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少钱啊?”
营房内,昏黄的电灯亮着,灯光下,许朝阳将兜里的一叠美元扔在了桌面上,屈勇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花花绿绿的钱,十分不解的问了一句。
在军博馆待过、且熟知历史的许朝阳解释了一句:“在东北大约银元两块半换一美元。”
“多少!”
杨静宇当时就不干了,瞪着眼睛问道:“凭啥?”
“银元好歹是银子,这他妈不就是纸片子么?”
“咱那银元一块,能兑1400文,由于东北属于敌占区,特殊,银元价值更高,也就能兑1800文左右,可这节骨眼上大米不过30文左右一斤,朝阳,你那意思这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子,能给一个村老百姓的大米买空?”
许朝阳尽管也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他记得自己在文献上看过,这个时期的黄金大约才16-17美元一盎司,那可是黄金!
“对。”许朝阳叼着烟,只说了一个字。
“那这个王峰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拿这笔钱当成联络感情的礼金,随手就送给你了?”
许朝阳看了一眼折叠美元的厚度,随口说了一句:“我估摸着,这大概得有一千块钱。”
“一千……那不是两千四五百银元?”
余明浩愣在那儿了,在他的印象里,哥几个掏了关地保的家,将那个货刮地皮的全部收入都拿走,也才几百块钱。
“哥,咱拿这笔钱养军队足够了,就咱们这百十来人,一人每月一个银元,那屁都能给他们乐出来!”
杨静宇瞪着屈勇骂道:“你他妈属猪八戒的吧?怎么动不动就惦记分行礼?”
屈勇委屈巴拉的嘀咕着:“那你说老子当兵打仗不为了钱、不为了升官发财,为了啥?”
“为了国家,为了理想,为了民族不被奴役,为了民意能够绽放!”
他这话或许能给许朝阳问没电了,可那是杨静宇啊,人家小嗑往出一掏,全是一套一套的,就跟紧箍咒罩在了猪八戒的脑袋上似的,人念的经文你都听不懂,光剩下脑袋疼了。
“哥,老杨说啥呢?”
许朝阳没理会吵吵叭火的杨静宇和屈勇,当场下令道:“都别惦记了,这钱,我有用。”
“咋用?”童蒙听到这儿眼珠子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里边挂着咱们全连人的命,稍不留神,所有人都要扔在内蒙。”
许朝阳说完这句话转头问道:“童蒙,火药还剩多少?”
童蒙摇了摇头:“没了,从军需那儿要过来的火药,我一共打了二十四个炸药包,一点没剩,就这,每个炸药包的分量还没那么足。不过,火药质量比咱们自己搭配的黑火药强多了,威力应该不差。”
许朝阳将钱从众人眼前拿起来,这帮玩意儿盯着他的视线,让他觉着有种在老虎嘴里抢食的感觉。 唰、唰、唰。
许朝阳扯开捆钱的白封纸,数出十张:“耗子,明天去集上、老乡家里买肉,记着,这一百美子,可是至少二百四大洋,那猪能买老了,可别瞎花。”
“猪、羊,看着招呼,最主要的是酒,瓶装酒、坛装酒,有多少要多少,买完了直接送伙房;给伙房管事儿的带两瓶高的,不为别的,让他们将油罐子、瓦罐子这些东西都给咱们留着……”
“听明白没?”
童蒙听到这儿,还没摸着许朝阳的脉,可大家伙都习惯了听他吩咐,谁也没插嘴的继续听着。
紧接着,许朝阳再次数出十张,递给了杨静宇:“老杨,你比我们会处人际关系,这一百美子,专门给军需的人送去,两点要求,第一,跟他们玩命要火药,有多少要多少;第二,上老乡家里弄车,咱不是有马么?回来按照马车的承载量,计算着能摆放多少坛子、瓦罐、瓶子之类的东西。”
“连长,你要做地雷!”
童蒙一下就明白了,坛子、陶罐、瓦罐这些东西收束性好还容易密封,塞进去火药之后的爆炸,光是破片就够人喝一壶的了,更何况还有酒!
杨静宇皱着眉:“朝阳,你的意思是,王峰要叛变啊?”
“不管那个,我接到的任务是在小街基给大部队断后,那咱们自己做点土地雷,不管在谁看来都不算是有毛病。”
许朝阳说完,拧着眉思索道:“至于由头……屈勇,你小子大大咧咧习惯了,去各营、连、排请人过来吃饭最合适……就说咱们连初到贵宝地多受照顾,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能不能活着下来还两说着,也算是提前报恩,免得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人家骂咱们吃干抹净调腚就走,不懂事。”
刘根儿搭话道:“这个主意好,这么多酒罐子,咱们一个连也喝不完,有9旅的人帮忙,能立即腾空罐子填装火药不说,还能和其他部队打下点交情。”
“我交他奶奶孙子!”
许朝阳怒火直往脑门上顶的骂道:“你们都把心眼子给老子收起来,到了战场上,谁要是因为和9旅的处出感情了耽误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连长。”
王天浩听到这儿,沉声说道:“这事,你还是找个时间跟9旅上面的官通个气儿吧。”
“咱跟军需的人要火药、捆炸药包的事,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平时其他营房里的东北军看咱们都跟看怪物差不多,这要是在不通气儿,别到时候还没进战场呢,就闹出什么误会。”
真别说,许朝阳现在觉着王天浩‘服了’以后,总是能把话说到点儿上……
“连长,你也别直眉瞪眼的去,那就干脆将整个9旅由上到下都请一遍,他们要是来呢,你就灌他们几碗酒,酒喝下去了,脸儿一红,什么话都好说了;不来,你就顺着断后这个话茬,将做地雷的事一提,不管怎么说咱也是给9旅断后,他还能不让咋地?”
“只要是招呼打过了,童蒙别说是在咱营房门口鼓捣地雷,就算是去旅部门口鼓捣,那也是应当应份的。”
余明浩拿脚踢了童蒙鞋面一下:“听见没有啊?以后归拢那些东西离营房远点,平时我看着都瘆得慌!”
童蒙这才明白过来:“噢,这是说我呢啊?”
王天浩立马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就是给咱连出份力,毕竟我也是连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