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什么?”
“枪、子弹、钢盔、只要你能运过来的,我们都要;”
“炮、炮弹,必须是我跟你说的那种小巧型的,这是谈判的基础,没有这个,克莱门斯,你就没有坐在这张桌子上和我谈判的资格。”
“如今整个察哈尔都在29军手里,整个多伦又都在217团手里,我,则是军座亲自任命的总教习,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在察哈尔开矿,一句话也能关了你的矿业公司。”
“到时候你背后那个国家即便是为了‘钨’,那也得向着我说话。”
许朝阳冷静极了,将整件事都摆在了桌面上,专挑最吓人的说。
“你放心,你们的钨合金穿甲弹最新技术,我不要,我要了你们也不能给;”
“你既然想要我多伦矿产,我也不狮子大开口……”
“我要G98步枪一千二百支,我不要你的G98图纸,但我要易损耗部位的更换零件,起码你得给我三百套;”
“G98步枪的圆头弹,我要五十万发;”
“另外还要你们代为采购MG30轻机枪三十挺,子弹,五十万发;”
“对了,你们那个正在实验中的新炮,我不管你们的军队有没有使用,但我要十门,炮弹一千发。”
克莱门斯皱着眉计算着,他刚要抬起头的时候,许朝阳立马伸出了手去阻止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们德制M18手榴弹一百箱,及花机关9毫米子弹十万发。”
许朝阳这就是在漫天要价,他等的是克莱门斯的就地还钱,否则在子弹详细数字要求上,机枪怎么可能和步枪采用同样的数字……
“还有其他要求吗?”
呃!
许朝阳没做过买卖啊!
他怎么感觉这个克莱门斯好像有点要同意了的架势呢?
“运输上的事情我不负责,但是,察哈尔境内,我可以为你作保。”
克莱门斯看着许朝阳:“运输的事情我可以解决,许连长,可你也需要给我一个保证,你如何保证我做到这些之后,克莱门斯矿业真的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开矿……我的意思是,开采全部的矿产,而不是只拥有一个或者两个矿坑?”
“我可以和你签署协议。”
许朝阳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与你们公司签下这样的协议,会被有心人认为是卖国,这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
“许连长,你的一辈子,不值得我下这么大本钱。”
“你什么意思?”
“很直白的意思。”克莱门斯如同一个商人一样说道:“你的名字、你这个人、你的部队,即使是因为这件事全都被枪毙了,我失去这单生意的结果依然是亏本的,还是亏大本……”
“这就是我说的,你不值这个价钱。”
门外,脚步声响起:“再加上我汪昌海呢?”
汪昌海背着手走入了团部:“再加上我整个217团呢?”
“我在你们俩的狗屁协议上,盖上我217团的印,将我整个217团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这份协议上,够了么?”
克莱门斯、许朝阳都将目光看在了汪昌海身上,那一秒,许朝阳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不是躲了么?
你不是不趟这趟浑水了么?
而汪昌海看过了的目光则像是在说:“我不过来,你小子能拿得下来这买卖嘛?”更何况他怎么能不动心?那可是MG30轻机枪啊!
“没问题!”
克莱门斯站了起来,冲着汪昌海伸出了手:“如果有整个217团的印在这份协议上,我愿意冒这个险。”
这就不是217团的事!
有了217团,就代表着29军脱不了干系,这小哥俩只要把印盖上,实际上扔进去的人,是宋喆原!
“但是!”
汪昌海看向了克莱门斯:“武器、弹药,必须尽快运送过来,不然我可不答应!”
“放心。” 克莱门斯抬屁股走了。
那一刻,许朝阳的目光就始终没离开过汪昌海的身上。
“汪团?”
汪昌海转过身,面对着他:“你听好了啊!”
“自打我盖完印,你就给老子派人盯着,眼睛绝对不允许离开那张协议,这东西除了进克莱门斯公司的门之外,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任何地方,我他妈要是在媒体上看见哪怕一个字……”
许朝阳立即站起来打了个立正:“您崩了我!”
“还有!”
许朝阳继续接话道:“克莱门斯的公司无论采矿还是勘探,我都不干预,但是绝不会让哪怕一两矿石离开多伦!”
“更不会允许他们租借到任何一个车皮!是肉,我他妈都让它烂在锅里!”
碰!
汪昌海冲着许朝阳的肩膀重重锤了一拳,然后笑着说道:“什么你他妈都知道,要不我这个团长给你当啊?”
“那不能,不能……”许朝阳笑了,他终于知道背后有人是什么滋味了,即便这个人满身江湖气,可当他敢站出来替你承担一些什么的时候,那种感觉,很让人心安。
这种感觉许朝阳不是没有过,可在专属于他的时代,他背后站着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江湖;而是一面旗,一面由鲜血染红,上面有五角星的旗帜。
那面旗在风中飘荡,即便有起伏,在人们的心里却从未有过褶皱。
“去吧!”
“是!”
许朝阳走了,走出团部的时候,脑子里还装着汪昌海的信任。
他好像又是一个兵了,好像又有人管了,好像……
许朝阳离开团部后策马扬鞭回到了训练场,看着在大野地里不断奔跑的战士露出了笑容,这种自上而下成体系存在的感觉真好,它能让你放开手脚。
“朝阳?”
杨静宇见许朝阳从城里回来了,迈步凑了过来:“谈咋样了?”
“你有没有过这么一种感觉,就……你没把他当自己人的时候,他突然把你当自己人了,那时候你咋还突然被触动了呢?”
杨静宇就跟听懂了似的点头:“嗯~”拖着长音说道:“我有过……”
许朝阳慢慢的转头看了过去:“你啥意思?”
“哈哈哈哈哈!”杨静宇彻底笑出了声:“闹玩呢。”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许朝阳看向了杨静宇:“咱们来察哈尔为了啥,这你是清楚的……我怎么现在有种跟来卧底似的感觉……”
“在夹缝里求生存……难啊。”杨静宇望着许朝阳的眼睛,没有深问,他明白这种感触,可这就是一个即便你能明白一切,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的时代。
而曾经那些会触及内心的东西,都会在这条道路上化为尘埃;曾经被触动得无比感动、被伤害得失声痛哭、被逗得哈哈大笑、被尴尬的无言以对的东西,会全部打碎后,由整个人生亲手塑形,重新塑造一个你。
那时,你再看这一路……
你哭过、笑过、真心过、尴尬过的一路,早已经不以为意了。
可你还是你,而你,却已经不再是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