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了,大门咔呀一声打开了。
两名亲兵挎着刀走了出来,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
紧接着两个小厮拿着大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空地上扫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成率着八名骑兵飞马驰来。
一名管事迎了出来。
张成从马上跳了下来,急问:“三伯呢?”
管事:“在厨房安排早饭。”
张成:“快带我去!”
李三满头大汗向林黛玉院子奔去,才进了月门,突然从两侧闪出两名亲兵:“谁!”
李三停住了脚步。
一名亲兵说话了:“是三伯啊!垂花门还没开呢,你老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
李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疾步向垂花门前走去,使劲地拍敲着门环。
里面很快传来了婆子的声音:“谁呀?谁呀?怎么这会子就敲门啊.”垂花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个婆子探出头来,一惊:“哟,是三伯呀!”
李三:“我有要事急着见林姑娘,烦请通报。”
那婆子犯难了:“三伯,不是我不愿意传话。这几天姑娘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王嬷嬷交代了的,今天早上必须安静.”
李三:“我知道,可不是大事我不会这会儿来惊动林姑娘。”
那婆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叫王嬷嬷。”说着将门一掩。
李虎不在家,林黛玉要处理外面的事情,就将正房大院前的三间厅改做了议事厅。
张成不安地站着,李虎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向李虎交代!
李三脸色阴沉地坐在客椅上。
终于,后堂传来了许多人的走步声。
接着,王嬷嬷从议事厅的后堂走了出来。
李三站了起来。
王嬷嬷先向张成微微一福身,这才说道:“张将军请说吧,姑娘在后堂听着呢。”说完,转身进了后堂。
张成:“是。”答着,清了下嗓子,说道:“纵火的是周边村镇上的泼皮,说是有个杨姓商人想低价收购那一片的田庄,这才出钱雇他们放火的。”
王嬷嬷的声音:“姑娘问,佃户、乡民有无伤亡情况?”
张成答道:“那些泼皮纵火之时就被贾芸的人发现了,他们烧的是牲口棚,可昨夜的风太大了,烧了半个庄子,好在人没事。”
顿了顿,“军营那边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进行搜捕。”说着,望向那道门。
李三也望着那道门。
好一阵子,王嬷嬷走了出来,对张成说道:“姑娘说,这个时候不能做授人以柄的事情。这件事既然发生在顺天府的地界上,就去顺天府报案吧。”
二皇子在回京的路上给通政使司递了份奏章,弹劾李虎的奏章,给李虎定了四宗罪,藐视圣上,欺辱皇子,贪墨战利品,私吞金矿,都是重罪。
虽说被皇帝给压下去了,还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张成:“是。”答着朝后堂拱手一揖,转身大步离去。
李三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问道:“林姑娘,要不要给毓庆宫报个信,让太子出面给顺天府施压?”
一语未了,里面传来了走步声。
林黛玉走了出来,先朝李三微微一福身,这才说道:“不用了。”
李三:“这”
林黛玉一笑:“不报信,太子才会更上心。”
李三不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黛玉接着说道:“让人放出话去,就说买凶纵火之人是杨启隆。”
这句话听懂了,李三:“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林黛玉望着门外逐渐消失的李三的背影,说道:“派两个亲兵去顺天府,穿上便服,看看都有哪几家派人去了顺天府太子的人什么时候去的顺天府。”
王嬷嬷:“是。”
不止老百姓喜欢“聊八卦”,就是当朝官员都喜欢,李虎大兴庄子被人纵火焚烧的消息被人刻意传播下很快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要数顺天府尹了。要知道,他的前任就是因为李虎遇刺才被革职下狱,至今还关在大牢里,他可不想进去作伴。
顺天府大堂上,破例地站了很多的人,除了顺天府的官员,连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文案师爷等后堂幕僚都来了。
大堂正中,顺天府尹正在不断地拍着大案大发雷霆:“大兴县令呢?怎么还没来?”
府丞:“回府尊,已经派了两起人去了”
顺天府尹:“再派人去!”
话音刚落,门外守门的衙役班头急忙跑进来了,差点儿绊倒,就顺势儿跪在地上禀道:“禀府尊,毓庆宫来人了!”
顺天府尹猛地站起了:“哪位?”
那衙役班头咽了口唾沫:“是毓庆宫的赵总管!”
顺天府尹听了也陡地一惊,立刻迎了出去。赵通带着几个太监走进了院子。
顺天府尹带着一应官员拱手一揖:“赵总管。”
赵通满脸堆笑:“不敢,不敢。”说着径直走进了大堂。
两个太监从后堂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大案边上。
赵通坐下了,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几个太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顺天府尹心中叫苦不迭,望了望坐在那闭目养神的赵通,牙一咬,说道:“调集顺天府所有的差役全部出动,七天之内.”
赵通突然咳嗽了一声。
顺天府尹一怔:“五,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个杨启隆抓到!”
府丞和众官员都急了,说道:“府尊,三天时间是不是太急了”
顺天府尹眼都红了:“就三天!三天抓不到杨启隆,大家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府丞和众官员面面相觑。
顺天府尹:“还不去?!”
众官员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顺天府尹苦着脸走到赵通身边,轻声说道:“赵总管”
赵通这才睁开眼:“能破案?”
顺天府尹:“能!一定能破案!”
赵通笑着看了看他,说道:“破了案,我来给府尊大人赔不是!”
顺天府尹连忙摇手:“不敢,不敢,总管这样说折杀了下官。”
“应该的。”
赵通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就不打搅你们破案了。”说罢,领着那几个太监走了出去。
望着赵通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顺天府尹这才拖着两条似灌了铅的腿走到大案前坐下。
这时,大兴县令满头大汗奔了进来。
大兴县令:“参见府尊!”
“滚!”顺天府尹一声大吼。
大兴县令也不恼,准备转身溜走。
顺天府尹:“站住!”
大兴县令只得站在那儿。
顺天府尹拍了下大案:“限你们两天破案!”
大兴县令急了:“不是说三天”
顺天府尹又拍了一下大案:“就两天!两天没破案,你们都回家抱孩子去!”
大兴县令苦着脸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大兴县令才走了出去,那衙役班头又急匆匆地进来了:“府尊,荣国府和宁国府来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禀道:“禀府尊,缮国公府来人了。”
顺天府尹闭了下眼睛:“来吧.都来吧.”
一语未了,又一个衙役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府尊,北静王爷来了!”
上书房中,永昌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疾走。
一张偌大的笺纸平铺在御案上,笺纸上大大地写着“太子、荣国府、宁国府、缮国公府、北静王府、贾雨村、定城侯府”一排大字。
永昌帝又走到御案前坐下了。
戴权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墨笺,轻轻地摆在御案上。
永昌帝望去,接着目光一闪,提起笔在笺纸上写上了“理国公府”四个大字。
戴权瞟了一眼皇帝,看似势力不小,其实也就是名头吓唬人,这几家只有定城侯府的谢鲸有实权,可他是皇上的人。至于北静王,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太子和李虎都不会领情。
他又想起了柳家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若非缮国公那件事的影响还在,皇帝真可能抄了理国公府。
那小子被李虎留在了河套,百总,戍守狼山山口。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章走进来了。
大太监:“陛下,北静王爷的奏章。”
“哦?”永昌帝接过奏章展看。
看罢,永昌帝想了一想:“既然水溶敬重功臣,又愿意替朕分忧,这个案子就由他负责吧。”顿了顿,“刑部和顺天府共同侦办。”
戴权应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