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
“嗯，妈妈在呢！”
林知依浅笑一声，俯身抱起了小丫头。
她什么也没了，但女儿总能给她最后一些慰藉。
然而林知依还没感受多少回来的喜悦，便见到了不远处秦有木一家其乐融融的一幕。
她们一家几口皆大欢喜，最重要的是徐凌在旁边，这个男人分明以前是自己的丈夫。
虽然今天爸妈与女儿都来了，但林知依最在意的丈夫却在秦有木的身边，笑意盈然扮演着女婿的角色，甚至怀抱着秦有木为他生的儿子。
“麻麻，呐好像系叭叭哦！”
欢欢眼睛一亮，想要挣脱怀抱去找徐凌。
可林知依紧紧抱住她，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欢欢，你认错了，不是爸爸。”
林知依声音低沉，掰回了小丫头的脑袋。
对面的林扶东自然察觉到女儿的异样，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徐凌一行人。
他内心暗叹，故作淡然的笑道：“走吧，该回家了。”
“嗯。”
林知依微微低头，紧抱着还在想要往后偷瞄的小丫头。
荒岛一行结束了，她的幻想也该结束了。
秦有木说得对，自己不该再缠着徐凌，也没任何借口能缠着他。
那一晚虽让她与徐凌关系有所缓解，但也仅此而已，两人关系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事已至此，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虽然林知依现在大不如前，但已经找到一份月薪数万的工作，只要攒点启动资金......
不对，游轮都已经被炸了，她哪儿来的工作？
想到又要重新找到工作，林知依不禁头疼，也淡忘了一些徐凌的事情。
她向来不是过分感性的柔弱女人，很会掩饰心情与调整情绪。
面对需要抚养女儿、努力工作等等生活琐碎，内心再深厚的情爱也要被挤在角落。
这也好，为了生活奔波，至少能让她不再整日为徐凌神伤了。
然而在上车之前，林知依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徐凌。
毕竟一言不发的在此分别，下回见面不知会是何时。
“徐凌，对你来说，我真的什么也不是了吗？”
林知依很想知道，经过荒岛半月共处，有没有挽回一些自己在徐凌内心的分量。
不说情情爱爱，哪怕只是稍微正面一点的印象呢？
其实自从火灾一事后，她已经不是特别期颐还能重归于好了，因为她知道这有点不切实际。
只不过，林知依还是放不下当年的种种亏欠，如果徐凌对她的态度友善乃至亲近，能让她内心好受很多。
虽然这么想很卑微甚至贱，但要是徐凌那晚能够接受她的身体，肯定会让她很开心。
因为如此一来，至少自己不用再一直活在婚内出轨被嫌恶的阴影当中。
秦有木离开后，徐凌当即就紧跟着离开了，全程没有多看林知依一眼。
林知依眼底闪过黯然，终究还是没有不识趣的上前询问或搭话。
..................
不久后，紫竹园小区内。
熟悉的家门，我却有些紧张的推门而进，一眼见到仰靠在沙发的苏小柔。
电视播放着无厘头的喜剧，厨房里有一位年轻女护工正在为晚饭忙碌。
护工？
苏小柔没多少联系外界的能力，应该是李可，或是上官清怡帮忙聘请的护工。
“谁回来了？”
苏小柔似乎听觉变得比以前更敏锐，很快就在身前将近二十寸的平板屏幕打出一段话。
“你猜。”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了苏小柔的旁边。
“叭叭！”
我还想掐着嗓子装一下神秘，可惜旁边的瑶瑶一下就给我暴露了。
我无奈一笑，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
如果欢欢也是我的亲生女儿，那我现在已经有了两女一儿。
而在三个孩子当中，我最喜欢的是小瑶瑶，可能因为她是苏小柔为我生的女儿。
“回来就好，饭快做好了，我要哥哥喂我。”
通常植物人是以鼻饲等方式喂食，但苏小柔是半植物人，不仅留有意识甚至还有味觉，肯定想尝味道，所以我们特地向医院请教过口腔喂食的细节与方法。
以前苏小柔不会这样撒娇，问题是她现在只能让人喂。
并且只有徐凌喂她，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残疾，为添麻烦感到内疚、难过，乃至尴尬。
与其相反，若是徐凌喂她，反倒能让她在黑暗中感到一股幸福。
“小柔，我失踪半个月了，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还有，我都没在码头看到你，还以为你肯定会第一个过来见我。”
我松开了女儿，拦腰搂住苏小柔，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
还是一样好闻，看起来护工照顾的很好。
“我也跑到码头见你，有木的爸妈看到我不好吧？”
文字终究是文字，不能充分表达一个人的情绪。
我分不清苏小柔这段话是在打趣，还是称述解释，亦或者埋怨我的三心二意。
至于激动，如今的她，就连流泪也没办法做到。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扑进徐凌的怀里，放肆的大哭一场，以解半月以来的担忧与思念。
现在苏小柔这副模样，没了徐凌一天都感觉快要活不下去，感觉只要睡醒就对一切都感到无助与彷徨。
动不了，看不到，想做什么都做不了，缓慢流逝的时间像是酷刑般折磨着她。
“小柔......”
我沉默了，握着她的小手，好让她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片刻后，护工小姐姐端着饭菜，以及适合苏小柔的流食过来了。
米粥、肉汤，哪怕通过口腔进食，她也只能吃这些流食。
护工似乎看出我们的情意弥漫，不想打扰我们就先一步离开了。
我一边喂着女儿，一边喂着老婆，像是在体贴照顾另一个大女儿。
然而喝了几口稀粥后，苏小柔突然打字，询问她能不能也试试饭菜的味道，总是这些食物实在太淡了。
我纠结了一下，担心让苏小柔噎住，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实在不行喂水强行吞下去。
苏小柔静候稍许，以为会等到研磨成渣的菜肴，结果却是他以舌头撬开了自己的嘴巴，嚼碎食物送进她的嘴里。
爱人的味道，久违的菜肴，全部通过味觉一股脑冲进身心，好似要冲破这段时间埋在脑海的阴霾。
苏小柔脸红了，手指也好像更灵活了一些，安静感受着来自徐凌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