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两列纵队由城外背着行李卷、枪械等全套装备进了小街基,其脚步之杂乱、交头接耳情况之严重,让人都没眼看,这帮人好像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军纪,悠悠逛逛像是来玩的……
“连副,咱以前好歹也算是一个主力团下属连队,这怎么让刀长官大笔一挥,就归了马部一连那个杂兵连了?”
“照这么混下去,以后连老顶可都没有了,咱说话还有人听么?”
队伍外,统兵向前的军官回应了一句:“还老顶呢……”
“团长不也照样让刀长官调去了旅部啦?好端端一个团长,现在干参谋的事,你当他心里乐意啊?”
“那不是把手里部队打没了么?”
“这年月,手里有人、有枪,才是硬道理,其他都几把白扯!”
连队停在了旅部旁边的小院,连副几步走到门口高喊了一声:“报告!”
这一嗓子喊的,连旅部的门卫都扭头看了过来,还搭了一嘴:“这儿才是指挥部。”他还以为这伙人是接到了什么任务,临执行前过来述职的。
连副赶紧摆了摆手,立即堆出笑脸指了指小院:“我们是向马部一连报道的。”
门卫都看傻了,马部一连?
此时许朝阳正跟老杨描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故意解开了上身军装,学着刀文斌的样子……
咵!
他把军装一扥,说了句:“那家伙装的,就跟城府多深似的,整张脸上都写着‘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老杨实在没忍住,仰头大笑着。
许朝阳还比划呢:“知道的,这是明白了怎么打坦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鬼子赶回到了小岛上,并且已经登陆成功,随时准备剑指天下了。”
“你可真损……”老杨乐得直打嗝,接话道:“刀文斌哪怕是机关算尽,也想不到窝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孙猴子还有这个心眼儿……”
“报告!”
门外呼喊声传来,许朝阳顺手往外一指说了句:“瞅见没,咱家添人进口了。”
他连动都没动,喊了句:“进!”
连副迈步走进院落,看着敞怀的许朝阳背着手,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当场拔了个立正:“第五军区一团七连,贾勤,奉命前来马部一连报道!”
老杨还要拿出见谁都亲切那出,一眼就被许朝阳给瞪了回去。
他拿着范反问:“你们还剩多少人?”
“七十!”
听见这个数,许朝阳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却死死压着内心激动回头喊道:“余明浩、阿尔泰、王天浩,带排副出屋!”
这几个连打带闹的小子还是头一回听见许朝阳这么郑重其事的喊,赶紧收敛了一下,打屋里钻了出来。
“阿尔泰卸任三排长职务,足数点齐鄂伦春族战士,新组‘骑兵排’,自此之后,骑兵排不再参与步兵训练,专职骑兵训练。”
“是!”
阿尔泰可算舒服了似的,‘嗷’就是一嗓子,他太知道让天生和马就亲的民族趴战壕里有多难受了。
“贾勤!”
“到!”
贾勤为了不让人瞧不起自己,拼了命比阿尔泰喊出高半截的声音的,身体拔的更加笔直。
“你委屈委屈……”
他觉着,自己怎么不也得给许朝阳打个下手,继续干连副啊?
“屈勇升任三排长!”
“老贾,你先给勇子打个下手。”
贾勤没音儿了。 俩眼珠子瞪溜圆,把下巴耷拉了下来,直勾勾看着许朝阳。
“许连长,我没听明白。”
屈勇跟屋里出来了,冲着贾勤伸出手,以握手的姿势笑着露出了大牙。
贾勤才把手搭上,屈勇连动都不用说了一嗓子:“使劲!”
贾勤还没明白,看了一眼许朝阳,只见许朝阳冲他点了点头后,又看向了屈勇。
“没吃饭啊?使劲!”
贾勤开始用劲儿了,他知道这是人家在给自己下马威,为了不丢人,恨不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死死捏着屈勇的手,给屈勇的手都捏红了。
屈勇则不为所动的回应了一嘴:“到头了吧?”
贾勤整个身体都歪歪着,用另外一只手把着这只手的手腕:“嗯!”了一声,屈勇这才说道:“那我来了啊?”
他反手一捏,贾勤当场就叫唤了起来:“哎呦呦!!”
屈勇这才收起了笑脸,阴冷的瞪向了正在往下蹲的贾勤:“记着啊,在一连,可以不服,可以委屈,可我大哥说的话就是圣旨、是命令,你他妈的得服从,听明白没有?!”
许朝阳看见了,那贾勤为了使劲儿,手指盖都扣屈勇肉里了,可这货愣是一声都没坑。
“说话!”
“哎呦呦……明白,明白了!”贾勤满脸扭曲的答应着。
“行了,配合个排长把士兵分散补充到各排,安排人进屋休息。”屈勇这才松开了手。
屈勇扭回头来故意冲着许朝阳眨了眨半边眼睛,一副高兴坏了的死德性。
老杨还是那一套,进屋先喊:“原一连的战士把床铺让出来,收拾行李打地铺,让新人睡床。以后都是一个战壕里打滚的兄弟,谁也别矫情……”
人随着贾勤捂着手的配合,呼呼啦啦进入了营房,许朝阳靠坐在院里的柴伙垛上,瞧了屈勇一眼:“虎玩意儿,那都让人抠出血了,不疼啊?”
屈勇还觉着自己挺有理:“我不说,谁知道我疼?”
“可这新来的小子我要拿不住他,往后三排谁还能听我的?”
许朝阳笑着给了他一拳,第一次称赞道:“长大啦!”话语中透露着老父亲对傻儿子的期许。
可他也看见了,屈勇直到现在还背着手,被贾勤抠破的手,始终在背后握着拳头。
屈勇也疼,能不疼么?
问题是,他能挺住,你贾勤不挺不住了么?
有时候,这个世界上的道理就是如此简单,你能挺住,能绷着,就能赢,比别人强多少外人真看不出来,全靠装。
屈勇跟着陆续进院的弟兄钻进了屋内,一把从童蒙兜里抢过了在战场上缴获的日本烟,在童蒙一句‘就剩这点了,这他妈是我给连长留的’话语中,将烟都散了出去。
他算是给许朝阳在齐市军营那一套全学会了,将先立威、再收买人心玩了个明明白白:“来来来,抽着,抽着抽着……”碰到拒绝的就硬往人嘴上塞:“不会抽还不会学啊?”
见新排长这么亲切,在哪儿混都是混的士兵也放开了胆子:“排长,听说你们从东北出来的时候,就老哥四个,是么?”
“那还能有假?”
“那时候别说军营了,我们哥几个从齐市出来,连口嚼谷都没有……我跟你们说……我老想齐市了,当时我们军营西边的暗门子里,那里的老娘们,那往你裤裆一趴……就算是你裤裆里藏个铁疙瘩,也能让人家给你化了……啧啧啧,别提多美了!”
刚刚的火药味,愣让屈勇从下三路给化解了,周围的苦哈哈们一听这个,全来了精神,大晚上的床也不铺了,全凑到了屈勇身边。
杨静宇一看这状况,立即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许朝阳边上说道:“这孩子像你。”
许朝阳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差老远了。”
20天,19万字,请了两天假,嗯!
我尽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