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诚元本还想跟陈道友好好叙旧,却不想一转头,陈道友就被他师父拉到了别处。
在那殿中,三元道人抓着陈炁不放,不停的追问着如何乘鹤而行。
陈炁说道:“其实晚辈也说不上来,只知那日喝醉了,恍惚之间,就乘上了白鹤,醉意间只顾着日落晚霞,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起来,还得多亏五木道友那日传我召来群鹤之法,不然便也就错过这样的风采了。”
三元道人听后暗道可惜,不禁喃喃道:“想想也是,世上缘法,何不玄妙呢。”
这般看来,他也只有自己琢磨了。
三元道人回过神来,问道:“我见小友此番前来又携礼品,却不知可是有事相问?”
陈炁听他这样问起,便顺着开口道。
“晚辈的确有一事相求。”
“哦?”
陈炁随即便也道明了来意,为的便是找一些武学功法,好以此改善几个孩子的筋脉。
“内功武学……”
三元道人想了想,说道:“我九江观中,倒也有不少江湖心法,只不过贫道却是了解不多,倒是我那徒儿,早年琢磨过不少。”
“五木道友?”
“对,他没上山前,便是江湖中的游侠儿,故而他也总是要比几个师兄弟贪玩一些。”
“五木道友洒脱不羁,确是如此。”
陈炁说道:“不过世上修士,除却求欲长生之外,便也只是求个逍遥自在了。”
“小友所言有理。”
三元道人与之攀谈几句过后,他便出了殿中,另让徐诚元去找两本有关武学内功的心法。
徐诚元倒是乐得于此,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回顾这些功法了。
“此法名曰《紫霞功》,与紫霞山有同名之妙,取的是紫气东来之气,为黎明初升之时,磨炼血气与内力,主水木之气,甚是养人。”
徐诚元道:“当年我便是凭借此法,走进的江湖,后来发觉,此法温和,更在修养,杀伐不足,便转修了这一册《金石功》,积攒在前,更是一日千里,内力霸道,气血翻涌,主在杀伐!”
徐诚元乐此不疲,一一介绍了好几本功法,除却他曾经练过的,还有一些则是九江观里的内功心法,这些内功心法,多是有修身养性之效,对于修行之人而言,亦有许多可取之处,故而就保留了下来。
“如果说是孩童……”
“嗯……”
徐诚元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倒是觉得《紫霞功》最是合适。”
陈炁好奇问道:“对于武学而言,内力不会因功法不同而相互排斥吗?”
“会!”
“但是《紫霞功》却有不同,其所成内力温和平淡,若再修他法,是可融汇为一,不相排斥的。”
“如此内功,若在江湖,岂不是上乘武学?”
“极上乘!!”
徐诚元道:“当年不知多少人为了这本功法抢的头破血流,却不料后来被我给捡到了。”
“这《紫霞功》是何来历?”陈炁问道。
徐诚元道:“却也不知,只是忽然出现,兴许是某处没落侠派遗留之法。”
见此陈炁便也不再多问,抄录了一份《紫霞功》,后又道了几句感谢之言。
徐诚元见此道:“道友,酒,你之前带来的酒呢?”
“留在三元前辈那里了。”
“走走走,我去取来,咱们一醉方休,你是不知道,我这近来勤加修行,好久都没有喝酒了,见你提着酒来,可是把我给馋坏了。”
“那贫道便陪五木道友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
徐诚元前去拿酒,想着近来这样勤奋,想来喝一回酒师父也不会说些什么,索性也不偷偷摸摸的,就这么进了殿里。
“师父!”
“陈道友带的酒呢?”
“师父?”
徐诚元一进门去,却瞧见了三元道人正抱着那一坛子酒,喝的正尽兴,面庞微红,嘴里还带着几分憨傻的笑意。
“?”
徐诚元一脸疑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酒。
“嘿嘿,好酒啊好酒……”
三元道人嘴里嘀咕着,一转头瞧见了门口的徒儿。
“徒儿快来,此酒甚妙,来与师父同饮!”
“师父,你……”
徐诚元走了过去,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不是常说,喝酒误事吗?”
三元道人打了个酒嗝,满口的酒气,拍了拍肚子,说道:“小友说,醉意之下,可悟乘鹤之道!待为师醉意阑珊,便带徒儿你乘鹤遨游,天下万物,尽收眼底!”
“哈哈哈!!妙哉妙哉!”
徐诚元看着好似醉的发疯的师父,摸了摸下巴,却不禁道:“师父……”
他哭笑不得,喃喃道:“你怎的也口是心非了起来。”
三元道人笑着,好似已经忘乎自己。
可那笑声却忽的戛然而止,一瞬之间就径直坐了下去,瘫在那椅子上。
显然是醉晕了过去。
徐诚元见此哭笑不得,却又不禁感到心中畅快。
如此一幕,却被他撞个正着。
“师父啊师父,待你醒来,可别不敢见徒儿。”
徐诚元笑着,走出了屋子,并将那门关上,却不可让师兄弟知道,不然他还怎么拿捏师父。
尊师重道,正是他五木道人。
酒已经被喝完了,无奈徐诚元便也只有再观中找了一坛子酒来,这还是他此前藏着的酒,放了有两年了,也算陈酿。
“陈道友,你那酒不知去了何处了,便暂且先尝尝我这好酒,来来来。”
陈炁自然不会客气,二人一遍闲谈,聊着近来趣事。
于那九江观的观后亭中饮酒为乐,快活逍遥。
徐诚元道:“那日我见道友乘鹤而行,不免心生羡慕之意,数月摸索,如今也算得了些门道,只可惜白鹤离去,未能一试,同也想再见见道友是如何乘鹤而行,想想着实可惜。”
陈炁目光望了一眼,说道:“我观天色,如今已然逐渐回暖,去年冬日浔阳过于寒冷,以至于未能留住白鹤,说不定过两日它们便回来了。”
“但愿如……”
正在徐诚元说话之际,却见那天边飞来数道影子。
陈炁见他话音微顿,随即便也看了过去。
二人顺势起身,来到了那亭子边上。
“回来了……”
徐诚元恍惚回神,随即大笑出声。
“回来了!!”
陈炁也在这一生惊呼之下回过神来。
“五木道友,贫道为你招鹤而来!”
他随即伸手,放至嘴边。
“哨!”
此一声由亭边而起。
徐诚元目光望着,笑道:“多谢道友!”
“今日你我,同乘仙鹤。”
“鹤来!!”
话音落下,无数仙鹤化作长龙一般,掠过长亭。
“哗啦啦……”
在一阵窸窣声中,羽毛飞散,遮蔽了那亭中的人影。
下一刹那,两道身影从那鹤群之中飞出。
徐诚元手握着酒坛,坐在那仙鹤之上,口中笑意响彻漫山。
“我就说了!”
“我一定行!”
徐诚元此刻只觉心中畅快无比,抬眼望去,世间之景,尽在眼下。
他仰头灌下一口美酒,畅快喊道:“乘鹤白云间,一览天地窄!”
“吾当取逍遥,吹酒立真仙!”
“哈哈哈……”
“痛快!”
陈炁乘一白鹤伴在左右,看着徐诚元那放肆大笑的模样,却也不禁被其感染。
或许这才是修士。
正如同记忆之中的那位谪仙人一般,快活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