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玉立,峻拔神威的定王爷,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大家。他是由顾家的大管事领进来的。
“王爷。”顾见之诧异的愣了愣,赶紧上前,神情有些拘谨,低声呵斥一旁跟着的侯府管事:“怎如此怠慢贵人。”
管事哪里想到侯爷又这样不分场合的训女。这位杀神王爷根本就不容他们通报,说要游一下侯府,最后就游到这里来了。
萧寒舟缓步走了过来,在跪着的顾柠跟前站定,俯视着她不施脂粉秀白脆弱的面容,不带一丝情绪地:
“侯爷看来很操劳啊。白日上衙处理衙门的事,晚上回来还要处理家事。看来本王要奏请陛下,嘉奖侯爷的辛劳啊。”
顾柠心中五味杂陈,和他匆匆对视后又迅速低头。
两人分别不到一会儿,可现在两人的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高高在上,被人敬仰。
一个在庭院里被罚跪,可怜兮兮丑态百出。
顾见之哪里听不出萧寒舟话里的嘲讽,心头更加对顾柠不满,“小女不懂事,让王爷见笑了。”
他挥挥手吩咐一旁跟着顾柠跪着的碧枝:“还不扶你们姑娘起来。”
待两人摇摇晃晃地起来后,语气中透着对顾柠的不满:“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王爷光临,是顾家的荣幸,请到里面一坐。”
哪知萧寒舟根本就不领情,他问:“不知侯爷为何要如此重地罚府上的姑娘?”
语气中满是好奇与兴味。
原本被家主如此不顾情面地大庭广众之下罚跪,是很不好的事情,若是旁人,只会当做没有看见,给对方留点面子。
可偏偏这位杀神王爷,还要问起来。
顾见之赶顾柠走就是想要掩饰家丑,这会愣了下才回答:“不过是些家事罢了。不懂事,不友爱妹妹,臣让她记一记教训,出去才不会莽撞。”
萧寒舟:“哦?本王虽久不在京都,也记得九弟的婚事是太后所赐。既如此,府上的女儿必然是顶好的。”
“现在侯爷说她不懂事,不友爱妹妹,看来这婚事还要再商榷一番啊。”
他平淡且冷淡的口吻,令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顾见之却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震慑住了。
失去了反驳的冲动。
萧寒舟抚着手上的扳指,“虽说还没有成亲,那也是皇家未来的儿媳妇,侯爷还是想想清楚,不要乱来为好。”
顾见之再糊涂,这会也能听懂杀神王爷话中的意思了。
这是在告诫他,甚至是告诫侯府,不要将已经定亲的女儿折腾得太过了,免得失了这么好的婚事。
“是。王爷说的是。”顾见之抹了抹额头的汗。杨书意跟在顾见之身后一下白了脸。
顾云在别庄时被萧寒舟训斥,只觉着是在外头,没人护着,这才让顾柠得了凤头。
这会在家中,她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更别说定王还跑到她家中来维护顾柠。
当下道:“王爷。她不过是个野丫头,你不能因为和她有私情,就护着她……”
“住嘴。”杨书意狠狠地拧着她的手,一脸惊惶,大声地呵斥,将她拉扯到一边。
“野丫头?私情?”萧寒舟睥睨着她。
顾见之朝一旁大管事使眼色:“还不送十姑娘去反省。没有修好口德前,不允许出来。”
顾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要惩罚的是顾柠,最后反而她被关了起来。
她口德哪里不好了?跺着脚:“顾柠,你这个不要脸的……”
可是没等她说完,杨书意跟着大管事一起,塞住她的嘴,将她押了下去。
顾见之心头盘算着,他应该没有得罪过定王,否则他今日怎么就像算着一般,闯到后院来,还管起了他的家事。
到底还顾忌着和九皇子的婚事,他强硬地让自己软了声调:“你也下去吧。往后缺什么就让人告诉我和你母亲。”
看到顾柠沉默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黑峻峻的,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头,住了嘴。
顾柠心头有些好笑,很认真地问他,“父亲。我有时候很好奇,我真是你们的女儿吗?为何你们会如此狠心地对我?”
他们为了维护顾云,可以颠倒黑白,什么错都她来担。
就连许芳菲这个表姑娘,也比她这个府中嫡亲的女儿还要受杨书意的宠爱。
顾见之心头烦躁,看了眼一旁好像看戏般的萧寒舟,“你胡说什么,你肯定是我们的女儿。不过是责罚你几句,你还怨怼上……”
定王虎视眈眈,顾见之不敢再说重话。
顾柠扯了扯嘴角,她有时候真的宁愿自己真的是个野丫头。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顾见之默默地看着她离去,好半晌叹了口气,惊觉过来,对一旁看戏的萧寒舟做了个手势:“王爷。请。”
檀香在香炉中袅袅升起。顾柠躺在卧榻上此次无法入眠,这一日令她心力交瘁。
脑中忽地浮现顾云走前说的那些话。
私情,护着自己人……这些暧昧又背德的字眼,像一朵艳丽罂粟,惹人堕落。
只是,她有些好奇,萧寒舟怎么会那么快过来?他不用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吗?
此时,凤仪宫中,萧寒舟好像下属见上司那般客气行礼问候:“不知娘娘急召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