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出铺子,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哎哟喂,这谁家的狗啊!松口、快松口!”
顾源回头一看,只见大黄正气势汹汹给地咬着一个伙计打扮的中年人的袖子,任那人如何喝骂,就是不松口。
苏慕芸赶紧上去喝止,“阿黄,不许咬人,松口!”
顾源知道阿黄不可能随便咬人,于是细看了眼那人,忽然想起好像在哪见过?
“对,城门口。”
按理说,那人原本处在城门口的一个角落,根本没人会注意。
但顾源不同。
当时他见那捕快态度不好,就立马联想到他一声令下不分青红皂白地拿下自己,然后自己被严刑拷打,被逼问是不是妖精同党,还被抢走了纳石,彻底一夜返贫的悲惨场面。
身为长在新社会的好青年,他眼中的封建社会,就是这么可怕。
为了能随时逃跑,他曾仔细观察过附近,故而对那人有印象。
“所以,他一直跟着我们?”
顾源想到这里,就明白阿黄的意思了,它之所以不咬肉只咬袖子,是为了让自己意识到,它并不是跟对方发生了冲突,而是对方有问题。
毕竟,阿黄要是真咬人,都是直接照着大腿咬的,那儿的肉又嫩又细......别问顾源怎么知道的。
“对不住对不住,这狗脾气躁了点,我们回去一定严加管教!”顾源立马上去,跟那人道歉。
随后又塞了几个铜板给他,表示赔偿。
那人哼哼唧唧又骂了几句,但很快扭头就走了。
顾源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对苏慕芸说道,“师妹,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
苏慕芸一脸纳闷,“他有问题?”
顾源点点头,“很有可能。”
他现在怀疑那人是捕快赵金派来的,但是毕竟对方一直穿的都是便服,也可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所以得确认一下。
可如果是赵金派来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苏慕芸便不再多问,悄然跟了上去。
......
欢月楼,县城三大青楼之一。
正值中午时分,大厅内几十张桌子座无虚席,看来并没有因为妖案而有所减少。
正中央的一个舞台上,有艺妓长袖翩翩而舞,而底下则有各色花枝招展的姑娘穿梭,好一派莺莺燕燕,风尘留香。
叶凡打一进门起,就不停地有各色姑娘凑上来,娇滴滴地喊他“叶公子”,看来他平时没少在这丢他家的瓦片和地砖。
而顾源还是第一次领略古时的青楼,自不免多看了几眼。
叶凡笑呵呵道,“顾兄,大厅没啥可看的,这么多人呢,也就是寻常喝酒罢了。我带你去包间,特色还得看那。”
顾源正色道,“倒也不必特别色,我们终究是来办事的......这有没有三十左右的女子?”
叶凡顿时“嘶”了一声,惊奇说,“原来顾兄这浓眉大眼的,对此道竟也颇有研究?这个年纪的妙处,一般人可领略不来!”
“叶兄想岔了,我意思是年纪太小的都不太敢说......”
“顾兄不必解释,我懂你心!”
很快,两人在老鸨热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雅致的包间。
又过了不多时,各色菜肴已经备齐,两个三十不到些,风姿绰约的女子,也款款落位。
一人抚琴,一人琵琶,不得不说,也堪称色艺俱全了。
“顾兄,我先敬你一杯!可惜今日萧兄和长安兄不在,要不然他们见了你,定然也是极高兴的!”
“叶兄客气了,来,干!”
两人连续喝了几杯,叶凡便让两位姑娘停下,一块儿来行酒令了。
姑娘自不会推辞,毕竟来这里的爷是什么心思,她们都懂,方才抚琴弹唱,也无非是调节气氛的前奏罢了。
姑娘们放得开,酒自然也喝的下。
就这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顾源看她们脸颊都已绯红,显是酒意已然上头,便进入了正题。
“这位姐姐,听说昨天这里还发生了一桩妖案?”顾源问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姑娘。
姑娘闻言,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但很快就被她职业的娇笑给掩盖过去了。
“啊呵呵,公子都知道了还问,该罚酒。”
顾源掏出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放在桌上,又笑吟吟说,“放心,我就是纯好奇,我这人喜欢听这类奇诡之事。”
两个姑娘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犹豫不决,顾源就又掏出一锭银子,摆桌上。
他不信,在青楼还有银子打不开的嘴。
果然,收了银子后,顾源身边的姑娘说道,“没错,我们店的头牌小凤仪死了。”
“嗯......”顾源喝了酒,又不动声色地说道,“也是奇怪啊,不是说之前死了两个了么,你们老鸨就没想过把她看护起来?”
“当然想到了!”那姑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当天她根本没接客,而且老鸨还请了七个好手守着她!四个守在里面,就围着小凤仪的床,前后左右地守着!另三个则守在门口,公子说,这是不是够严密了?”
顾源和叶凡齐齐点头。
却见那姑娘哽咽道,“可她还是死了!也是被扒了皮,浑身血淋淋......跟前几个一模一样!”
顾源眉头一皱,忙问,“那七名好手呢,也被杀了?”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另一个姑娘接话道,“他们都好好的没事!”
“这不可能!”叶凡说道,“尤其是里面四个,他们不是盯着那花魁吗?花魁被杀,他们要么也被杀,否则怎么可能一点反应没有?除非他们是共谋!”
顾源身边的姑娘摇头道,“不可能,那四名好手都是从衙门花重金请来的,其中一个还是本县的总捕头陈大人,怎么会是共谋?”
“陈总捕头也在?”叶凡越发惊讶,说,“陈总捕头在本县供职七十余载,为人刚正,人品有目共睹,应该绝不会干那种事......”
顿了顿,又吸了一口气,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可是他都筑基境了,那妖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案,而他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
顾源听到这里也觉得难以置信。
沉吟了下,他又问,“那陈总捕头,是怎么描述当晚发生的状况的?”
“他说,整晚他们都坐在小凤仪床前,连尿尿都是在里头解决的,根本没发现异常,甚至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可疑的声音。
直到......直到天亮,他们要换班,想着跟小凤仪说一声,可怎么喊她都不醒,于是就掀开床帘一看,发现她全身紧裹着被子。又掀开被子,就见她已经......”
那姑娘说到这里,也许是兔死狐悲,再也装不出笑脸来,呜咽着,情绪濒临崩溃。
顾源和叶凡则面面相觑。
这妖的作案手法,的确诡异至极......
就在这时,顾源猛地听到道宫传来鲤鱼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