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丽茹冷声道。
宋今安揉了揉被打疼的胳膊，委屈道：“就是我们寝室那几个小子，午休时说起隔壁体校……”
他把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张丽茹越听脸色越难看。
等宋今安说到沈惊羽的时候，她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几个小兔崽子，真是没事儿干了，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照照镜子，就他们那样的，还敢肖想我们家小羽！”
宋今安：？？？
不是，什么叫我们家小羽？
张丽茹越骂越生气，她撸了撸袖子，咬牙切齿，“不是请家长吗？走！”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能教育出那样的孩子？”
她气势汹汹地往外走，都说儿子肖母，她那找人算账的模样，和宋今安刚才打人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宋今安连忙跟了上去。
另外三人也是本市的，是以，下午上课前，四位家长就在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集齐了。
班主任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方成的妈长得就是一脸刻薄相，她根本没在意老师说的那些话。
她只是指着自己儿子脸上的伤，怒道：“老师，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动手打人吧？还下手这么狠。”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学校啊？连小流氓都有，这要是我儿子继续在这读下去，岂不是命都没了？”
班主任皱眉，“方成家长，请你注意措辞，冷静一点。”
“我注意什么注意？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我还能冷静吗？”方成他妈大声嚷嚷着，“反正今天这事儿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没完！”
“你说谁是小流氓呢？”张丽茹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嗓门也大，“也不看看你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能说出偷看人家女生游泳的话，指不定做过什么龌龊事儿呢！”
“我儿子打你儿子，那是为民除害！”
“打得好，打得妙，最好打得你儿子呱呱叫！”
张丽茹虽然不是什么泼辣的性子，但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如果今天这事儿真是宋今安不对，她早就低头认错了，可这不是宋今安打错，她占着理，就得好好和他们掰扯掰扯了。
“你打人你还有理了！”方成他妈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儿子这种流氓就该蹲篱笆子！”
“篱笆子篱笆子，不会说话是吧？我先给你一耳巴子！”
张丽茹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要动手。
“妈，你冷静冷静！”宋今安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妈，“咱们别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他们学生之间动手没事儿，他妈可不能动手啊。
“老师，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方成他妈气得哆嗦，“儿子打人，当妈的也想打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可都看见了。”
班主任深呼吸一口气，“方成家长，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宋今安打人是不对，他太冲动了，但是！”
她加重语气，“方成说的那些话，错误更严重，他的想法也是极其危险的。”
“他要是真的敢那么做，被人家体校抓住了，那可就是流氓罪！是真要蹲篱笆子的。”
她这话可没有夸张，方成他们商量的这事儿性质太恶劣了，要是事发了，后果就真的严重了。
听了这话，李峰和周志高的家长羞愧地低下头，他们儿子也是参与者，要是真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他们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吓唬谁呢？”方成他妈却是不以为然，“我就不信，我儿子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把他抓了。”
“谁稀得吓唬你？”张丽茹嗤笑一句，看向宋今安，“今安，今天回去问问你林叔叔，像他这种的，是不是流氓罪？”
她说的林叔叔是青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也是大院儿里的。
宋今安故意道：“林叔叔要是听见有人说这种话，第一个把他拷回局里教育教育。”
方成他妈听见这话，表情变了变，心里觉得有点不对。
她冷静了一下，然后认真打量了一下宋今安和张丽茹的穿着，看见宋今安手上戴的那块表，她心里打了个突。
她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这可是无数人羡慕的好工作，她人自然也傲气，眼睛也毒。
她认得宋今安手上那块表，她在商店里见过，是外国货，不但价格昂贵，还得要外汇券，整个青市都找不出几块这个表来，竟然戴在一个年轻人手上。
能戴得起这样的表的人，她可得罪不起，一瞬间，方成他妈气势有点萎了。
“妈，你怎么了？”方成疑惑，他妈怎么不说话了？
“你别说话！”他妈瞪了他一眼，气势弱了两分，却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反正，你儿子打人的事是真的，这你们没办法抵赖吧？”
“行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张丽茹看出了点儿意思，“我儿子的确打了人，我承认，让你儿子去看医生，所有的费用我们出。”
方成他妈一喜。
“但是！”张丽茹话锋一转道，“你儿子方成必须道歉！”
方成他妈不可置信，“是你儿子打了我儿子，我儿子道什么歉？”
“我不是说给我儿子道歉，是给被他用言语侮辱和臆想的女性道歉！”张丽茹加重语气，掷地有声，“他必须做出检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班主任眼睛亮了，“宋今安家长，你的这个解决办法很好。”
双方都有错，双方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不行，我不道歉，我不检讨，我没错！”方成不答应。
“行啊，你要是不检讨的话也行，那就让学校公告对你的处分吧。”
“老师，可以这样做吧？”
班主任点点头，“当然可以。”对于死不认错的学生，学校当然会处分。
张丽茹得意一笑，她可有的是办法对付这样的小兔崽子。
方成脸色煞白，要是学校公告的话，他的档案里面有了污点，还考什么大学？
他妈也慌了，连忙按着方成认错，“你就道个歉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反正赔偿他们都能拿到。
“行，我检讨，我道歉。”方成不得不低头。
他说着这话，看着宋今安的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一样。
宋今安微微一笑，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