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六月,盛夏,骄阳似火,蝉鸣阵阵。
木屋里的顾源光着膀子,盘膝而坐,上半身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已赫然显现。
汗水和污垢沿着肌肉缓缓下淌,不多久,他忽然感觉耳畔嗡鸣一声,紧接着浑身一颤,舒畅地吐出了一口气。
再睁眼,只见世界仿佛揭开了一层纱,越发真切了。真切到他能一眼看到木板门缝里,藏着的那条极小的蠹虫,也能听到百米外,野兔经过草丛的细微之声。
“炼气五重了!”他内心一喜。
短短半个月,他连升三重小境,这个速度放眼整个大乾帝国,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金鱼肉果然非同寻常,几乎将我的筋骨重塑了一遍,正因如此,我才能源源不断地接收狂鱼兄反哺过来的修为,实现三连升!”顾源心想。
当然,这也得益于道宫里的狂鱼,近乎十二时辰不停歇的疯狂修行。但凡换一条鱼或者什么妖,他也不可能达到这个速度。
现在顾源还知道,狂鱼兄的修行之路跟自己想的不同。
普通的妖,大抵都与人类修士类似,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等境界。
但是狂鱼说它们龙族的修行境界是独树一帜的,主要分为:金鱼、灵鱼、龙鱼、金龙鱼、大金龙鱼、大金龙神鱼、渡劫神鱼、成龙。
而据说,它现在已经是灵鱼后期了,正在准备冲刺龙鱼境。
顾源也曾提出过质疑:“这分明是按你自己为模板想的吧?要是人家生下来就是龙,说自己现在是‘金龙鱼’境,马上就能晋升‘大金龙鱼’境了,是不是很羞耻?”
记得狂鱼当时表现得很愤怒,反问他,你这么懂你怎么不化龙?接着就是“飞龙在野”、“亢龙无悔”之类生涩的话,大意就是说顾源不懂就别问,有意见可以保留。
想到这里,顾源不由失笑。
时至中午,他收了思绪,随后下床穿鞋。
发现满地的灵石又有好些暗淡无光了,于是将它们收起来,又换上了新的灵石。
狂鱼的修行效率惊人,往往一晚上能吸干数十颗下品灵石,而普通人一个月能吸干七八颗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顾源现在有的是灵石,那三万灵石他和苏慕芸一人一半,够用个一两年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苏慕芸的声音。
“师兄,吃饭了!今天我炖的是人参鳖精汤,可补呢!”
顾源一听到“补”字,就顿时一阵牙酸。
那天杀了那只鳖精后,苏慕芸就偷偷割了两条腿藏起来,上交时镇定自若地跟修行院的人说,打得太激烈,两条腿找不到了。
别看那只是两条腿,可比他人还高,所以顿顿吃、餐餐吃,吃了半个月还没吃完。
“师妹啊,你是不是认为师兄我很虚?”等苏慕芸端着汤进来后,顾源一脸严肃地问。
“你不虚吗?”苏慕芸眨巴着眸子,问。
“师兄不虚!”顾源挺直腰杆,庄重地回答。
“不虚的话,为什么一用隐身术,你就会一哆嗦,然后双腿发软,全身无力呢?”苏慕芸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种虚不一样!”顾源有点恼羞成怒。
“不一样在哪呢?”苏慕芸一脸清澈地问。
顾源觉得是时候给她普及下知识了,于是说道,“好,那我给你看看师兄我到底虚不虚!”
......
此时,清河郡修行院。
院长房间内,林院长手捧着一盏茶,黑脸盯着茶盏里的茶叶,神游天际状。
而他的对面,一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白袍修士,则一脸肃然地看着他。
“林院长,州上让我来问问,郡院擅自将三万巨额灵石转赠于一个区区炼气期的人才,是否有渎职的嫌疑?”
这白袍修士看上去还很年轻,按照坊间的标准,大抵才三十出头。即便按照修行者的标准,一般来说,也不会超过一百岁。
却面对三百多岁的林朝山,言语间一片奚落,并没有给他留什么颜面。
林朝山听罢脸色更黑,抬头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揶揄道,“老夫在州院当差时候见过你,那时候你也不过是个普通院士罢了,见了老夫连头都不敢抬。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你竟也成了执事,还能跟老夫兴师问罪。看来如今的州院,当真是天才遍地了。”
白袍修士淡淡说,“过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林院长,州上的意思是,那两个娃子并非凭借真才实学,而是投机取巧赢下的第一,所以成绩取消,奖励也必须全部追回!”
“追回?”林朝山冷笑道,“不就是他妨碍了那位李根硕拿第一,导致他不能特招进入州院么?”
在官场上百年,林朝山太清楚这里的门道了。那李家跟州院的院长是姻亲,州院长此刻借机发难,不是为了李根硕,又是为了谁?
之所以说是“借机”,是因为最近清河郡治下的丰水县发生了妖案,此妖案极为诡异,郡院束手无策,故而只能向州院求援。
这位白袍人便是州院派来的,名叫陈元达,号称“州上捉妖第一人”。
不过案情没聊几句,他倒是立即把话题转到历练考核的名次上去了。
陈元达听林朝山这么一说,当即黑脸道,“林院长,你敢污蔑州院?”
林朝山一声“呵呵”,随后说道,“总之,我郡院向来言而有信,给出去的就不可能要回来。再说,这三万灵石,是本郡奖励人才所用,有何不妥?”
“人才?”陈元达笑了起来,“那好啊,你让他们去丰水县捉妖吧。倘若他们能捉到那妖,州院自然会承认他们是人才,还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你奖励多少我们绝不过问!”
“岂有此理!”林朝山顿时怒道,“他们不过是区区炼气期,你想让他们去送死?”
此妖之厉害,林朝山自然知晓。须知这段时间来,除了郡院,还有当地宗门高手和衙门的缉妖房都试图追捕,但是付出了三死七伤的代价,也没能抓获!
要不是他自己手上还管着三个案子,他都想自己出手。
所以,让那两个小朋友去查,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陈元达见林朝山怒了,不由露出了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笑容,说,“既然他们捉不了妖,也没有什么真本事,那林院长还判他们第一,就很难令人不怀疑,这里头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了。”
“你是说,本院营私舞弊?”林朝山压着怒火,问。
陈元达却又是不屑一笑,淡淡道,“等着吧,我先去捉妖。等捉了妖,我会把今天的事,如实汇报给州院的。”
说完,便转身就走。
林朝山看着对方出去的背影,差点没把茶盏捏碎。
“州院欺人太甚!”
而就林朝山咬牙切齿的当口,他忽然依稀看到一个老头,从自己的门前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