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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们终将重逢

    时间渐渐沉寂,诡异的气氛弥漫开,压迫着所有人。

    洛娅咽着口水,表情骤然僵硬,瞳孔不断收缩着。

    艾伊娜和格雷茫然地摇着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被周围这股沉重的气氛所威慑到,无法出声。

    只见洛岚露出紧张而焦虑的神色,额头上布满汗水,她那带着一抹颓然的双眼仿佛透着凄凉与绝望。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今天来到这里,本以为会有很多话跟你讲的,但想来想去,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其实都无所谓,我向来如此呢!不需要感慨,更不需要思念,只要你能够牢记就行了!”

    说完,洛岚目光冷清地盯着洛娅,张了张嘴: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里?”洛娅顿时一怔。

    “去哪里,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吧!”洛岚慢条斯理地呢喃着,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眼神中却毫无波澜,仿佛冷静而准确地陈述着话语。

    听完,洛娅的表情顿时变得慌张,缩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下意识地朝向洛岚踏了一步。

    然而,就像刻意远离似的,洛岚却向后退去。

    洛娅有些感伤,眼神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那个,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走?”

    “我就是受不了你这一点啊!!”

    洛岚愤怒地指着洛娅的鼻子吼道:“你太幼稚了,我真的搞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通过与你一战后,我稍微明白了,以后,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够直面所有困难的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需要回答,我只是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而接下来,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去迎接真正的命运!”

    “……命运?!”

    再次深深念叨着这个词语,它仿佛带着致命的魔咒一般,每说一遍,都能倾心感受到它的沉重。

    洛娅始终无法体会,她感到一阵钻心似的刺痛,愈发的烦难令她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憎恶起来。

    [命运真是个隐晦的词语,它促使着人们去接受,又推动他人的反抗,你说命运的选择是错误的,从而反抗命运,那么,你的诞生不也是错误的吗?]

    洛娅颤抖地摇头,极为愤懑地质问。

    “为什么非得是你,就不能是其他人?”

    “它可以是任何人啊,洛娅!”

    不等洛娅把全部的话说完,洛岚就忽然打断了话语,她挺直了腰板,语重心长地告诫道:“那个人是我,还是你,或者是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分别,而关键是……谁站在那个位置上,谁有能力,谁就会做!”

    说完,洛岚又轻轻叹了口气。

    “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并非世界〔命运〕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世界〔命运〕,我们既然生存于于此,谁都不希望它有朝一日毁灭,所以,我们必须去做,并非为了名利,也非为了财富,只单单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期盼,为了彼此能够活下来!”

    洛娅震惊地睁大双眼,瞳孔不断地乱转,但她此时却满腹疑问,目光无比凝重地瞪着洛岚。

    “你说这么多,我一句话也听不懂,但是,我只知道,你不能走,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

    洛岚面无表情地抿着嘴唇,冰冷的眸子里,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思维与情绪,然后就此沉沦。

    “战争已经开始了,那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僭越者们重拾着破碎的残骸,重新开始新时代的交锋!”

    “战……战争?”洛娅顿时嘴角抽搐。

    洛岚的脸上流露着庄严与无奈,继续说道:“终有一天,当诅咒成为现实,世界便沦陷于火海之中,无畏的反抗者终将丧失活力,无辜的人则逃窜、恐惧、绝望,然后坠入死亡,如家畜般被烈焰焚烧,荒凉的大地上鲜血横流,而世界本身迎来了注定毁灭的命运!”

    听着洛岚的话语,洛娅就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的画面,血淋淋的景象充斥着她的眼前,随着腐朽的残骸于风中破碎,而世界则静默下来,只剩下灰和白。

    感受着如同坠入地狱似的恐怖压力,洛娅浑身悸动着,强烈的不甘不禁令她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要再说我不明白的话了,世界毁灭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你留在这里,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们也能一起面对啊!”

    “但这是必须要对你说的话!”

    洛岚忽然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也知晓真相的话,说不定也会表现出我这般模样……所以,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至少现在不能,在深渊淹没世界前,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扮演的角色,或许,这就是我的角色,我的价值,我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此!”

    “……”洛娅纠结地抿着嘴唇,身体隐隐颤抖着。

    洛岚摇着头“也许有一天,世界真的会毁灭!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法置身于事外,然后迈入下一段轮回诗篇,那么,你拥有与我一同迈向未来的勇气吗?”

    听完这段令人窒息的话语,洛娅脸色变得煞白。

    “我……”

    “有吗!!”洛岚提高了音量,忽然怒吼地喊道。

    洛娅顿时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被洛岚的气势所压倒,同时也对未来的茫然与恐惧,仿佛映射成了真实,令她无法前进半步。

    见故,洛岚不再逼问,只是略为遗憾地叹息。

    “好了,我不能说再多了,因为现在的你……还没有知晓真相的资格,也没有承受真相的能力!”

    说完,洛岚又退后了一步,犹如紫玉般的瞳孔仿佛一潭湖水般荡起了涟漪,她弯腰鞠了一躬。

    “所以,我要向各位告别,告别一切,告别过去……告别未来!虽然,我更期望这场告别能成为永久的送别,那样,你们不需要遭遇任何危险,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背负,你们将会在美梦中度过后半生……”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洛娅激动地大叫。

    洛岚轻轻扬起嘴唇,笑道:“所以,我给你另外一个提案,如果你有这个觉悟的话,就来追赶我吧!”

    “追赶你?”

    “我已经抵达了终点,即将跨出最后一步,而你还有极为漫长的路要走,还要见识更多的风风雨雨,所以……尽力弄搞清楚吧,一步步地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吧,去挖掘被历史所掩埋的秘密,等你抵达与我相同的位置,或许也能找到属于你的答案吧!”

    听完,洛娅的眼中蓦然抹起了坚决,她颤抖地将双手握成了拳头,斩钉截铁地朝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就算没有一个名为[洛岚]的保护伞,我也依然能够做到所有事,所以,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我会追上去的,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我都会沿着你的脚步,然后站到你的面前……”

    这时,洛岚忽然笑了,宛如青春靓丽的少女闪着莹润如蜜水般的眸子,深情的瞳孔透出美好的热情。

    这笑容真的很美,温柔中带着一丝甜蜜,而又充满魅惑,仿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他那湾幽潭。

    “谢谢你,洛娅!”

    “……谢我?”

    “我真的非常幸运,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是我这样无药可救的罪人,也找到了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所以所以,你能等我一下吗,我曾经等了你两百多年,那么这次,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百年呢?”

    “一百年?”

    “你要用一百年的时间去见证一切的浮沉,然后不断成长起来,到那时候,我们才能再见!”

    洛娅坚定地点头“我……一定会的!”

    接着,洛岚又将目光转向艾伊娜,青涩的少女宛如被猛兽盯住似的,身形剧烈一震,然后立刻绷住了。

    “怎……怎么啦?”

    “你身体太僵硬了!”洛岚轻轻挑着眉,然后有些尴尬地低头道:“那个,一直以来,对不起!”

    “……嗯?”

    “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自此引来憎恶,我并不将它当作罪恶,只是我的傲慢导致,而时至今日,我终究要背负起一切来,所以,我向你道歉!”

    艾伊娜顿时眼睛一亮,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她紧紧地盯着洛岚,眼神再难以保持平静。

    “你要是早点这么说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了,我也不会……不是!我们说不定也能做朋友?”

    “现在也可以啊!”

    艾伊娜愣了愣,立刻看到洛岚向她伸来的手,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然后笑意盈盈地抓住了洛岚的手。

    “这样,我们就和好了吧?”

    “嗯,当然!”

    洛岚发出如沐春风似的声音,双眼里的温柔愈发浓重,而艾伊娜则有些羞涩地“嘿嘿”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洛岚深远地点着头,带着一抹混杂的思绪望向格雷“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啊,挺好的,闲着没事就逛逛街,挺悠闲的……啊不,平时的修炼也没有落下!!”

    格雷呆板地摇了摇头,慌忙咽了口唾沫,他愧疚地摸着后脑勺,暗自嘀咕道:“我刚才在说什么呢?”

    而洛岚却没有在意,在最后的分别时刻,她依然展现最完美的笑容给他看,没有任何的瑕疵。

    毕竟,来自过去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经放下了。

    于是,洛岚喘着一口清气,无奈地向他点头。

    “瞧你那副样子,倒是不言而喻呢,那么,努力吧!继续守护内心的渴望,贯彻极致的信念吧!”

    “—是!”格雷立刻点头哈腰。

    交代完一切后,洛岚终于有了释然的感觉,虽然接下来还有许多麻烦等着她,心里却涌进无数满足。

    接着,洛岚缓缓后退,在距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转过身,而她的背影透着一缕沧桑和孤独的味道。

    沉默,在四周弥漫开,萦绕着众人的心神,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没有人能够说出一句话。

    直到洛岚的身上开始泛起丝丝缕缕的光点,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如同玻璃透着斑驳的微光。

    “再见了……各位!”

    “洛…岚,等……等一下!请你再等一下!”洛娅紧咬着嘴唇,仿佛追悔莫及的思绪洞穿她的神经,她急忙拖着踉跄的步伐,不顾一切地朝她跑过去。

    而洛岚的表情没有变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们终将重逢,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所以,不需要着急,到旅途的终点再会吧,去见证一切事物的沉淀,到那时……你们会明白的!”

    “——不!!”

    洛娅迸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终于跑到消失的洛岚跟前,全力将手伸出去,自以为抓住了光芒,而手里却是虚空,她笨拙地从地上摔了出去。

    这时,艾伊娜和格雷急忙赶过来,将摔倒的洛娅扶起来,然后转头望去,名为洛岚·哈斯缇娅的人物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里,也仿佛从未来过此处。

    “消……消失了?”

    说完这句话,三人便一阵浑浑噩噩,脑中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视线渐渐模糊,充满了违和之感。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最初的地方,随着耳边再次响起的噪音,沸腾拥挤的人群出现在眼前,他们肆意横穿着街道,到处充满了人来人往的喧闹。

    “回来了?”

    洛娅诧异地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忍不住摇头“这难道是……幻觉?”

    “喂!那边那个,能别一直挡在路中间吗!”

    这时,就和之前一样,挑着两个箩筐的男人抱怨地走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挡住他路的人是洛娅。

    洛娅愣了愣,急忙让开路,随着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后,她带着无比茫然的表情望着远处。

    “……是真实啊”

    ————

    “回来了,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Ghost露出平静地笑容,仔细打量眼前的洛岚,以及她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忍不住问道:

    “怎么,你心情不好?”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心情好,得知了那个人的存在,世界可能会毁灭,所有人都会消失啊!”

    洛岚激动地瞪着眼睛,无比焦急地看着Ghost,而眼中又带着淡淡的期待“那,我们……能赢吗?”

    “……能!”

    Ghost立刻脱口而出,但不等洛岚反应过来,她又苦笑道“如果我这样说的话,有没有给你一丝希望……其实,没有人会期望发生这种事,但至少,我们站在这里,为那渺小的未来争取到一丝机会!”

    说完,Ghost咽了口水,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似乎不愿再讨论这类话题,排斥地将视线转到了一边。

    “好了,准备一下吧,属于你的第一个考验,就要来了!”

    “好吧……我知道了!”

    洛岚不甘愿地紧咬着牙,眼神逐渐暗淡,她气势汹汹地朝Ghost靠了过来,双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Ghost愕然睁大眼睛,并下意识地停止了呼吸。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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