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
它左右瞧了瞧,最后将爪子放在了茶杯旁边。
要是这人动手,它就把茶杯踹他脸上!
道士说过,打不过就要耍阴招,就是要出其不意。
猫儿将这话牢牢谨记。
陈炁面色平静,回应道:“贫道怕错过今晚的热闹,只有贸然潜入,还望阁下莫怪。”
李茂听后神色凝重了几分,问道:“今晚,有什么热闹?”
陈炁指了指街上。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李茂愣了一下,却是对这个道人的说话感到茫然。
陈炁笑道:“头一次来,见笑了。”
李茂皱眉道:“道长的说辞,还真是别具一格。”
“贫道未曾骗人。”
李茂却是不信这些鬼话,此刻已经握紧了刀柄。
“再不老实交代,我可是要抽刀了。”
陈炁想了想,说道:“贫道怎么说,你才信呢?”
李茂冷笑了一声,长刀出鞘的刺啦声便已慢慢响起。
陈炁见此却道:“阁下的刀不怎么样,好刀出鞘,都是无声的。”
李茂阴沉着脸,一双眸子之中已有杀意。
“那是抹了油,砍在人身上也能死的痛快,我这刀,最是坑洼不齐,又似锯子,一刀喇过血肉模糊,那才叫疼呢。”
陈炁听后摇了摇,说道:“坑洼的刀,最容易断。”
“那道长就试试吧!”
李茂猛的抽出刀来,而猫儿也在这一刻踹动茶杯。
“啪嗒!”
茶杯撞来,但这却并没有阻挡的了李茂。
刀已经挥砍向了道人的脖颈。
却见陈炁忽的抬手,屈指一弹。
“噹。”
一刀清脆的响声于耳畔响起。
“呼啦!”
茶水泼来,李茂也随之闭眼。
虎口传来的震痛让他身上一颤,却又忽的感到手上的刀在某个时候卸了力一般。
“嗡,啪……”
颤抖之间,长刀从中而断,余力所震,使得那短刃飞去,深深的钉在了茶摊的木桌上。
李茂心中惊骇,起身欲退,他知晓这片刻之机,自己就有可能命丧当场。
踹开长凳,猛的后退了两步。
他抹去脸上的茶水,握刀指去。
可手上的刀,却已成了一柄断刀,而那道人则是已经不在桌上了。
茶摊的老人家端着茶壶,颤颤巍巍的站在摊子里,断刀就插在桌上,令人心中惧怕。
李茂警惕四周,左右张望之下,却不见那道人的身影。
直至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
那个道人,已经走了!
他缓缓回神,喘了口气。
“呼,呼……”
李茂看向了手中的断刀,此刻他的意识到,对方的武艺,定是在自己之上的。
自己没死,完全都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这道士是什么来头……”
李茂抿了抿唇,心中后怕,他也不禁想起江湖之中的传闻,宁惹刀剑客,不惹修道人。
如今他算是见识了。
……
离开茶摊不久后,陈炁带着猫儿来到了另一处的街道上。
方才之事,道人也不由得夸赞了猫儿一声。
“随机应变,你真的变聪明了。”
猫儿扬起头来,得意道:“那当然。”
陈炁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大器可成,那你都记得贫道怎么跟你说的?”
猫儿回忆了一下,说道:“打不过跑,跑不了就搞偷袭!”
“怎么偷袭?”
“戳他眼睛,薅他头发,挠他的脸!”
陈炁摸了摸它的头,笑道:“果真是记住了。”
他道:“不过等你以后,真的能独当一面了,也就不必用这些手段了,今天做的很不错,但是下次可就不能这么冒险了,贫道在这呢,怎么也能护你周全。”
猫儿点了点头,却也因为这事得意了老半天。
过了子时之后,城中慢慢的也平息了许多,这时许多当差的军爷也都下了值,纷纷往家中走去。
可如今,道人却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索性就在这街上坐着,虽说会有官兵来赶,但只需找些偏僻点的地方,也就无碍了。
猫儿躲在了道人的衣襟里,便这么趴着睡着了。
陈炁抬头望天,见那天上繁星点点,月光照耀。
不禁感叹这汴京当真是一处热闹非凡的地方,星月与热闹皆得,也难怪这世上的都在仰望着这里。
夜已深了,怀中的猫儿很是暖和,便也就依附着睡了一会。
……
晨间鸡鸣,天色朦胧,在那天边又见红光升起,与那鱼肚白交接一处。
在这朦胧时分,已有小贩推着小车上街,人流窜动,也让道人与猫儿都清醒了过来。
今日却是天色不佳,在天明后没几刻钟,便见乌云飘来,不多时就下起了朦胧细雨。
街上之人皆是匆忙赶路,小贩们也是暗暗摇头。
“这雨真是晦气。”
“早知道便不这么早出门了。”
“唉……”
行人散去,不多时这街道上又安静了下来。
猫儿睁眼,揉了揉眼眸,喃喃道:“道士,下雨了……”
它好似有些还没睡醒一般。
陈炁缓缓睁眼,打了个哈切,见此抱着猫儿往里面坐了坐。
不过好在这雨下的不大,道人今日还有事情要做。
“躲着可别出来。”陈炁这般说道。
躲在衣襟里的猫儿点了点头,老实的趴着。
陈炁走进了雨中,随即朝着那汴水旁的码头走去。
他四处打听,但问起盐帮,却少有人会回答他。
这年头,盐帮却是不受待见的一群人。
虽说盐帮得了官府的认同,但不管怎样,也洗清不了他们的前身,盐帮之前便是勾结官宦贩盐的一群人。
陈炁记得那位少侠说过,他走南闯北多年之后,在盐帮安身,帮着管辖这上京城运盐诸事。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不在这盐帮,但问一问,想到总是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盐帮?你找盐帮?不知道,一边去。”
“问别人吧。”
几次落空,陈炁却不禁有些无奈。
“这位道友,你是在找人啊?”
陈炁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黄褂,手握长幡的算命先生站在身后。
“贫道道真,见过道友,有言铁口直断,算尽千秋,道友若是找人的话,我倒是可以为道友一算,一卦只需五十文钱。”
陈炁一时有些愣神,更多的是不明白这算命的是怎么想的。
算命先生要给道士算命?
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