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皇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脸色一苦,嘴里嘀咕道:“这么小的声音也听得见。”
说完转身看了夜星痕一眼,讪讪地笑了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也没打算真去,你看……。”
说到这里,夜星痕上前几步,走进屋内,看着紫皇也是一笑道:“我可不是就这么一说,而是真的想去。”
紫皇闻言,不由一愣,认真地看了看夜星痕,一脸的狐疑道:“你说你也要去?”
夜星痕听了,同样认真地一点头,张玄度在旁看了一头雾水,右手一摆打断道:“你们两个先等会,行院选花魁,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夜星痕闻言,却是双手交叉抱胸,嘴角往紫皇一努道:“紫大少爷,你是门清,就请你跟玄哥儿好好说道说道。”
紫皇一听夜星痕这话里面的酸味,就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现在被抓了个现行,想要狡辩也没办法,不由嘴角一撇,先是转身关了房门,然后咳嗽两声,将行院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不过顾忌夜星痕是女孩子,有些地方就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张玄度听完,算是明白大致意思,不由一摇头道:“就是在一群姑娘里面选个最漂亮的,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夜星痕听了,先是白了紫皇一眼,然后在旁解释道:“行院是行院,但行院选花魁可就不是选哪个姑娘最漂亮这么简单了。”
说完一顿,接着道:“所谓花魁,就是这行女子中的魁首,有品、韵、才、色的要求,远在大夏初期,文人骚客便常与名妓歌女往来,诗酒唱和,诗人常赠诗名妓,赞美或品评其才艺品貌,到了大夏中后期就开始出现选花魁,并美其名曰“评花榜”。
所谓“评花榜”,有的是用各类名花来品评比拟名妓,评选出“花魁”,有的则干脆模仿科举考试的功名头衔来排列名妓等次,也分一、二、三甲,一甲三名自然便是“状元”、“榜眼”、“探花”。这也许正是那些在科考中失意的士人,借机对科场和官场腐败的一种挪揄与嘲讽。
既然是花魁,那肯定是美貌的姑娘,但女子的美貌却是各花入各眼,就像有人喜欢秋菊,有人喜欢荷花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这里面的道道就多了,这就要求参选的姑娘不仅有花容月貌,同时还要有才情,也就是要诗词歌赋舞样样精通,而且还要会采磨人意,待人接物让人如律春风,感到非常舒服,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其一。
另外,不管美貌也好,才情也罢,因为无法统一,因此难分高下,所以评选花魁,便要看各路恩客们的手段,有诗云:‘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姑娘们各展才艺,到最后哪位姑娘收到的‘缠头’最多,那她便是本届花魁,输了的人也只能服输,毕竟是真金白银的较量,很难在背后弄鬼。
除此之外,还要请人为姑娘填词作曲,若是由姑娘唱红,也可以起到宣传造势的作用,归根究底,争夺花魁,看似女子与女子相争,其实也是男人相争,看各自背后的相好、金主、恩客,谁能更胜一筹,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露脸,自己的脸上也有光,也不乏有金主们因为意气之争动了真火,行置气斗富之举,硬将自己支持的女子捧上花魁大位。”
紫皇听完,不由一脸诧异地看向夜星痕道:“星痕,你刚才还说我对这个门清,听你这么一说,你这事比我还门清啊。”
夜星痕闻言,“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服气啊?不过像这事,只能我知道,就不能让你们知道,你们男人就是一路货色,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要是看见其他美貌你女子,还不是嘴角巴巴地流口水。”
这话虽然是对紫皇说的,但眼睛却是看向张玄度,把张玄度看得一懵,紫皇在旁见了,转头也看向张玄度,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张玄度一见这两个都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不由一愣,愕然道:“你们两个好好说你们的,这会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星痕听了,又“哼”了一声,却是扭头看向一边。
紫皇在旁见了,怕这小姑奶-奶真上了火头,连忙转移话题道:“星痕,你要是想去,那就到房间去换身衣衫,正好还有几张男子面具没用,等会给你找个俏公子的模样,你看怎样?”
夜星痕闻言,也不答话,转身启门往外而去,紫皇见了,转头看了张玄度一眼道:“玄哥儿,等会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乱看。”
这话说得张玄度还没有来得及搭话,却见前面的夜星痕霍然转身,一脸怒意地看向紫皇,紫皇一见,顿时脖子一缩,伸手抽了自己脸颊一下道:“嘴贱,嘴贱。”
夜星痕看了,跟着又斜眼瞟了张玄度一眼,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味道,跟着重重“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而去。
等夜星痕真的走远,张玄度一拉紫皇小声道:“不就是看选个姑娘,星痕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紫皇听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张玄度一眼道:“小子,你是有福了,不过就不知道这个福是好是坏了,唉,总之你就自作多福吧。”
这话回得是南辕北辙,牛头不对马嘴,把张玄度听得又是一愣,一撇嘴道:“我看你们两个今天就是脑子有问题,神神叨叨的。”
紫皇听了却懒得理他,举步往前,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这丫头哪是去看选花魁,这不是摆明了监视我们吗?”
三人换好衣衫出门,本还想打听打听选花魁具体在什么地方,却见大街上早就是三五成群,打扮周正的男子,个个都是一脸火热,互相吹捧着往前。
刚出门,就见旁边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其中一人笑着道:“周公子,你这呕心沥血做出的诗句,当真是惊艳四方,若是能入了杨姑娘的法眼,让她给谱成曲,然后金嗓子在这么一唱,那周公子就是名扬帝都城了,倒时候美人跟名声两者可就一并收了。”
一旁的周公子听了,脸上含笑道:“哪里哪里,小弟拙作哪能跟李公子相提并论,李公子才情帝都城谁人不知,我看能入杨姑娘法眼的,非李公子莫属了。”
说到这里,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哈哈一笑。
夜星痕在旁见了,眼中露出鄙夷神色,小嘴一撇道:“德行。”
紫皇这会学精怪了,抬头看天,一声不吭,闷声赶路,张玄度见夜星痕一早就脾气就不对,也不敢招惹她,跟紫皇并肩而行。
此时大雪漫天,但却抵不住人群情绪火热,也没人撑伞,很快就落得人人一头白雪。
沿着大街如此七弯八绕地走了约十里路程的样子,才最终到达目的地,此次举办花魁选举,是由帝都最大的行院怡清园牵头,怡清园坐落在东城内市,占地约十亩大小,在如此寸土寸金的位置,能有这么大规模,可见这家行院身后的背景是如何通天。
走到近前,怡清园大门早就人满为患,本以为是喧喧嚷嚷会挤成一团,没想到现场却是次序井然,一个个依次排队,连谈笑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夜星痕一见,眼中鄙夷神色更浓,一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底子里还不是打着那些龌龊心思。
三人随着人群缓慢向前,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张玄度心里想起夜星痕一早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想看清楚选花魁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掏出银票直接买第一排位子。
哪知守门的伙计见了,却是一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晚了,不要说第一排,就是前十排的位子都已定完了,公子若是想选靠前的位子,最好的也就是十二排了。”
张玄度一听,愕然一愣,跟着嘀咕道:“听个书也没见位子这般抢手的。”
这话声音虽小,旁边几人却是听得清楚,伙计是一脸懵逼得看着他,紫皇则是无语望天,夜星痕听了却是忍不住抿嘴一笑。
只是她现在是男子身份,这个动作太过于女性化,惹得伙计转头看了过来,夜星痕一见,顿时明白过来,心神一懔,这若不是来看花魁,而是打入敌营,现在就已经露出破绽了。
念到这里,不由脸色一正,身子却是一松,露出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张玄度倒是没有注意这些,直接付了银票,买了十二排三张座位。
不过这个价位却是高的离谱,还只是十二排的位子,居然都是每人五十两银子,这么多人,仅仅收取门票这一项,那该是多少钱啊。
就这一点,让张玄度心里就有了数,这么贵的门票,还有这么多人来,可见后面选花魁的场景,该是如何了不得了。
三人进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至少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前院,院内早已支起临时的雨棚,地上显然被仔细打扫过,不仅没有积雪,而且还是干燥的,由这一点细节就可以看出,怡清园对这次花魁选举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