,这个家多么的平静啊。她心疼妈妈。她太累,太善良了。他咬着嘴唇想,我才不做像她那样的女人。

    张杰给公公接完了尿,换好了尿布,安顿好了老人。回来步子很轻。怕惊动睡觉的女儿。

    李春花翻了个身:“不用那么小心。我还没有睡呢。妈妈,你说这个家啥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呀?像以前那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我的宝贝女儿,我当你睡着了呢”。她坐在了她的旁边:“唉,她叹了口气。谁都想过平静的日子,可摊上了咋办?只能面对。人活着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但总会好的。就拿田壮这孩子来说吧。他有这么大的难处。不拉他一把行吗?人都是有缘分的。他能来到咱家,那也是缘分。她用手抹了把眼睛。你看他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就没有妈妈在身边---”。他说不下去了!

    李务农赶着马车,刚出屯儿不远,就从草棵里窜出一群狼来。天黑看不清楚几只,至少也有七八只吧。人多壮胆儿,谁也没有害怕,狼饿极了红了眼,紧围着马车,跑来跑去嚎叫着,怪瘆人的。

    李务农赶着马车小跑着,枣红马不停地打着响鼻儿,竖起了耳朵。他们连喊带叫的,吓唬着野狼,可它们就是不害怕,不散开,而是穷追不舍,看样子,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一只大个头儿的狼跑到了马车前头停了下来。拦着路嚎叫着不动。要拼命的驾式。

    “不好,那是只头狼,要跟咱们玩命”。李务农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枣红马嘶叫着,用前蹄刨地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崔志伟:“大哥。你把马看好了,别让它惊着。我们来对付这群狼”。

    李务农:“你就放心吧,俺家的枣红马,别看他对人那么温顺。可是对付起野狼来,凶着呢。要是把它放开,它非去同狼群拼命不可”他对李志强说:“你看好枣红马啊”,说完轮起大刀。发疯似的向头狼砍去。头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大钐刀。他那猛劲儿,比起打羊草用的力气。大多了。

    头狼嗷的一声瘸着腿逃命去了。其他的狼,也都跟着跑散了。

    大家来了精神。猛追了一阵子回来了。大家都开心的笑了。

    于得水笑着说:“你老李头够狠的呀!那一大钐刀搂过去。就把狼群吓没影儿了”。

    李志强很佩服爸爸的勇气,忽然他大声的喊:“血、血!他用手指着大钐刀说”。

    这时,人们才发现李务农手里。提着的大扇刀刀尖儿上还滴着血呢!

    李务农自豪的说:“看来这一钐刀砍中了。而且这头狼伤的不轻。怪不得他叫的那么的瘆人”。

    他们轻松的上了马车赶路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看来世界上最强大的还是人。

    “快到了吧,前面有灯光,有人家了”。一个小伙子用手指着前方的灯光说。

    崔志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说:“对,那里是大树屯儿。这是个大屯子。屯子的周围都是树,不知是谁,啥年月起名叫大树屯儿”。

    快进屯子啦,大家很是高兴。陈波说:“这下咱们可安全了,狼再也不敢追咱们了,回去也安全了”。

    李务农说:“别高兴的太早了,兴许狼在半路上等着咱们报仇呢”。

    “报仇,狼还懂得报仇”!刘大勇不解的说。

    李务农说:“狼凶着呢,它们喜欢群居,野性,抱团儿,有仇必报。记得我小时候我爸说过,咱屯儿有一年不知谁家的男人。拔草回来看见土岗上有一只狼站在那里不走,他觉得很奇怪。就躲在远处的草棵里看是咋回事儿?天快黑了,那只狼去寻食去了。他看机会来了,提着大钐刀去看,原来那里有一窝小狼崽儿。眼睛还没睁开呢。他一狠心把那窝小狼崽儿都给弄死了。免得长大祸害人。哪成想,到了晚上?狼群围着屯子闹了一夜。狼那东西灵性着呢,认准了弄死狼崽儿的那户人家。咬死了他家十几只羊”。

    于得水却声的说:“那咱们回去还得小心点儿,要不咱们等到天亮再走吧”!

    李务农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狼不知道咱们回不回那条路,再说了,遇到了第一次,咱们的心里就有底了,其实狼也没有啥可怕的。今晚得赶回去,治病可不能耽误了”。

    进屯了。李务农把马车停了下来。东瞅西看也不知道。姓贾的家住在哪里?

    崔志伟下了马车,看了看,用手指着一家砌着院墙的房子说:“好像就是这家”。

    他们来到了门前。就听到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

    李务农赶紧去敲门,

    “谁呀?这深更半夜的”,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大门问道。

    李务农:“跟你打听个事呗。这屯里谁家养鸽子了,想买一只?多少钱都行。等着治病人”。

    “鸽子?这个屯儿除了我家,没有养鸽子的。我不卖,你赶紧走吧”。他没有开大门说。

    “你们是些什么人?是不是瞎编理由抢劫呢”?一个女人的声音。

    崔志伟:“我们是好人,是草原屯儿的。只用一只鸽子,是为了救人,求你们啦,对了。我姓崔。崔半医。你们会想起来的,以前我给你们治过病,是给一个女人治过病”。

    女人说:“你是‘崔半医’呀!记得、记得,给我治过病,医术不错嘛”。说着打开了大门。

    “快请进,快请进”。那个胖女人热情的说

    谢天谢地,总算是有希望了。李志强在心里说,只要有鸽子,给他们下跪都可以。胖女人对崔志伟格外的热情:“您真是个名医呀,那次吃了你开的药。我的气管炎病就好了,一点儿也不咳嗽了。至今也没有犯过”。

    崔志伟:“气管炎是咱们东北地方病,只要平时注意。别感冒就行”。

    胖女人看着崔志伟说:“用鸽子治病啊,那一定是偏方,偏方治大病。不过我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她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崔志伟说:“是一个孩子出了麻疹。我也没有把握用鸽子能不能治好孩子的病。我是听说的偏方。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说的”。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像是想起了不愉快。难过的往事。

    “快去给他们抓鸽子吧。救人要紧”。胖女人对她男人说。矮胖男人说:“这要是白天来,鸽子还真不好抓。晚上就容易抓到了,你们等着”。

    夜间的鸽子。都睡在屋檐下搭制的草窝里,主人用梯子靠在墙上,顺手就抓到了一只鸽子。对他们说:“我是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呀”。

    李志强双手接过了鸽子,鞠了个躬说,叔叔:“谢谢你,谢谢你”。

    李务农赶紧从兜里取出钱:“谢谢你们啦。这点儿小意思。请务必收下”。

    “什么钱不钱的?救命要紧”,男人说。

    崔志伟。看来你们也是些热心的好人呐。总不能白拿你们的鸽子。

    李务农忙到车上取下来那袋子玉米,还有两瓶老白干白酒。“这玉米给你们。喂鸽子用”。

    张杰坐在炕上刚打了个盹儿,就被梦惊醒了。她梦到志强双手捧着鸽子回来了,她高兴极了,这回田壮可有救了。朦胧中她觉得田壮管她叫妈妈。啊!摇头自语:“这是梦还是心中想啊”,她轻轻地下了地。到后窗台向外望去,天太黑了,啥也看不见,她心急如焚。来回在地上走着。不时地看着昏迷中的田壮。给他喝点儿水。

    “妈妈,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李春花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说。

    哎呦,我忘了女儿在睡觉。这可咋说的,那睡吧,离天亮还早着呢,我到你爷爷那儿看看去,她给公公接完了尿,又翻了身,就又回到田壮身边。又急着去后窗向外看。盼着他们快点儿回来。快点儿把鸽子拿回来给田壮治病。隐约间她像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近了,更近了。这马蹄声她太熟悉不过了。是他们回来了。她欣喜的跑了出去接他们。

    李志强好远就见到妈妈了,他大声的喊:“妈妈。我们回来了,鸽子弄到了。田壮有救啦”!他双手紧紧的抓着鸽子。生怕它飞掉。

    张杰感激的看看他们:“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啦”。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啥”。崔志伟说。

    快嘴刘大勇就把他们遇到狼群打狼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张杰听了又是高兴,又是为他们担心。幸亏你们去的人多,有了准备。有惊无险呀!

    崔志伟急忙脱去上衣,看了看仰面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田壮说:“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嫂子,快把他的上衣扣子解开,把胸脯露出来”。他对李务农说:“大哥。取把快刀来”。

    当张杰解开田壮的上衣扣时,心里一惊,这孩子怎么胸脯缠着白布?她是极聪明的女人。忙系上了扣子,怕别人看到。你们先去歇会儿,我去准备一下。她取来了新毛巾。干净的布时对崔志伟说:“。我得给他的衣服垫好了。别弄得他身上都是血。要不然他醒了的时候会吓着他的”。她这才放心的把田壮的上衣扣子解开。把胸部缠着的白布条子向上推了推,用毛巾盖得严实。又把干净的布垫在田状的胸部边儿。他这才对崔志伟说:“他崔叔准备好了”。

    崔志伟左手拿着鸽子,仰面放在桌子上。右手用力,用快刀把鸽子的肚子划开。鲜血猛的窜了出来。他迅速的把鸽子摁在了田壮的胸口上。

    张杰他们感到很奇怪。那只鸽子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叫。记得男人杀鸡的时候,鸡那个叫,扑棱扑棱的弄的人心很不安啊。在看这只鸽子。竟是那么的安静。像是情愿似的,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人们。也许他明白这样做是为了救孩子。

    看着那只鸽子,张杰明白了,那是只母鸽子。保护孩子,救孩子,那是母爱的天性,张杰的眼泪流了下来。

    也许是崔志伟。嗯,鸽子的手。太累了他看了张杰一眼。张杰会意的替他摁着鸽子,鸽子一动也不动。她索性的把手松了。就是让鸽子自己卧在那里吧,她知道鸽子自己也不会离开的。

    李务农端来一盆水。对崔志伟说:“快洗洗手吧。别看你平时挺斯文的,动起手来也够狠的,一刀就把鸽子大豁膛了”。崔志伟笑了笑:“为了救人吗”。

    大家都坐了下来。等着眼前的田壮有什么反应!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期盼着有奇迹发生。李志强更是盼着那一刻的到来。

    崔志伟不时的给他切脉。张杰坐立不安,眼睛盯着田壮,盼着他醒来,快些的醒来。过了好长的时间,田壮仍在昏迷中。崔志伟有些不安了。闭着眼睛,背着手在地上走着。不时的自语。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又一次坐在田壮的身边给他切脉,过了一会儿。把微闭的眼睛睁开了。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孩子的脉跳动基本上恢复正常。热已经退去了。他又摸了摸孩子的手,潮乎乎的。他轻声的对大家说孩子有救了。别惊动他。他的身子还很弱。需要好好的休息。

    “妈妈---,妈妈---!”田壮小声的呼唤着。

    张杰高兴的流下了眼泪:“田壮,你终于醒了。是你崔叔救了你,还有他们”。

    李志强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这下好了。你终于好了。是崔叔叔救了你。把你的病治好了,还有他们也帮了你”。

    李务农感慨的说:“崔老弟神医呀,医院都没有办法,没有想到你用了一只鸽子,救了孩子一命。奇迹,真是奇迹呀!”

    于得水:“是呀,这种方法也太简单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咱们也都能治”。

    田壮看着眼前的人们,感动的流下了眼泪。他们为了救自己,深夜冒着危险去弄鸽子。他跪了下来,谢谢你们救了我。

    张杰紧抱着他说:“好孩子,他们都是好人。记住他们”。

    田壮点了点头,看着张杰那母爱红红的眼睛,忍不住叫了声妈妈。

    他这一声妈妈,叫得那么突然,让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田壮流着眼泪大声的叫着。“唉”,张杰流着眼泪,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像失散多年的母子相聚。

    李志强高兴的流下了眼泪。他的心里特别的高兴。自己有了个弟弟,亲弟弟。

    张杰仍抱着田壮不肯撒手,生怕这一松手,他又跑掉似的。他自语:“。你有妈妈了,妈妈一定要把你养大,过上好日子”。

    依偎在张杰的怀里,田壮感到很高兴,幸福。因为他有两个妈妈了,日本妈妈给了他肉体。中国妈妈给了她生活。命运使他懂得了生活,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这样,不能永远是欢笑,更不能永远是痛苦,要学会坚强。要学会面对现实,热爱生活。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大草原的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张杰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说:“田壮。记得你的生日吗”?

    田壮的回答,只是摇头。

    张杰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今天叫我妈妈了。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今天是八月十七日。每年的今天我都给你过生日。她高兴的说”。务农啊。“找几个帮手杀只羊。给田壮过生日。把他崔叔,他们都叫来,晚上好好的庆祝一下。昨天夜里把大家都忙的够呛,得好好的,谢谢他们”。她看了看田壮。你躺下好好的歇着。几天没进食了,饿坏了吧。妈妈给你擀面条。再卧一个鸡蛋补身子。也算是你的生日面。

    很快,张杰就把一碗热气扑面的,香喷喷的面条端了过来:“孩子。快起来趁热吃吧”。

    他看着田壮心里甜甜的。孩子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俊着呢。

    “妈妈这面条怎么这么长呀?田状用筷子挑着面条说”。

    张杰说:“这叫长寿面。人们过生日都是吃这样的长寿面。一定要把鸡蛋吃了,壮力呢”。

    吃着这香喷喷的葱花长寿面,田壮的眼泪流了下来。是啊,一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在亲人面前吃到这么香,这么可口的长寿面。他感到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他在内心深处呼唤着妈妈。

    杀羊,对于草原的人来说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儿。李务农从羊圈里挑选了一只肥大的公绵羊。母绵羊是舍不得杀的。是留着繁殖的。他两只手紧抓住公羊的两只角用力的向外拉,可是羊拼命的往后退,它懂得要有难了,咩咩的叫着。

    “志刚、志强,快来帮一手儿”。李务农喊着两个儿子。

    李志强很不情愿的出来。他想跟田壮多说会儿话,再说了,他不想看杀羊。那种惨状。他爱惜羊。可没有办法。羊可怜兮兮的求救似的叫着。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捆住了羊的四蹄。

    田壮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着他们杀羊。好奇心很强,但见到了李务农手拿尖刀刺进了羊的喉咙。鲜血呼的窜了出来,流到地上的大铁盆里。他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往下看了。

    晚饭吃的很早。太阳还没有落山呢。张杰做了很多的菜。最拿手的就是手把羊肉。

    崔志伟,陈波,刘大勇,于得水他们都来了。还有不少的亲戚朋友,摆了三大桌子。

    张杰给大家斟好酒说:“今天我太高兴了。我们家有了难处,大家都来帮忙,感谢大家了。他给崔志伟鞠了一躬,谢谢你。还有大勇、得水、陈波,是你们救了田壮的命。田壮,过来。给你的救命恩人们磕头”。

    田壮高兴的跑了过来,给他们磕头谢恩。他的身子还是很虚弱的,他坚持着。

    “这孩子真懂事儿”。

    “可不是吗?小模样子长得真俊”。

    人们说着议论着。

    张杰和大家碰杯。:“这杯酒干了,不醉不归”,她又给大家斟满了酒。对李务农说:“你陪大家。我去服侍咱爸去了”。

    李务农:“这个你就放心吧。干别的不行,陪酒儿……”

    张杰对李志强说:“”给田壮挑选最好的手把肉送过去。他还没有吃过咱大草原最好的美菜,手把肉呢?他身子弱,正是大补的时候。

    张杰在大锅里挑选了块儿不肥不瘦的手把肉。盛了一小碗儿羊杂汤来。老人家最喜欢喝羊杂汤了,几年来,她总是这样的服侍老人。

    李长友见儿媳来了,高兴地哼了几声。张杰笑了,噢,忘了给你闻酒呢!她忙把酒瓶子取来,放在老人鼻子底下闻了个够。又用小勺点了点酒,轻放在公公的嘴里。

    “嫂子,快上桌吃点儿吧,忙了一天了,够累的了。老人,孩子一大家子人都靠你,特别是照顾老人,没说的”。崔志伟说。

    于得水:“早就听说嫂子贤惠。孝顺老人,今天算是眼见为实,是女人们的榜样啊”。

    也许是张杰高兴,面颊排红。显的朴实、美丽、大方……她不停地同大家举杯畅饮。

    李春花早就下了饭桌儿,出门散步去了。她的心情很不好,不知为什么,她对田壮总是有反感。她怪弟弟不应该把他带回来。就是因为她,妈妈对自己有些忽略了,偏心了。她希望自己快些长大,找个可心的男人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家,其实有的时候她也是挺喜欢这里的大草原。夏天一片绿色,野花盛开,小河水流清澈、捕鱼、洗澡。冬天白雪皑皑,心旷神怡,漫步在松软的雪地上。她遐想着。

    “春花想啥呢?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

    她的好朋友于莲追过来说。

    李春花叹了口气:“于莲姐,几天不见怪想你的。她上下看着她,好像你又胖了。听说你出远门儿了,串亲戚去了”。

    “是啊!闲着没事儿,走亲戚去了”。她笑着说。

    “好羡慕你呀!听说你家亲戚住在城里,那里一定很好玩儿吧”。李春花说。

    于莲仰着脸自豪的表情。“外面的世界好精彩。你也该到外面走一走,看一,。人家是怎么活着的,不然总是待在这个大草原里,会憋出病的”。她长叹了一口气。

    李春花:“我哪有你命好,城里有亲戚,朋友又多”。她伤心的样子。

    于莲:“看你那不开心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闹心的事儿了。提前到了青春期吧”。他笑着说。

    李春花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身体壮,发育早。已经到了青春期。怕是急猴似的。想着找男人吧”。

    于莲:“可不是咋的,这次进城我老姨说”‘你还小,再过几年在城里给你找个好男人。大草原那里也太苦了’。

    李春花:“你要是真的能嫁到城里去也带上我”。

    “那当然,咱们是好姐妹嘛”,于莲笑着说。

    他们好开心,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崔志伟像是喝多了,眼睛红红的,样子很伤心。张杰把他端起的酒杯抢了下来:“大兄弟,别喝了,喝茶水,唠呵。大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人了”。

    李务农碰了她一下,意思不让她说下去

    崔志伟:“嫂子,我哪有那种心情啊!心痛,心痛啊!”说着,他恸哭了起来,那哭声像似一下子把压在内心许久的痛苦释放出来,弄得张杰的心里很是不安。

    李务农:“大兄弟,别难过,有啥难处,不顺心的事儿说出来,咱们一起承担”。

    崔志伟椆了一口酒:“我来到咱们大草原,是为了我爸爸的遗愿。为了不让我们老崔家祖传的中医在我这里失传。我来到了大草原,你们收留了我。帮助我盖了房子。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早就想知道我的来路。我是国民党”。

    大家都很平静,“管他什么党不党的。反正你是个好人,大好人”。人们议论着。

    崔志伟擦了把眼泪说:“我出生在南京,那是繁华的大都市。我常提起那位中医。就是我的爸爸”。提起爸爸。他孩子般的呜呜的哭了。是啊,多么善良慈祥。博学的名老中医呀!也许是哭声。惊动了。里屋的李长友。他咳嗽了起来。

    张杰赶紧去看公公去了。她闻到了一股臭味儿,老人家一定是吃油腻的东西,拉肚子了。她赶紧把门关上,给公公收拾屎尿,擦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儿。

    突然外面传来了大黄狗的惨叫声,“坏了,狼来了。李务农说一定是狼来报仇来了”。大家的酒都醒了,准备打狼的家什。李务农手拿大钐刀,第一个冲了出去。崔志伟他们。也全都跟了出去。李志强当然也不落后,李志刚说:“都是那个小叫花子惹的祸”。

    有好几只饿狼撕咬着大黄狗。那只头狼蹲在一旁助威。李务农一看就知道蹲在那里的就是头狼。他抡起大扇刀,飞一样的砍了过去,头狼惊叫着,瘸着腿逃跑了。其它那几只狼也都跟着它逃跑。

    李志强过去看大黄狗。他伤的不轻。浑身都是血。他心疼的摸着大黄狗的头。大黄狗也撒欢儿的摇头摆尾。

    酒壮英雄胆,他们借着月光追了好一阵子,直到看不见狼的影子才回来。又在屯子里转了几圈。

    李务农高兴的说:“来,咱们继续喝酒”。

    于得水:“对,继续喝。还得听崔叔继续讲故事”!

    草原人实在,喝起酒来更实在。张杰把菜又在锅里热了热,摆在桌子上。一盅酒下肚,谁也没有动筷子,都看着崔志伟。

    崔志伟说:“。刚才讲到哪了”?

    于得水:“讲到你爸爸是名老中医了”。

    崔志伟点了点头:“我爸爸是祖传三代的名老中医。我是独生子,从我懂事儿的那天起,我爸爸就教我学医。他常对我说:‘不能从他那一代失传’。我也很喜欢学医,从爸爸的身上看到了行医有多么的重要。每当看到爸爸给人治病,治好病人那高兴的样子,和病人感谢我爸爸的情景,至今不忘。每当遇到穷人没钱抓药,爸爸总是免费付药。我妈妈非常的支持我爸爸那样做。总是夸我爸爸是有医德的好中医。我妈也懂医术,她是负责给病人抓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国民党征招一批特工人员,要求的条件很高。相貌,身材,文化程度,当时我被选上了。可我不想去,我的理想是从医,治病救人。没有办法被强征去了,到了那里,训练太苦了。摸爬滚打,射击,暗杀……那是国民党军统特工人员,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特务,难听死了。尽管我爸我妈极力的反对。但是进到那里就由不得自己啦,也只有当时是抗日的,也算是一点儿心愿吧。可是后来那军统执行的任务。让我想不通。为什么破获共产党地下组织?杀共产党人?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做。中国人不杀中国人。我妈妈和爸爸支持我这样做。但是作为国民党军统人员,不执行命令是要杀头的。没有办法只能逃离军统组织,我知道我的行为会影响家人的生命安全。不是我爸爸不顾家人的安危,坚决让我到越远越好的北方。为了不让我们崔家的祖传中医失传,为了爸爸的遗愿,只好听爸爸的。我含着眼泪走了”。

    我走后,妈妈爸爸被军统站的人员带走。可我不能失去爸爸妈妈,后来我又回来了,我要去军统站换回他们。可是军统站已经转移了。爸爸的中医诊所也被封了。

    他沉默了,他在流泪。

    人们也都流泪了。为他家人的不幸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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