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炁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了这论道的事情。
之前师父便与他说起过,人间诸多道门派系,例如正一、全真、净明等等派系,虽都属道门,但派系不同,传承亦有不同,更有南北之别,而为了互相交流让后辈相识,便有了论道之事。
但如果硬要说的话,其实也不是论道,而是类似于普天大蘸一般的祭祀活动,各派互相斗法,胜者祭祀仙神,为人间祈福,借着这噱头,增进各派交流。
陈炁倒是想起了师父当时的原话。
‘你师叔下山的时候去过,差点给人家摊子都给掀了,到后来,我想去的时候,人家几十个道士,死活不让我过去。’
‘如果你后来下山了,想去瞧瞧的话,别报紫霞山的名头就是了,各个派系里,还是有几个老骨头不好对付的,主要是你师祖好像是跟那群人有点仇。’
但凡是他师父提起过,大多数都是有仇,大多数是师叔结下的梁子,其次就是师祖了,可能是因为师祖那一批的仇家都已经死了吧,所以听到的不多,至于师父,他反正从来不说自己跟外面的人有仇。
陈炁略微回神,却又不禁思索了起来。
其实他倒是挺想去的。
毕竟热闹嘛,他陈炁偶尔的时候就是喜欢凑热闹。
而且说起来,他也在酒肆待了一段时间了,的确也该出去走走了,他也想见识一下天下道门的风光。
“是什么时候?”陈炁问道。
徐诚元说道:“就最近了,还有半个月。”
他忽的回神,却是反应了过来,说道:“陈道友,你这是要去啊?”
陈炁点了点头,说道:“想去见识见识。”
说实在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道门的道友,而且紫霞山的传承也很是奇怪,他自小就没读过道经的,照师父的话说他们修的都是逍遥道,扔在外面的话,大概是被人骂成邪魔外道的那种。
毕竟紫霞山前辈们干的一些事情,的确也挺离谱的。
徐诚元张了张口,说道:“不是啊,陈道友,你给个准话,我说真的,你要是去的话,我真就不去了。”
陈炁听后回答道:“我就是想去瞧瞧,不跟人打架不就好了。”
“……”
徐诚元张了张口,他道:“我觉得,这或许并不是你不想打架的问题。”
此话一出,陈炁也沉默了下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徐诚元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陈炁轻叹了一声,摇头道:“我化名前去便是了。”
他觉得,师父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出门在外,少提家里,不是让你靠自己,是怕家里害了你。
师父想来也是过来人了。
陈炁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师父师叔能寿终正寝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诚元听后松了口气,说道:“如此也好,我也就不必再费周折去游说了。”
宋江站在一旁,却是有些好奇,问道:“两位道长,那个,我能不能去见识一下?”
“自然……”
徐诚元说完却是忽的顿了一下,想了想后改口道:“不然还是下次吧,这次,兴许会有点危险。”
“危险?”宋江有些不解道。
徐诚元点了点头,说道:“怕有万一。”
陈炁侧目看去。
一瞧。
徐诚元果真是在看他!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陈炁只觉得有些无辜,他这么老实的一个道士,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陈炁与其约定明日一早出发,二人走水路,半月抵达绰绰有余,兴许路上还能遇到几位道友同行,也能添些乐趣。
恰逢了时候。
如果是在酒肆的话, 陈炁是放心不下几个孩子的,如今有宋府照料着,自己也能安心出去。
确实是巧了,只是要麻烦一下宋府。
下午的时候,陈炁便将这件事情跟几个孩子说了。
“先生要去多久?”
“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以一块去吗?”
几个孩子争相问着,陈炁一个个解释道:“大概也就去一个月,你们还小,这次便不带你们了,以后若有机会,再带你们去瞧瞧。”
说实在的,陈炁心里面也有类似于徐诚元的担心。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打不过的话也能逃,但几个孩子却不行。
夜里猫儿找到了道人,问道:“道士,我也要去!”
“你胆子才是真大!”
陈炁伸手敲了它一下,说道:“道门论道,你一个妖怪去给那些个道士作下酒菜吗?”
猫儿摸了摸脑袋,说道:“道士保护我。”
陈炁哭笑不得,说道:“你舍得朵儿?”
“吾……”
猫儿思索了起来,摇头道:“舍不得。”
道士都不乐意背着它,只有朵儿愿意背着。
“那不就是咯,你啊,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他们玩吧。”
“那那那……”
“道士你回来,记得。”
“给我带好吃的。”
陈炁听后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耳朵,说道:“知道了,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的。”
“嗯嗯。”
猫儿晃了晃尾巴,抬头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好圆哦。”
“什么?”
“月亮。”
“今天十六,正是满月。”
“像大饼。”
“……”
陈炁顺了顺它背上的毛,猫儿的话总是那样不合时宜,但却又令他感到心中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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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徐诚元乘鹤下山,早早的就等在了江边。
陈炁到的时候,却见只有它一个人。
不由得问道:“五木道友,只有你我二人吗?”
“我师父前些天就去了,我因为闭关所以耽搁了几日,这一趟就只有你我二人。”
徐诚元走到那江边,说道:“道友且看,我连夜制的一艘竹筏,咱们顺着大江到云梦泽,再至湘水,一路南下,到梧州转陆路,半月时间,绰绰有余!”
陈炁听后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那有些摇晃的竹筏,却不由的有些担心。
“道友,上船,咱们启程!”
然而,当他们划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陈炁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竹筏开始解体,一根根竹子往外飘去。
“坏了!!”
最先慌的徐诚元,嘴里还喃喃道:“我明明记得我扎紧了的啊?”
陈炁张了张口,只道一句出师未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