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纷繁复杂的人世间,错了便道歉,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然而,随着岁月的流转,人们似乎越来越难以将那句简单的“对不起”说出口。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碍于身份,又或许,是心中那份固执的坚持,让人根本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曲轻歌站在戴老先生的面前,心中满是敬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屈膝向这位长者行礼,恭敬地说:“轻歌受教了。”那声音里,透着几分虔诚,几分坚定。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他轻声道:“你弟弟的事情,我明日一早便去书院找院判,你不必再为此操心了。”
曲轻歌闻言,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真诚地说:“多谢先生。”那声音里,充满了对戴老先生的信任和感激。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道:“我要的谢不是这个,曲轻歌,你当真能医好我母亲吗?不是为了帮你弟弟的权宜之计。”
曲轻歌闻言,心中微微一沉。但她并未露出半点不悦,而是认真地看着戴老先生,坚定地说:“先生,我能医好戴老太君,这不是为了哄骗您,而是我真心实意的承诺。”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说:“好,我信你。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
说完,戴老先生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曲轻歌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请求,一种示弱。他轻声说:“丫头,我母亲的身体就拜托你了。至少……让她再陪我两年。”
曲轻歌听着戴老先生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看着这位长者,心中充满了敬意和同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先生放心,我会尽力的。”
两人说完话,便一同向外走去。远远地,曲轻歌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曲靖晖。他身姿挺拔,气质卓越,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曲轻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桃园门口,曲靖晖看到戴老先生和曲轻歌后,立即迎了上来。他先是向戴老先生抱拳行礼,然后转向曲轻歌,轻声唤道:“轻歌。”那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戴老先生看着曲靖晖,说:“头发是没少,但手烫伤了。”
曲靖晖闻言,立即看向曲轻歌的手。看到那伤处,他心中一紧,急切地问:“怎么烫成这样?怎么会烫伤呢?”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执起曲轻歌的手,仔细地查看伤势。
一旁的戴老先生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说:“是我烫的。”
曲靖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更加温柔地看着曲轻歌,轻声说:“轻歌,疼吗?”那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关爱。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疼了,爹。”那声音里,透着几分撒娇和依赖。
“爹。”曲轻歌急忙出声,生怕父亲曲靖晖即将出口的言语会触动某些不该触及的敏感地带。她无奈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戴老先生,心中暗自忖度,老人家您也不必如此心急地认错吧。
曲轻歌回眸,对着曲靖晖温言软语道:“爹,此中皆是误会,稍后女儿自会向您细细解释。夜色已深,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曲靖晖此刻心中满是懊悔,若不是他轻率地将曲贺允之事交付给轻歌,她也不必承受这些日子的艰辛与磨难。他望向戴老先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忿。
曲轻歌深知父亲的性格,见他这般神情,便知他恐怕又要出口伤人。她忙轻拉曲靖晖的衣袖,柔声道:“爹,女儿饿了,我们快些回府用膳吧。”
曲靖晖心中的怒火与心疼,在曲轻歌那带着一丝乞求的眼神中烟消云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府。”
二人与戴老先生道别后,便登上马车,缓缓驶离了此地。
回到曲府,曲轻歌边用膳边向曲靖晖细细讲述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语气平和,面带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是女儿先打扰了戴老太君的清修,戴老先生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爹,您就不要生气了。”曲轻歌轻声道,“最重要的是,戴老先生已经答应明日一早便去书院找院判,小弟很快就能回书院继续上课了。”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曲靖晖心中却满是酸楚。这段时间以来,轻歌为了贺允的事情付出了太多,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轻歌,若早知道你会受这么多苦,爹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曲靖晖叹息道。
曲轻歌摇了摇头,轻声道:“爹,女儿并不觉得这是吃苦。为了小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曲靖晖的视线落在曲轻歌手上的伤痕上,心中的疼惜与不舍愈发浓烈。他伸出手,想要轻抚那些伤痕,却又怕触痛女儿。
曲轻歌不着痕迹地移开手,转而提起另一件事:“爹,女儿想去兵营看看小弟。”
听到这话,曲靖晖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曲轻歌:“去兵营?”
不等曲轻歌点头,他便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兵营那种地方怎能是你一个大家闺秀去的。等书院来人通知你小弟回去上学,爹就去接他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曲轻歌轻声道:“爹,女儿去兵营不只是为了看小弟。女儿想亲自了解小弟现在的情况,看看他是否适合回书院上学。戴老先生说过,小弟这次回去若再犯错,书院是真的不会再留他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女儿想亲眼看看小弟现在的状态,如果不行,就让他在兵营里再待一段时间。我们必须让小弟心甘情愿地回书院,否则就算我们为他争取到了机会,他不知珍惜也是无用的。”
曲靖晖沉默了片刻,才出声说道:“我去吧,我明日刚好要去兵营一趟,顺便看看你小弟。”
曲轻歌却反问道:“爹,您了解小弟吗?您能看出小弟的心思吗?”
曲靖晖被问得哑口无言。自曲贺允出生后,他便常年驻守边关,与儿子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他如何能够了解儿子的心思呢?
曲轻歌见状,继续说道:“爹,女儿可以换身侍从的衣服跟您一起去。到了那里,您去忙您的事情,女儿偷偷去看小弟一眼就好。女儿会小心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曲靖晖眉头紧锁,仍是不愿答应。兵营那种地方,满是粗犷的汉子,轻歌怎么能去呢?
曲轻歌见状,撒娇道:“爹~您就答应女儿吧!让女儿去吧!不亲眼看到小弟的情况,女儿真的不放心让他回去上课。若他回去后再惹祸被赶出来,女儿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她拉着曲靖晖的衣袖,声音拉长,半是撒娇半是乞求。曲靖晖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一阵软化,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但你要答应爹,一定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