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边的太监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辇车,朝着安国公这边走来。
“哎呦,安国公,今日一见,国公爷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真是老当益壮啊!”
亲信边说边满脸堆笑,向安国公施礼。
安国公赶忙回礼,“哈哈哈,承蒙皇上厚爱,老夫近日身体还算硬朗。”
大监这边与安国公客套完,又看向林氏与颜卿,笑意,道:“国公夫人,颜娘子,自宫中一别,两位可是准备妥当了?”
安国公一脸疑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准备什么?”
林氏与颜卿从宫中回府,还未进入府中便因为唐英之事被阻拦在外,根本没有时间和安国公谈论此事。
大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环顾一圈,皮笑肉不笑道:“哎呦,国公爷还不知道吗,国公府上培养出的嫡女知书识礼,才貌双全。就连远方的表亲所出的嫡女也是贤惠安静、讨人喜欢。所以,陛下特命咱家前来宣旨,将人接入宫中。”
安国公一脸莫名,“我国公府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远房表亲……”
“咳!”话未说完,林氏轻咳一声,打断道:“我国公府确实有一位远房表亲,如今这表姑娘就住在府中,深居寡出,极少有人知晓。可惜,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被人污蔑为青楼妓子!”
说着,林氏目光如刀,不满地瞥向一旁持刀而立的唐英身上。
皇上喜欢阮清月,自然不愿意看着她的身份曝光。
一来,于皇家颜面无存。
二来,皇帝在阮清月还未入宫之前,便给予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讨得美人欢心。
大监看了过去,配合着林氏,声色俱厉道:“放肆,谁这么大胆,胡乱造谣生非,竟然敢造国公府的谣。咱家定然要将此事禀告皇上与太后!”
唐英手一颤,差点割破自己的血肉。
他一改嚣张的态度,谄媚道:“大人,大人该不会是弄错了吧,这安国公府上哪里来的远房表亲?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刻意编造出谎言欺瞒于皇上!”
“放肆!”
大监厉声呵斥道:“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在国公府门前大放厥词?”
颜卿上前一礼,“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是太常寺少卿嫡长子唐英唐公子,唐公子口口声声污蔑民女表妹的清白,并且刻意制造谣言,侮辱我国公府的名声。此事,还请大人如实禀告陛下。我国公府世世代代为官清廉,对于唐公子口口声声的污蔑,决不能就此罢休!”
“颜娘子客气了,若是有人竟在对阮姑娘出言不逊,咱家定然不会轻易饶恕了他。”
大监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咱家向来秉持公正,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陛下,让陛下来做出明智的决断呢。”
唐英满脸焦急,他慌乱地喊道:“大人,您真的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颠倒黑白啊,这阮……她可是无辜的呀!”
那大监面色一沉,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他猛地一挥手,身旁的皇宫里的宫人立刻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唐英给牢牢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大监乃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平日里深得皇帝信任。
对于皇帝的心思,他虽不敢肆意妄加议论,但毕竟在这深宫之中活了这么久,对皇帝的喜好和厌恶那可是一清二楚。
这阮清月虽然尚未正式入宫,但从陛下最近几日茶饭不思的模样,大监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姑娘已然深深俘获了陛下的心,深得陛下的喜爱,想必日后得宠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们这些整日提心吊胆、提着脑袋伺候主子的下人们,深知一旦得罪了阮清月,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最近,他们不愿意轻易去招惹阮清月,生怕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监上前,居高临下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自然不容有误!既然,唐公子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咱家只能处罚一二,好让公子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说着,大监抬手就要掌嘴。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唐英的两边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
“本公公念在你是初犯,便小施惩戒,若还有下次,就别怪本公公不客气了!”大监冷声道。
唐英捂着脸,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但在大监的威严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多谢大监为我主持公道。”
颜卿感激地说道。
“颜小姐不必客气,这都是咱家分内之事。日后若是再有人胆敢冒犯国公府,咱家绝不姑息。”
大监微微颔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
待大监走后,林氏看向唐英,冷笑道:“唐公子,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别再像今天这样愚蠢。”
唐英眼见着这一幕,心中愈发地又气又恼,那股子烦躁之情如潮水般翻涌。
阮卿月在仆人的小心翼翼搀扶之下,柔弱如兰花。
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上前,而后屈膝跪地,姿态那般端庄娴静。
一旁的大监则不紧不慢地展开那象征着皇命的圣旨,声音洪亮且庄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阮氏家族中有一女子,其名唤作清月,此女不仅品德高尚、才华出众,更是性格温婉、动人至极,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人,故而特赐予其入宫之殊荣,封为贵人之位,即刻进宫侍奉朕左右。钦此!”
阮清月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眼中闪烁着泪光。
对着上方行了一个大礼后,泪眼朦胧地将目光投向了颜卿。
颜卿轻轻开口:“恭喜阮贵人,能够得蒙圣上如此宠爱!”
一般而言,在寻常的选秀之中,都是从答应开始起步,接着晋升为常在,再到贵人等职位。
然而此次,皇帝尚未临幸阮清月,便已迫不及待地将她封为贵人。
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不言而喻,足以见得皇帝对阮清月那超乎寻常的喜爱之情!
可阮清月心中此刻却是一阵剧烈的刺痛,她拼命地压制着内心的酸楚,努力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微微欠身行礼。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清月此生难以忘怀,倘若日后有清月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姑娘您尽管吩咐!”
说完这些话,阮清月便在周围众人那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注视下,神态自若地登上了那华丽的辇车,缓缓离去。
阮清月伸手揭开窗帘的一角,回头看了看天,这次闭上双眼,决绝而去!
那辇车渐行渐远,留下一地的尘埃。
待阮清月离开后,唐英满脸愤恨地瞪着颜卿,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居然让清月入宫,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