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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闻道 第八章 十三品

    残鞘白锋去霄霄,剑斩兜鍪凛哓哓。

    气走山崖森枭枭,止后还留风潇潇。

    尉圣奴御清剑而归。

    落入手中一刻即止住鸣吼,一缕缕血渍游走霜锋如溜珠。

    他将一颗头颅指碎在吴门下悬。

    “又是墨家人,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墨家人和儒家人先容不下付与。”

    “释家虽闹得声势大,却不过一场口舌欢宴,并无暗箱操作。”

    “至于法家,我猜大抵是在等。”

    至圣回过头望去,一路红流竟如洪。

    “就帮他这两把,剩下的安天命。”

    尉子并无意见。

    他举剑横眉,遮阳而映,瞧此间血文徐徐流涌。

    半刻后就又收剑,兜手落在腹前。

    至圣微笑道:“你无非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付与,对吧?”

    这位尉大剑圣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也给至圣引得惺眉。

    他含糊道:“你记性不好,可是这十三品境之名,我也都逼你记清楚了,现在能说一说吗?”

    “就从先三境开始。”

    尉子这才收了下巴,就又要张开。

    “一合、凝清、灌骨。”

    至圣接过话茬,“法家定名先三境,此间醇粹者,多为法家天资的‘法凥’独占鳌头。”

    “中三境?”

    尉子心中嘀咕着没完,瞥了个冷眼。

    “柳梢、花尾、枯叶。”

    至圣冷不丁一怔,没理由骂他了?

    “释家定名中三境,可他们并非喜杀擅伐之辈,所以并未在此间独占鳌头。”

    “不过也能知道,释家中有天资者全以‘金衣’相称。”

    “接下来是折五境的前二。”

    尉子想了想...“玉仙、求真。”

    兵家至圣狠嘬了一口牙花子。

    不上套?

    “这俩归墨家定名压胜,可他们在某条路上与释家不谋而合,近来都未有几名得天资者。”

    “以‘墨脉’作称。”

    “后二呢?”

    “大罗、飞升。”

    尉圣又补充两句。

    “道家独占,得天资的‘道骨’在此间以醇粹同境相争,可称举世无敌。”

    “而且道家在此二境上,除了黎客这个例外,无人敢拦路。”

    至圣逮着机会就一脚踹过去。

    “让你说这么多了吗!?”

    尉子懒得计较,反正早晚要挨上。

    至圣这才又笑眯眯说道:“至于折五境的大轴,自然是我兵家了,凡是得醇粹的‘兵胎’不仅同境无敌,更是可以越境厮杀。”

    “你自己就是一个例子,这个付与也不会差。”

    “作为与你相同的先天‘兵胎’,不仅不是靠先辈丧命窃道而得,还有一柄妖刀傍身,日后或也可跻身兵家圣位,承第六条大脉。”

    尉圣忽然就是一笑。

    “至圣,我问一嘴,为什么另几家定名都意义非凡,你却只以‘醇粹’定下了咱兵家压胜之境呢?”

    “是不是败读于兵书,疏了经文,无这般文韵?”

    毫无迟疑,至圣跳起来踹了一脚。

    尉子一个猫腰,好悬摔面在地。

    “说上偶境!”

    他也没好气道:“融气。臻历。”

    至圣使唤两只袖子打架,“儒家‘文丹’是真的少了,迄今所剩,都只不过五帝前朝的老一辈……”

    这名中年男子陡然间怆凉悲闷。

    故人故事,如一书撚页。

    翻过,或也是真无了。

    尉圣打断道:“黎客的事怎么管?”

    至圣摇了摇头,拿不定主意。

    “这黎客敢想敢做,或许是想要集道家与兵家两通大成。”

    “陆羽这倒霉小子,恐要遭重。”

    “这几人的事,先不管。”

    说罢,兵家至圣秉指拢剑。

    尉子腰间清剑随出,直问十里一山。

    顷刻山泄石碎,落如一瀑。

    一纵来军,无一例外,尽丧命。

    “兵家分四脉之后,内事没少出。”

    尉子撑臂接剑,撇过头瞧着。

    “管管?”

    至圣恍一失神。

    “亚圣还未回来,得先搁置下。”

    “他去哪了?”

    “在庚国。”

    尉子一愣,“他怎么去庚国了?”

    “还不是因为咱的谋圣说,他能在庚国等到一名足以继承衣钵的传人吗?”

    尉圣无言以对,只一拍面而拂。

    “得亏当时只定下了四圣的位子,要不然,咱恐要与阴阳家沦为一谈。”

    至圣忍俊不禁,“这话可不能让某位邹子大家听到。”

    尉子难得笑了两声。

    至圣又道:“此程下来,另门五长的老辈应该都会收敛,付与相对安全了。”

    “可文清帝呢?我觉得这应该是黎客的后手吧?”

    尉子嘴上嫌弃万分,可他也是重视这个准兵子的。

    至圣却满无所谓,“俩字,不管。”

    昏光渐颓,二人行远……

    兵家这两圣,此番出入鱼窑洞天。

    可谓是...横尸遍野。

    ——————

    “唉呦呦!”

    “贫道命苦啊!”

    “咋就摊上了这档子事呢!”

    长安路迢迢,陆羽趴坐在白马鞍上。

    他直是哭天喊地……

    闹腾得牵马的付与脑仁疼。

    疾首蹙额,巴不得一脚蹬他脸上。

    要不是李老爷子嘱咐我好好担待你,我现在就给你拖下马,狠跺两脚。

    “贫道能听见。”

    “就是给你听的!”

    付与猛一拽缰绳,白驹惊起...

    下一刻。

    年轻道人被颠落,滚成一个球,撞倒了树干。

    付与倚着老树,抱膀看闲乐,“让你骑就不错了,还抱怨。”

    陆羽磨牙凿齿,在灌木丛挣起身来。

    “福生无量天尊。”

    话音落下,年轻道人一收稽首礼,旋即就指着他,开始骂骂咧咧……

    付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法子,两根食指死堵耳朵,一声不听。

    他自问道:“听李老爷子说,齐名妖刀的仙剑就在你手里,你有没有听说过器中魄识一事?”

    “常有修行灌注之兵戈都有魄识,不过分量而已,相比‘易沽’与‘玄螭’这种,倒的确是高下立判。”

    说罢此句,年轻道人这才又后知后觉地问:“李老爷子告诉你了?”

    “要不然我早踹你了。”

    “有时候不必这么诚实的。”

    陆羽又娓娓道来。

    “再告诉你一声,妖刀之所以称为妖刀,就是因为其压胜妖属。”

    “你没有以妖属试锋过,以致于其损了许多戾气。”

    “所以准确来说,妖刀沉睡,若抛开认主救你一事,未斩杀妖修也乃重因。”

    谈话间,二人及近秋江池……

    付与一翻白眼,“所以我这不是来找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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