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来买酒的人却是不少,大多都是过年买来送礼的,道人这里的酒好,好酒的人一喝便喝的出来。
“咱们这就属道长你这的酒最好,嘿,可惜那些人根本就不识货。”
陈炁将那酒坛子递了过去,说道:“知道的人多了,我忙都忙不过来。”
酒客笑了笑,提起那酒坛,说道:“那倒是,不然我买都买不着。”
“常来啊。”
“诶好嘞,道长别送了。”
送到了门口,那酒客提着酒走远了。
陈炁舒了口气,正打算回去坐着,却忽见一行人马从那官道上走来。
为首之人骑在马上,一脸络腮胡,却显肃穆,身形挺拔,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尽是煞气,气势与道人曾经所见的江湖人截然不同,更不是匪。
倒像是官家的人。
木头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来,目光看向了先生。
陈炁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一会别靠着这群人,坐远一些。”
木头听后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百岁小六他们一一通了气。
许多时候,官却要比盗匪还要可怕。
约莫十余人,见了这路边酒肆之后,便下了马,将马儿各自拴住后便进了酒肆。
“上好酒好菜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下,坐了有三桌。
陈炁上前道:“客官,这儿是酒肆,好酒有的是,好菜却是不多,怕是吃不饱。”
满脸络腮胡的赵挺之看了一眼陈炁,问道:“酱肉,有吗?”
“有炖肉,下酒。”
“那就来炖肉,上个三斤吧,一桌一斤,够吃。”
陈炁听后道:“客官,不巧才过完上元,街上肉都卖完了,如今只剩了一斤半肉了。”
赵挺之皱了皱眉,摆手道:“罢了罢了,都上上来吧,其余的再添些,好酒摆上来。”
“好。”
陈炁道了一句,不多时便将炖肉跟酒一并端了上来。
他也没有作声,将东西上上后,便在一旁坐着。
赵挺之抽了筷子,直到他开口道:“都吃着。”
随着话音落下,这十余个饥肠辘辘的人才敢动手。
“这肉不差啊。”
“酒不错。”
“嗯,吃,快吃。”
一群人狼吞虎咽,喝着酒,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宋朵儿有些害怕,稍微往后躲了躲。
“不怕啊,朵儿妹妹,没事……”
木头将她给护住,安抚着她。
陈炁擦着杯子,偶尔扫过一眼,又会看一眼外面。
这伙人吃了不过半刻钟。
陈炁便忽的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往那门外的官道拐角望去。
又见一伙人马出现在了目光之中。
这一伙人,气质与之无二,亦是一副官家做派,但亦跟前者一般,身上都穿着便衣,但相比起前者,他们身上是煞气更浓几分,好似在追杀着什么人一般。
陈炁转头,道了一句:“又来了一伙人,是你们的人吗?”
此言一出,酒肆里正吃的热闹的十余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
赵挺之眉头一皱,起身旁的人顿时起身,道了一句:“头,我去看看去。”
“嗯。”
待那人走到酒肆门口,小心望去。
顿时回头,说道:“是钟勤勉!”
赵挺之顿时眉头一皱,一行人也连忙站起了身来,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剑上。
陈炁见此放下了杯子,说道:“你们要打的话,便去外面打,贫道这酒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赵挺之虚起了眉眼,说道:“回头赔给你。”
陈炁摇了摇头,说道:“酒肆里还有孩子在。”
他摸了摸猫儿的头,稍微平复了些许。
“你哪那么多废话?!”
赵挺之身旁的人道了一句,拔刀就要架在陈炁的脖子上。
在其横出刀的那一瞬间,却见道人抬手,只是双指在那剑身之上轻轻一弹。
“噹!”
那柄长刀顿时一震,将那人的虎口震裂,手中的长刀也顿时落在了地上。
“叮啷。”
长刀作响,一时间酒肆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狗东西!你找死!”
随着一句谩骂,其中一人就要冲上来。
赵挺之却是看出了门道来。
他连忙拦住了身旁的人, 说道:“行了。”
陈炁抱着猫儿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
赵挺之虽有不爽,但也清楚现在不是找这些麻烦的时候。
再者说,这道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咱们出去!干他狗娘养的!”
赵挺之道了一句,随即身旁的几人都抽出了刀来。
陈炁见这一群人抽出刀奔了出去。
抬手一挥。
“嘭。”
顿时间,酒肆的大门关了上来。
赵挺之回头看了一眼,却不在意。
而在官道的另一边,为首的钟勤勉抬起手停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迸溅出杀意。
“赵挺之!”
钟勤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你倒是真能逃啊。”
顿时之间,钟勤勉身后的一群人抽出了刀剑来,呲吟作响。
外面的抽刀身传到了酒肆里。
木头捂住了宋朵儿的耳朵。
陈炁说道:“都往里去,捂住耳朵。”
几个孩子连忙退后,躲到了一边去。
陈炁则是坐在了酒肆门后,时刻提防着,万一外面打的不长眼,冲进来。
随着外面的几声嘶吼。
顿时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兵戎交接,呲吟作响。
惨叫声不断在酒肆外面响起。
尽管几个孩子捂住耳朵,却也能够听到些许,每有一声惨叫,酒肆里的孩子总会身形一颤。
“杀,杀人了……”
百岁面色发白,思绪之间已经能够料想到外面场面。
“嘭。”
一道声音在门前响起。
似乎有人倒在了门口,不断的惨叫着。
“喝,啊……”
痛苦的声音传进酒肆,让那门口的道人都皱起了眉头。
回头看向身后,几个孩子已经害怕的蹲在了地上,面色煞白。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外面安静了下来。
陈炁舒了口气,站起了身。
“都别往外看。”
几个孩子也不敢看过去。
却见陈炁掀开了一条门缝,走了出去。
外面官道上,满是尸首,鲜血淌了一地,而在那门口,一个人胸前插着刀,已经彻底没了气,还有人在地上扭曲着,却也命不久矣,不过挣扎片刻,就没了动静。
陈炁左右望去,却不禁喃喃道。
“怎么都死了……”
“这酒钱都还没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