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
嗵、嗵、嗵……
飞机过去之后,空投炸弹在大树营子炸响,紧接着,是无休止的炮击打了过来,而那炮弹落下的密度,让人无法理解。
飞机从你崔兴吾脑袋上飞过去,你可以说是你没有防空武器、无法拦截,那炮弹是怎么过来?
你那么大一个崔兴吾摆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日本子的炮弹专门从你头上飞过去打到了大树营子,咋,就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这已经不用刘震东去理解了,用脚趾盖子想,他这会儿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崔兴吾,叛变了。
“通知下去,全军准备战斗!”
刘震东的军事素养是足够的,他知道鬼子的飞机轰炸、炮击之后,必然会来进攻大树营子,与其坐以待毙,或在撤退途中被完全击溃,倒不如就地组织反击,反正大树营子村内的所有残垣断壁如今都是掩体。
“李海清、章玉庭,立即组织人手稳固防线!”
“不允许鬼子上前一步!”
端着辽13式步枪的抗日救国军打大树营子冲了出来,开始于村落内布置防线,一道道防线密密麻麻布置好后,午夜时分,在视野尽头,头戴钢盔、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成群结队出现了。
大树营子内的所有抗日救国军此刻心中同时一紧,他们清楚,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已经在飞机轰炸和炮击中彻底拉开了序幕。
“打!”
当日军有序靠近,刘震东率先下达指令,冲着即将步入大树营子射击范畴的日军扣动了手中盒子炮的扳机——砰!
一声枪响之后,整个大树营子内的捷克式、辽13式响成了一片。
夜幕之下,缺乏光源的世界里被一道道枪火点亮,像是我国军民在日寇屠戮下的挣扎,尽管喊得声嘶力竭,可鬼子却知道,总有声音落下去的一刻。
日军在行进过程中被子弹成排成排撂倒,随即开始了反击,战场上的子弹频繁穿梭,歪把子和捷克式相映成辉,辽13式与三八大盖此起彼伏……
“李海清,压住十点钟位置的火力点!”
“章玉庭,想办法干掉三点钟位置的掷弹筒!”
刘震东尽力控制着地方火力集群的威力,想要通过以干掉对方机枪和掷弹筒的方式,降低敌军的子弹密度……
噗、噗、噗!
刘震东身侧的战士刚刚露头要去射击,便被六七发子弹穿透了身体,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他正南方向的机枪手,才露头,就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击透了钢盔,发出‘咚’一声闷响后,趴在了机枪上。
这才是战场,战场上的士兵不是在决斗中于看见对方的枪口后才被击倒的,是随时要面临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和冷不防会在身边爆炸的炮击……
轰!
掷弹筒的炮弹落在村口第一列房屋墙边,巨大的爆炸力连土墙、带土墙后边的战士同时推倒,将土墙死死压在了战士身上,导致战士在情急之下不停挣扎,却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急的‘嗞哇’乱叫:“谁他妈来帮我一下!”
“帮……” 咔嚓!
缺少了支撑的房梁压断了固定用的木条,巨大的房梁木单边落下,就跟瞄准了似的直接砸在了抗日救国军战士的上半身墙体——碰!
一股烟尘冒起,那名战士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吐了好几口鲜血,才在一下一下的抽动中,瞪着眼睛在灰尘里望着房梁死不瞑目。
此刻,战场上谁的火力更猛好像不怎么明显了,三八大盖和辽13式在进入了双方的射击范畴之内时,不过是一换一的对攻、捷克式与歪把子在同样射距之下好像还稍稍微微占据一些优势。
可直到这一刻,日军依然可以根据火力进行调整……
“掷弹组,灭了左手第三栋放屋里的机枪!”
鬼子掷弹组四五个掷弹筒顿时瞄准了同一方向,嗵、嗵、嗵、嗵,几发炮弹下去,那间屋子在接连的爆炸中被直接掀飞,连院墙都被轰倒,里面的抗日救国军机枪手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对,在这样的战场上,抗日救国军与日军所差的,竟然是定点打击能力!
因为这件事本该是崔兴吾去做,他是负责守在第一线的人,他手里有掷弹筒、有炮,刘震东的抗日救国军本应该是预备队、是援军,是和崔兴吾首尾相顾的人,是崔兴吾把人打光了之后,他们才会冲上去补位的。
可崔兴吾一个叛变,就让刘震东得直面战场,他拿什么去和日本人拼定点打击?
一个机枪点被灭,所带来的劣势就是整条展现在鬼子的歪把子、三八大盖的集火之下,瞬间打哑,于是,小半个村子的防线陷入了无枪火镇守的短暂安静时,鬼子瞬间将整条战线的火力全部调整到了刘震东这边。
而在那漆黑的世界里,鬼子端着三八大盖保护着机枪组正在暗戳戳的向村子里转移。
刘震东看见了,他确实看见了!
但,他没有办法。
“后退!后退!”
被打哑的阵线让刘震东承受了太大压力,他得凭借半条战线去扛鬼子整条战线的火力,根本抬不起头、更抽不出手来给那些逐步靠近的日军一梭子。
他只能撤退,只能向大树营子内部撤进去,用打巷战的残酷方式,和鬼子继续再拼。
“掷弹组,摧毁村口所有房屋,我不允许有任何视野遮挡!”
“马上联系指挥部,我要求大树营子再来一次炮火打击,以方便我率军冲上去!”
“所有人,为陛下效忠的时候到了!”
嗵、嗵、嗵、嗵、嗵!
一枚枚炮弹在不停的落入大树营子,一朵朵弹花在这群每天起早下地、天黑就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民百姓家里炸响。
这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不幸,可是已经成为了尸体的人,却不可能站起来哭诉!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对于那些活着的人来说,假如最后不是我国打赢了这场战争,那么没有苦主的惨案就不叫惨案,无人发声的屠刀即便还滴着血,持刀人也能用笑脸面向所有人,以一种轻蔑的态度说道:“其实,我不是凶手。”
“我是让人冤枉的。”
反正也没人和他争论,不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