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到了三色的星空,但这次十分朦胧,少年的意识只是无意识地飘荡。
无意识的发散结束,罗夏睁开眼,解锁了新的天花板。阳光洒在淡黄色的墙纸上,屋内的陈设则刷着浅蓝色的漆。屋里有两张床,白色的床单枕套让罗夏猜测自己应该是躺在医院里。
另一张床上帕斯卡正呼呼大睡,他应该一开始没打算睡着的,证据是还穿着法师袍、没有盖被子、手里抓着一本法术书以及头歪着,实际上是坐姿瘫倒在床头。如果继续保持下去,醒来应该会喜提落枕、腰酸背痛和风寒感冒。
基于此等判断,罗夏决定还是叫醒他:“师兄?帕斯卡?托尔?”
“你醒了?”帕斯卡擦着流下的涎水,他先擦的嘴角,然后很快发现脖子上也有一道痕迹:“据医生说你应该是过度劳累,休整一下就好。”
他猛地想起什么,从床上弹起,抓起床头柜放着的棕色瓶子和一个玻璃杯,倒出来的是琥珀色的液体:
“遵循医嘱,你需要一杯陈酿白兰地兑糖。卡诺老师的私藏,给伱拿过来了。”倒完满满一杯后他又投入块黄色方糖,开始用晃烧杯的手法摇晃杯子,糖块碰撞杯壁作响。
这是什么庸医,给未成年人用烈酒治病罗夏赶紧伸出手看看自己的小臂上有没有被庸医放血的痕迹,还好没有刀口。
“你应该感到幸运,我们的魔法行会有指定的诊所,若是被送到瓦卢瓦纳大医院,说不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邻床躺着尸体。”帕斯卡没有危言耸听,教会赞助的市医院不但所有住院的病人混杂在一起躺着,相互交换传染病,而且人手不足,有的已经死去医护人员也不会及时发现。
饶是如此,同样也是“救济院”的大医院依旧是穷人和病人走投无路时能喘息片刻的地方,或许来自外省的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喝到糖水就是在那里。
“我来吧。”罗夏被糖块的撞击声敲得心烦意乱,他接过玻璃杯,【分解术】发动,杯子里的糖块被分解成细小的颗粒,大部分很快融入酒中。
“你是怎么隔着杯子分解的!”帕斯卡惊讶地看着师弟施法,很自然地接过罗夏递回来的酒杯,很自然地喝了一口:“好吧,你的施法水平确实比我强得多,难怪早早就能晋升中级法师。”
罗夏盯着师兄的黑眼圈,把病房的门用【法术之手】关上后才问:“你最近又参加俱乐部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你不打哈欠,现在精神状态又不好了,不由得怀疑有人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帕斯卡又喝了一口甜丝丝的酒压惊:“我这就打算退出.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再参加,就和你坦白吧”
原来这个“白玫瑰俱乐部”(仿照伊斯塔尼正牌的‘白玫瑰俱乐部’)还会讨论一些帕斯卡认同和感兴趣的东西,但随着证券市场的火热,投机客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在春天的一轮“冬风”吹破产了许多小商社后,俱乐部的成员才逐渐回归到以往的话题。
“他们不是为了理想,而是没赚到钱在俱乐部里发牢骚!”识破了那些人面目的帕斯克愤懑地喝了一大口,想要用酒浇灭心里的不平。
“真正的灵魂人物,一位刚直的律师先生最近都没有参会,据说他很忙,正在为遭受不公的人无偿打官司。”帕斯卡说起名字时非常的推崇:“‘磐石’马克西姆!只有他才能叫那些猪油蒙心的家伙羞愧地闭嘴。”
“弗洛兰还会去吗?水产管理员先生。”
“你认识他?哦是了,我们在大菜场一起见过。”帕斯卡不知道罗夏和水产管理员的交集,还觉得师弟有过目不忘之能:“他也没参加了,或许也讨厌现在俱乐部的气氛。”
然后出乎罗夏意料地,帕斯卡开始邀请自己参加新组建的俱乐部,依旧是马克西姆牵头的“博爱与平等之友”俱乐部:“这是我们准备成立的、纯洁的组织,你既然还认识弗洛兰,再加上我一起介绍,肯定可以加入!”
在帕斯卡眼里,自己的师弟在魔法道路上实力和潜力俱佳,而且也有超越其他法师的某些品质——从救瓦朗和尽心为高师不会魔法的学生授课可以看出来。
怎么这样拉人头,我可是帝国佬!罗夏哭笑不得,对帕斯卡想到一出是一出的邀请摇头:“抱歉,我以后还是想回到帝国发展。”
“那太可惜了。”帕斯卡决定离开病房,一仰头把酒全部喝了下去,然后掏出两样东西:“卡诺老师让我把文件交给你,还不告诉我是什么,你自己瞧吧中级法师大人。还有.”
师兄拿出文件袋,又抽出两张票子晃了晃:“还记得上次歌剧的编剧吗?在俱乐部里他又给了我两张新剧的首映票,是不是在研究之余转换心情?”
“文件我收下了,票.我不感兴趣,师兄更应该邀请别人吧?”
“行行行,我走了,你感觉好些了自己离开就是,入院的费用卡诺大师预支过了。”
罗夏正感动着,帕斯卡走到门前打个酒嗝:“说从你这个月里的补贴扣,不够就从你的经费里扣,所以也别躺太久超支哦!”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师兄离开后,罗夏拆开文件袋,竟然是大地之母教团的档案。“抓获信徒一百三十二名,当场击毙六名”档案里还有祭祀的邪恶铭文和仪式记录,团体主要是通过成瘾性药物在底层人群中扩散。
“活动场所集中在人流量大的区域”从报告来看,由于涉及邪神崇拜,得到了秩序教会的高度重视,现在正在考虑抽调驻外的圣骑士进入瓦卢瓦纳郊区扫荡。
“希望能遏制教团的渗透。”罗夏也拿不准“圣母”“大地之母”是怎样的存在,毕竟在“原典层”似乎是空荡荡的,也没有在“至高天”感受过祂的气息。
但是祂又真实存在且逐渐活跃着。
至此,罗夏打开面板想查看【神灵放逐术】转化法阵的成果。“要是和电脑一样,因为我昏过去没有保存进度就糟糕了。”
还好转化已经完成,罗夏睁大了双眼——魔法回路的中心赫然是一个复杂的符文,仅仅是一看他就能感应到这枚符文应当是指向自己!
研究大楼,红着脸的帕斯卡在走廊上挥舞着歌剧院的票飞奔。
“宝?宝琳娜?”他直接推开实验室的门,冲着懵逼的新师弟师妹一笑:“借你们师姐一会,一小会。”
“你干什么?”宝琳娜被帕斯卡拉出去,在走廊上就被这家伙堵住了嘴,好久才松口。
该死的新晋初级法师帕斯卡得意地宣布:“后天有时间的话,咱们去看大剧院新剧的首映怎么样?”
现在宝琳娜的脸也和帕斯卡一样红了,她擦擦嘴,咬牙切齿:“帕斯卡,你搞什么?大白天的为什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