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偏左,700米山包,十一点方向,自主调整角度,一发试射,预备……放!”
嗵!
一声炮击打响,多伦城外的旷野中,大地震颤起烟尘,隐隐约约能看见的小山包脚下突然落下一枚炮弹,爆炸之后的火焰先一步冲天冒起,而后爆炸声才传了过来。
轰!
整个217团在这声爆炸之后,端起全新枪械,在早就埋伏好的伏击点顺势扣动扳机,十挺MG30机枪率先打响,紧接着再次十挺,随即全团G98步枪全部打响,而后,枪声戛然而止中,217团战士全员更换大刀冲了下去。
“杀啊!!!”
这还没完……
紧接着,战场上高点位置旗帜被瞬间踹倒,负责现场指挥的老黄立即鸣枪高喊:“撤退!!!”
217团在老黄的呼喊之下,由一营率先撤出战场,一营撤出时,二营负责阻击,随即是二营撤退,二营撤退时三营阻击,等到三营撤退,早就埋伏在各处的剩余十挺MG30机枪全部开火,以拦阻射击掩护部队撤退,下一秒……
“炮连!”
“基准射向不变!”
“射距,700!”
“齐射!”
“放!”
嗵!嗵!嗵!
三门IG18同时开火,三枚炮弹代替全部炮弹瞬间打出,在全团撤退的必经之路上纷纷炸响,保护部队安全撤离。
这才是许朝阳要求的伏击,他从设置伏击点、到进入伏击点、到按照鬼子部队的基础配资投入兵力、再到全团搭配火力射击,全都是经过计算的,这种计算,并不是靠着纸面上的武器数据对比,靠的他一场场和日本子真刀真枪打出来的经验;在此之后,全团撤退的交替掩护、全员撤离时的机枪拦阻、机枪撤离时的炮击掩护……
整个过程都在许朝阳的脑子里,在终于有了不用于办公室里纸上谈兵、可以亲手操控部队进行大规模演练的时刻,该在多远的距离安排多少部队、在什么样的空间利用什么样的打法、有资源和无资源状况下应该怎么应对……许朝阳算是把部队里学的本事全都用上了。
他可算是过了瘾了!
再看汪昌海,站在远处矮坡上心疼的直咧嘴!
是,部队的成长肉眼可见、枪法也不断提高、就连行军速度、人员体魄全都……
可这全是白花花银子养出来的,这半年来,217团由夏至冬所耗费的弹药,相当于29军去年入驻察哈尔全年训练消耗,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问题是心疼你能怎么办呢?
许朝阳,人家是军座亲自点的将,你不能让人练?
鬼子,如今就在通辽,你敢有丝毫放松?
所以汪昌海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只希望真发生点什么事,这217团拉出去,立马就能打个漂亮仗,也好让这些日子的担心,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汪团!”
许朝阳赶到矮坡附近的时候,满脸笑意,指着战场上说道:“怎么样?”
“整个伏击,从进入伏击点、到全团火力搭配、再到冲击战场和战场撤退,比上一次提速了将近八分钟,现而今217团对打伏击已经算是手拿把攥了……”
汪昌海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的问道:“那……阵地防御、巷战、守城这些,什么时候练?” 许朝阳知道汪昌海担心的是什么,笑着说道:“马上,汪团,再巩固巩固,马上就开练。”
“你可都巩固半年了。”他拎起了许朝阳身上的军装:“你这身皮都从东北军的单衣换成了我们西北军的棉衣了,还巩固啊?”
“再有俩月都该过年了!”
许朝阳还打算张嘴和汪昌海臭贫,远处一匹战马疾驰而来,裹挟着烟尘至汪昌海山包处下马,手持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汪团,军座通报全军各部,紧守防区,连睡觉都不得松懈!”
许朝阳看着汪昌海紧皱眉头撕开信封由里边掏出信纸,只是扫了一眼就冷哼一声说道:“告诉军座,汪昌海必将尽职尽责!”
“是!”
快马疾驰而去,那一刻,许朝阳直勾勾看着汪昌海的冷峻面颊,等待着答案。
“鬼子,又鼓捣着伪满那个混蛋发声了。”
许朝阳明知故问:“怎么说的?”
“说热河,与伪满有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下一秒,许朝阳顿时看向了东北方向,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1933年的元旦开始,那时战火将彻底席卷整个热河!
“朝阳啊。”
汪昌海沉声说道:“平日里咱们怎么着都行,说归说闹归闹,可一旦战事打起来,咱们哥们在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要是还在多伦打不出个名头来,到时候军座不管骂下来什么,咱可都得接着了,明白么?”
不等许朝阳开口,汪昌海继续说道:“可要是打得漂亮,不管是鬼子兵临城下,还是在哪挑衅,你给老子拿出来实实在在的数据,哪怕只是你带着一连在通辽南沙驼子的战绩,那他妈我也能在军座面前挺直了腰杆替你喊两嗓子!”
“成王败寇……”
“这玩意儿,他讲理。”
鬼子鼓捣伪满在报纸上吵吵巴火的喊‘热河与伪满有紧密联系’是什么意思谁听不懂啊?
这就像是个想要撒谎还心虚的小孩,在干坏事之前,总拿话儿在试探你。
这一出他们在东北就用过了,那汪昌海还能看不明白、宋喆原还能不给他们哥们敲响警钟么?
别的不说,光是给克莱门斯盖印这个事,你们要是在鬼子偷袭多伦的时候打出来一场漂亮仗,那宋喆原都能站出来替你们说:“就盖了怎么着吧?不盖印老子拿什么打鬼子!”
可要是打了个一塌糊涂,这句话就得变成:“养出奸佞是我宋喆原失察、失职,回去我一定清理门户!”
这就叫成王败寇!
“朝阳,明白么?”
只是,许朝阳所思考的,根本就不是汪昌海想要的,他思考的,是比汪昌海想要的,多的多的多!
多伦,十二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