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国安说完所有的事情后,整个客厅一下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样,苏木等人是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之前的话题。
抑郁症,作为国内公认的精神疾病,是有很多形成的因素的,可以说每一个患者的患病的原因都是不一样的,苏木等人在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下夏振华和应彩荷的情况,让他们意识到,打破常规的特殊病例是会出现。
谁能想到,夏振华会因为一句酒后戏言得了抑郁症,到底是伤心所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旁人不得而知。
也更加想不到,身为始作俑者的应彩荷,会因为自己没有了家暴的对象而郁闷成疾,难道说没有了夏振华的配合,她就无法正常的生活。
整个事情疑点重重,两个当事人的身上,都有一些说不清讲不明的东西,而这些,将会是治疗的最大障碍,所以在没有弄清楚真正的原因的情况下,苏木和琳达等人在听完夏国安的讲述之后,才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
许久之后,还是夏国安打破了双方有些尴尬的局面,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苏先生,振华和彩荷两个被送到医院了,悠悠也跟着她奶奶、姥姥、姥爷一起过去了,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我这心里面放不下,想过去看看情况。
这时间不早了,你们一路劳累,还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对了,你们找到住的地方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在家里住下吧,到时候你们治病聊天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夏伯,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这样,我和琳达医生陪您到医院看一看,了解一下他们两个的状况,具体的治疗方案呢,等我们商量好再告诉您。”
“行,没有问题,给你们添麻烦了。那咱们现在就走?”
“可以啊,现在就走。”
苏木在征得夏国安的同意后,和琳达一起,开车带着对方去了医院,而雷豹和宋阳等人,则拿着行李去了酒店等候。
半个小时后,在黄岩第二人民医院住院大楼精神科,苏木和琳达见到了打电话向他们求助的小女孩夏悠悠。
此时,夏悠悠正安静的坐在病房之内,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父母。
病床之上,被打了镇静剂的夏振华夫妻两个,躺在那里沉沉睡去,对于身边的事情,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悠悠,你看谁来了?”
听到爷爷的叫喊声,夏悠悠蓦然回首,看见走进来的苏木和琳达之后,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目中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只见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飞速的跑到了苏木和琳达的身边,涕泪横流的爱求着对方给自己的父母治病。
苏木和琳达两个,红着眼睛安慰了老半天,才让夏悠悠安静下来。随后,在夏悠悠充满希望的目光中,苏木与应彩荷的父母交谈了几分钟,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向医生了解了两个人的病情之后,才在夏悠悠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苏木询问琳达的看法,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向很有主见的琳达这一次沉默了,既没有给苏木提供任何的建议,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
来到酒店之后,雷豹等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着夏悠悠一家子的状况,在得到所有人都安好的消息后,雷豹等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故地重游的苏木带着琳达等人,简单的品尝了一下当地有名的小吃和美食,简单的欣赏了一下黄岩美丽的夜景,就回到了入住的酒店,躺在床上思考着可行的治疗方案,一直到深夜都不曾睡去。
另一个房间之内,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睡衣的琳达,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在床头上,一边上网搜索着自己的需要的资料,一边做着笔记,根据自己的经验,制定着合理的治疗方案,可是一直到深夜,琳达都没有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翌日,早早起来的苏木与众人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便拿着早餐,和琳达一起急匆匆赶往了医院。
病房之内,早已清醒过来,精神状态饱满的夏振华和应彩荷两个,正在家人的监督下,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中的食物,对于苏木和琳达的到来是视而不见,对于两个人的任何提问,也是不理不睬。
这种情况下,苏木和琳达两个没有过多的停留,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苏木和琳达两个是分头行动,琳达开车前往夏振华的家中,去找小姑娘夏悠悠,从夏悠悠的身上,去了解夏振华夫妻两个的家庭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而苏木则打车前往夏振华在城区的模具维修作坊,从员工的口中,侧面的了解夏振华夫妻两个的真实面貌,看一看和双方父母的讲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作坊之内,夏国安忧心忡忡的指挥着员工做事,好几次都给出了错误的维修方法,好在做事的师傅们都知道夏振华家里的事情,知道老头子心情不好,也都没有当面反驳,只是默默的按照正确的方法,修复着手中损坏的模具。
苏木的到来,让精神紧张的师傅们松了一口气,在夏国安陪着苏木去办公室喝茶之后,这些师傅们才开始小声的议论着夏振华夫妻俩身上发生的事情。
可好景不长,让这些师傅们头疼的事情来了,在夏国安的招呼声中,作坊内八个维修师傅,被一个个叫到了办公室,紧张兮兮的回答着苏木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还剩下两个师傅没有被叫到办公室接受苏木的咨询,在等待的时间里面,正一脸八卦的向之前进去的人,打听着具体的情况。
办公室之内,苏木看着手上的咨询记录,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同样的一个问题,没有一个相同的答案,所有人的回答都不一样。
最终,苏木还是将剩下的两个师傅叫了进来,按照之前的流程走了一遍,将得到的答案写在了咨询记录上。
当最后一个师傅离开后,夏国安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小心翼翼的问着:“小苏,你问这些问题,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眉目?接下来的治疗,需要我们做父母的如何配合,你尽管说,我保证不拖后腿。”
苏木将咨询记录整理好收了起来,他望着对面身心疲惫的夏国安,轻声说道:“夏伯,您儿子和儿媳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两个又不配合,我暂时还没有合理的治疗方案。您不要着急,安心的等个两三天,等我们将该了解的情况摸透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没事儿,不着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们当老人的也都适应了,只要他们不做出昨天那样的行为,我们还是愿意等下去的,毕竟心病还需要心来医,他们小夫妻两个能不能挺过来,看他们的造化吧。”
别看夏国安嘴上说的轻松,可是他的一双眼睛还是出卖了他,苏木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和一丝丝的失望。
苏木安慰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他担心自己再停留几分钟,会过多的增加老人的心理负担,让这个坚强的老人倒下去。
苏木回到酒店没多久,琳达也从夏振华的家中回来了,正在整理资料的苏木只看了琳达一眼,就知道此行不是很顺利,因为琳达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苏先生,这是我和夏悠悠的谈话录音,你先听着,等你听完了,咱们再商量。”
琳达把一个录音笔放到了苏木的面前,不过她没有在一旁陪同,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冲凉去了,等她精神焕发的重新来到苏木的房间,苏木已经将录音笔上的内容听完,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在琳达坐下来之后,苏木将一杯泡好的绿茶放到了琳达的手边,说道:“琳达,你对夏振华夫妻的病情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一些治疗的思路?”
“苏先生,这次的事情有些难,现在我手上的资料是互相矛盾的,老人和孩子对于相同的一件事情,完全是两种说法,在没有弄清楚真正的原因之前,我是不会研究治疗方案的。”
“是啊,确实有些难,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这是我从模具作坊拿到的资料,和你手上的也不一样,那些员工对夏振华夫妻的看法,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你先看一下。”
苏木说着话,将身边的咨询记录交给了琳达,在对方翻阅的过程中,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十分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录音笔,想着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让苏木头疼的问题,是夏振华的家人和员工,对他遭受家暴一事的说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父母的眼里,夏振华一直是一个受害者,而在女儿的眼里,夏振华和应彩荷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完全是爱情的体现方式,可是在他们的员工看来,应彩荷的家暴行为,是一种女权主义的表达方式,以及一种精神和身体上的奴役方式。
两三分钟之后,琳达就将手上的资料放了下来,只是简单的看了三五个人咨询记录的她,已经弄清楚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心中对夏振华夫妻患病的原因,也有了大致的想法。
“苏先生,我想我大概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琳达指了指桌子上的所有资料,很认真的说道。
“琳达,不瞒你说,我刚才也有一个不是很确定的想法,不如让我们一起写下来,看我们的猜测是不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苏木忽然有了做游戏的兴趣,他迅速的拿出纸和笔分好之后,笑呵呵的看着琳达。
“可以啊,咱们就学学诸葛亮和周瑜,来一场医学界的赤壁大战。”
琳达笑了笑,拿起纸和笔,煞有其事的背过身去,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答案,等她转回身的时候,苏木已经将写好的答案反扣在桌面上。
“苏先生,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亮出来好不好。”
“好,请开始数数吧。”
“一...二...三!”
随着琳达甜美声音的响起,当最后一个数字被她刚刚说出口的时候,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同时将自己的答案亮了出来。
旁边,一直在研究两个人手上资料的田甜伸长脖子看了看,只见两个纸片上写着四个一样的字-------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