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安轻笑着，虽然此时他的处境堪称是“囚徒”，但他却是表情平静自然，身体也非常放松，就仿佛他才是此时的胜利者，正在蔑视着眼前的这名女仆。
“我很好奇，编织梦境这种能力应该是梦境生物才特有的能力吧？为什么你也掌握了这种能力，甚至还能编织出这种一层嵌套一层的多重梦境？唔，算上最开始的那个梦境，现在已经是第三个梦境了吧？”
女仆灰白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此时她的坐姿僵硬，明显是受到了卢锡安这番话的影响。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挑衅？”女仆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用刚刚那种不疾不徐的语气询问道，就像是一名家长在心平气和地教育着自己那不懂事的孩子。
“或许吧。”卢锡安侧了侧脑袋，“或许在外界，我会害怕你，不过在真实之地内部，或许你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囚徒。”
“我刚刚所经历的那些压力、压迫感，都不是源自于你，而是源自于我内心的情绪，你只是通过一些场景诱导出了它们，并借助你的天赋将它们给放大，从而配合外部的视觉冲击，给我心理一种强烈的二次暗示。”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你就是在装神弄鬼，唔……虽然说你的确是神灵。”卢锡安冷笑，他看着这名有着灰白色眼眸的女仆，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你在害怕。”
女仆沉默着，灰白色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感。
随后，她抬起头，嘴角却是有些突兀地勾起了一个极大的弧度，甚至在这种弧度的笑容下，她的脸型都变得微微扭曲。“有意思。”
“有意思。”
她又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后才看向卢锡安，微笑着，“我发现，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欣赏你了，来我们混沌阵营吧，我愿意保举你为‘混沌之子’，并且将我唯一的神选名额给你。”
“你要知道，成为混沌之子，就有些类似于成为你们巫师世界的‘核心种子’，有着超过九成的希望能晋升为‘混沌侍者’层次，也就是所谓的神灵境界。”
女仆微笑着，“而如果再加上我的神选身份和我这名混沌侍者的全力帮助，你晋升混沌之子的希望极高极高。”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也没有使用什么特殊能力来放大你心中的欲望，毕竟在有些情况下，情绪能主导一时，但内心的选择才是最关键的，不是吗？”
说完，她双手交叠在身前，随后平静地等待着卢锡安的角色，嘴角上的笑容虽然收敛了一下，不过却依旧存在着，脸上还带着一抹恩赐的表情。
“抱歉，我拒绝。”卢锡安看了眼这名被地精祭祀所操纵着的女仆，轻轻摇头。
女仆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一抹愤怒，不过随后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卢锡安一眼。“很好。”
轰——
下一刻，这个房间内部的一切再次破碎。卢锡安的意识在经过略微模糊之后，来到了一个新环境内部。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在连续经过了三个梦境的经历之后，卢锡安现在对虚幻和现实之间的分界也变得有些模糊了，他摇晃着脑袋，想要看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
“嗯？”卢锡安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塔”，造型和卢锡安刚刚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塔造型一模一样，不过有些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塔顶部悬挂的那一枚眼珠，此时处于一种闭合状态，只是微微露出了一条缝隙，从缝隙内部，有着极其细微的灰色气流慢慢冒出。
“没想到你居然能清醒得这般快。”法官纸人飘飘忽忽地飞过来，声音中带着一抹诧异，语气似乎也亲近了一些。
卢锡安却是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生怕这又是地精祭祀编织出的一场梦境。
“看来，你在梦境中经历了不少事情。”法官纸人察觉到了卢锡安的警惕，它后退了一段，和卢锡安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是有些麻烦。”卢锡安轻轻点头，同时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无悲无喜的状态内，生怕这又是某个为了引导他情绪而精心构建出的某个陷阱。
“呵呵呵……”法官纸人那由一根线条绘制成的嘴巴没办法开阖，可却是传出一阵笑声。“要验证你现在是不是在梦境其实很容易，你看看你身上的墨水是否还存在就没问题了。”
“这么简单？”卢锡安将信将疑，不过却没有按照法官纸人说的去做，而是看向了面前这栋扭曲怪异的高塔，“这栋塔是建造在哪里？我感觉蒙多克家族内部，应该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建造这么应该显眼的建筑吧？”
“‘扭曲’权柄不仅仅可以用于‘扭曲’情绪，如果祂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话，是可以扭曲梦境、空间甚至是影响到部分时间。就比如你刚刚的梦境中，应该会感觉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吧？但其实你刚刚的沉睡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法官纸人声音平静，“只不过在梦境和时间的双重扭曲下，你的时间在那一瞬被扭曲了。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空间，也应该就是某处被扭曲的空间……你可以理解为……将一个大泡泡分隔出一个小泡泡。”
“就像是制作空间装置？”
“差不多吧。”法官纸人轻轻点头，看向这栋塔的眼神中带着一抹警惕。“不过要更难对付一些，毕竟扭曲的力量只是作用在我们身上……”
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可突然他的话语一下子顿住了，同时一股力量裹携着卢锡安和还在沉睡中的战将，拉着他们朝一边闪避而去。
砰——
一座无比巍峨的“大山”悍然坠落，将卢锡安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给彻底覆盖，坠落造成的气流让都让卢锡安感觉有些难受，不得不施展一些巫术来辅助自己调整状态。
而等这个大山露出真容的时候，卢锡安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无比庞大的巨物，形状却像是一个奶嘴，甚至在奶嘴一侧，还能看见粘稠的婴儿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