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闻言,顿时气得又跌坐回了地上。
他都被打成这样了,对方竟然还让他道歉?他也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个魏夫人,对方怎么就偏偏要针对他?
难道是因为上次和博安合作,被他们查出药材中有次品的事儿?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
想到卫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反驳,只能努力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他才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地上给时宁道歉。
可他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这个人真奇怪,既然你站不起来,那就直接这样道歉不就好了嘛?”
魏昭天真的声音响起,苏城闻言,气得脸差点都绿了。
怎么今天连一个傻子都来针对他?
看着他那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色,时宁强忍着笑意应和道:
“昭昭说得对。大侄子,你就别再逞强了。”
苏城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时宁,但下一秒,苏瑾瑜那冰冷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你这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苏瑾瑜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慑力,苏城吓得全身一抖,差点吓得直接趴在地上。
看着他这副怂样,苏瑾瑜在心中冷嗤,直接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仿佛再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污染。
直到感觉那道冰冷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苏城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时宁,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脸。
可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屈辱,颤抖着对时宁道:“小婶儿,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他只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行了大侄子,起来吧。”
苏城听她叫自己“大侄子”,气得脸部肌肉不断抽动,站在苏瑾瑜身后的德叔见状,用手揉揉酸痛的手腕儿,已经做好了继续打人的准备。
苏城的嘴唇蠕动半晌,最后,他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
“谢谢小婶儿。”
听他给时宁道完歉之后,苏瑾瑜也不想再看见他,直接吩咐德叔替他叫辆车,把他送回苏家去,交给苏明成处置。
也不知道等他回到苏家之后,会不会被苏明成亲手打死?
直到这场苏城被人架走,之前的闹剧才算彻底落下帷幕。
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周围的人推杯换盏,宴会逐渐被推向高潮,刚才的事情也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被人们抛诸脑后。
宴会直到快凌晨时才结束,离开前,魏昭紧紧地抱着时宁的胳膊,大有一副死不撒手的架势。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时宁:“姐姐,你别走好不好,昭昭舍不得你。”
看着如同狗皮膏药般黏着时宁的魏昭,苏瑾瑜终于忍无可忍,他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语气中不带有丝毫感情:
“松开她,我要带她回家。”
令他想不到的是,对方不但不害怕,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她是我姐姐,凭什么要跟你走?”
“就凭她是我夫人!”
他的话音刚落,对方直接抱着时宁大哭了起来:“姐姐,这个坏人又凶我……”
时宁见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温柔地哄魏昭去了。
看着躲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魏昭,他简直都要气笑了。
为了防止再看一眼自己会被气死,他直接转身上了车,到车上去等着。
时宁正忙着哄魏昭,也没注意到他这边。
等她好不容易哄好了魏昭,上了车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苏瑾瑜见她上来车,用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镜框,语气中带着莫名的酸意:“夫人终于哄好别人了?”
时宁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你跟昭昭争什么呀?”
对方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靠在椅背上,不理人了。
她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无奈,于是他故意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
“老公?真生气了?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侧脸上,带着淡淡的酒香,撩得人格外心痒难耐。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闻着他发间传来的茉莉,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那你打算怎么哄我?肉偿?”
听着他这低哑的嗓音,她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之前在休息室里与他的荒唐场景,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腰间的酸痛感也重新开始叫嚣起来。
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本想用拳头在他肩膀上捶一下,可又想起之前他发病的事,到底舍不得,只得一脸没好气地说:
“你放开我!”
“看来,夫人并不想肉偿。”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遗憾,时宁刚想开口,对方却话锋一转,突然道:
“那我问你一件事儿吧。”
听着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时宁觉得有些不对,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对方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的眼神很复杂,其中有太多的情绪翻涌,让她猜不透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她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但表面还是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
“那件事儿,其实你知道了,对不对?”
时宁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就解他西装上的扣子。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一伸出手,便被对方直接握住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时宁没办法,只好继续装糊涂:“什么那件事?”
“我发疯的事儿。”
他的语气很平静,叫人听不出喜怒:“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个疯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