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木和琳达小声的交流着,对林海生的病情做出新的判断的时候,一阵焦急的叫喊声在小区内响了起来。
“老林!老林!你在哪儿呢?快别藏猫猫了,咱们该吃饭了!”
“小山,你去那边瞅瞅,看你爸是不是又藏在垃圾站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海生面色大变,双眼露出惊恐之色,扭身就要离开,却被吃了一次亏的张力,死死的抓住了腰带。
“小张,你快松手,等会你嫂子又要喂我吃药了,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吃药。”
“老林,你放心,这次不让你吃药。”
“你骗人,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就在林海生和张力争执的时候,林海生的老婆文嫂和儿子林小山找了过来,看见两个人身影的张力大声的喊了起来。
“文嫂!小山!老林在这儿呢!”
闻讯赶来的文嫂看见张力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小张啊,多谢你帮忙,不然老林又要捅出篓子了。”
“嫂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跟过来的林小山则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张叔,又来慰问来了,怎么空着手啊,家里吃的喝的可不多了。”
啪,文嫂一巴掌抽在了儿子的后脑勺,骂道:“瞎胡说什么!还不把你爸领回家去,还不够丢人现眼啊!快走!”
“打我干啥!我又没有说错!”
林小山顶撞了一句,气呼呼的走上前抓住了林海生的左臂,拉着人就往家里走。林海生拼命的挣扎着,不愿意跟着儿子回去。
别看林小山是一个二十二三的大小伙子,可他真不是他老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林海生给挣脱了。
最后,还是在张力和雷豹的帮助下,不愿意回家的林海生被硬生生拉回了家中,当文嫂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链,要把林海生给锁上的时候,琳达站了出来。
“大嫂,这样不行的,会加重他的病情,不利于后期的治疗。”
“你谁啊?跟着我们回来干啥?”
正在极力安抚林海生的张力急忙站了出来,向文嫂介绍着琳达和苏木等人的身份,说道:“嫂子,这是市局请来的心理医生琳达,专门从香江过来给老林治病的。这位是苏木,旁边的是田甜和雷豹,他们都是琳达医生的助手。”
哗啦,文嫂将手中的铁链扔在了地板上,一下子就爆发了。
“看什么看!这都多长时间了,来了一波又一波,每一个都说问题不大,可是这病是越来越严重!走!都走!我们家老林没有病!”
精神崩溃的文嫂大声的叫喊着,推搡着面前的琳达和苏木,要把人往外面撵。这时,还处在惊恐当中的林海生大发神威,将左右架着他胳膊的林小山和雷豹甩到了一边,砸倒了屋中的桌椅和杂物架。
“哎,快拦着点儿,千万别让我爸出去!”
倒在地上的林小山大声的提醒着,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来追赶,却被摔碎的水杯碎片扎破了手掌,错过了最佳时机。
当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海生已经将房门打开了,就在他迈出一只腿,将将要出去的时候,离着最近的苏木一个箭步到了近前,伸手用大拇指,就按在了林海生颈动脉上,三秒钟之后,林海生靠着房门昏倒在地。
“老林!老林!你醒醒!老林!”
惊慌的文嫂上前喊了几声,见自家老头子没有一点儿动静,转回身对着苏木就是一阵的撕扯。
“你干什么啊?!谁让你动手的!我们家老林要是醒不过来,老娘跟你没完!”
“嫂子!嫂子!别打了!老林没事儿,他就是昏过去了,一会儿就醒了。”
张力急忙上前,将文嫂从苏木的身边来开,耐心的解释着,好半天,文嫂才安静下来,喊过儿子将林海生扶到了床上。
这个时候,同一楼层的两个邻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询问着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听到说话声的文嫂急忙走了出来,和张力一起向邻居解释着,要不是对方知道张力的身份,也懂一点医学知识,就凭着苏木他们几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他们就会报警抓人。
在邻居们回去之后,文嫂指着敞开的房门说道:“小张,你们走吧,我们老林这样子挺好的,最起码我每天都能见着,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老林回不来。”
文嫂这一句话,让张力差一点儿崩溃,由于老林工作的特殊性,家里面知道他真正工作身份的,只有文嫂一个人。
而当初为了能顺利的帮助到生病的林海生,汴梁城警察局和文嫂,都对外宣称是老林在工作中帮助了警方,遭到了犯罪分子的迫害,担心打击报复才生了病,这也是为什么林小山看张力不顺眼的主要原因。
“文嫂,你听我说......”
张力此次带苏木和琳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给林海生治病,好让自己这个搭档尽早的康复,拿到牺牲卧底的资料,拿到毒贩的资料,将之前的案子做一个彻底的了解,哪能因为文嫂一句气话就放弃,可他刚张嘴喊了一声文嫂,还没有开始解释,就被文嫂给打断了。
“小张,你什么也别说了,嫂子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老林奋斗了这么多年,除了几个奖章,啥也没有捞到,就这我还不能往外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管老林是真疯还是假疯,最起码我和孩子们能每天看见他。
你们想给老林治病,我理解,可是你们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处境。为了配合你们,小山也请假从学校回来了,为了不影响闺女高考,我也给撵到她姑姑家了。
为了不让老林出去惹事儿,我每天都把他锁在床上,就害怕他出去说漏嘴了,害怕他伤害到其他人。
老林不愿意吃药,不愿意被绑着,哭着闹着说他没有病,每一次我都和小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能将老林制服。
刚才那个医生说的没有错,老是用铁链绑着对老林不好,不利于后期的治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乐意吗,我还不是为了不让老林乱跑乱说给局里制造麻烦吗!.......”
文嫂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情绪再一次崩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依靠着房门放声大哭,其声音之凄惨,让闻者落泪。
悲切的哭声传遍了整个楼层,上上下下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好奇的打听着是谁家出了事情,当他们得知嚎啕大哭的是文嫂,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往文嫂家中走来。
这些邻居当中,以文嫂两个对门儿邻居的表现最为突出,两个家庭六口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擀面杖、拖把和扫把等家伙式儿,气势汹汹的站在了林海生的家门前,大声的质问着张力和苏木。
突然出现的状况,让张力和苏木等人有些手忙脚乱,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林海生夫妻两个,在小区内的人缘儿会那么好,没有人愿意看到他们一家子受委屈。
虽说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可这一次那两家人选择了不相信,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文嫂在短短的时间内两次情绪崩溃,试想一下,这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谁会没事儿哭天喊地的折腾半天。
张力和苏木两个人口干舌燥的解释了半天,也没有将打抱不平的邻居们劝说走,最后还是文嫂和儿子林小山一起出面解释,前来帮忙的邻居们才逐渐散去,不过都没有回到家中,而是站在自家门前,站在楼道内,盯着张力等人的一举一动,有好几个还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准备在出现意外时,记录下整个过程。
看着充满敌意的邻居们,张力苦笑了一声,低头和苏木简单的交流了两句,便叫上琳达她们三个,一同跟文嫂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在邻居们友好的目光中离开了林海生的家。
小区门口,多少受到一些刺激的张力,正要跟苏木等人解释一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喊叫在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张叔,你们等一等,我有话说。”
众人转身望去,见是林小山跑了过来,心中就是一动,想着是不是文嫂回心转意了,让林小山喊他们回去,哪知道林小山到了近前,并没有向他们发出邀请,而是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张叔,你跟我说实话,我爸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警察?”
听到林小山的话,张力故意的绷着脸说道:“小山,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咋不在家里陪着?万一你爸醒过来,文嫂一个人可是降不住的。”
“张叔,你放心吧,我妈有刘婶儿她们陪着,不会有问题的。张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 问题,我爸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望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林小山,张力没有说实话,一个是因为有纪律约束,他在没有得到上级同意的情况下,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林海生的真实身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林小山从小到大,一直对父亲的工作身份产生怀疑,他曾经还暗中跟随过,只不过被警惕的林海生发现了,没有让他找到真相。
现在林小山着急慌忙的追出来询问,那是他在刚才文嫂的哭喊声中,得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这才追出来验证。
林小山见张力不说话,急了,大声的说道:“张叔,之前是我的态度不对,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跟你说话,在这里我跟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我吧,把真相告诉我好不好。张叔,我给你跪下了。”
为了保护林海生一家的安全,张力是不可能说出实情的,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小山,没有伸手扶起,而是很隐晦的说道:“小山,有时候真相是残酷的,知道了对生活没有好处。你回去吧,当你有能力承担起一切的时候,真相会自动找上门的。”
张力说完之后,也不管林小山听懂没有听懂,他将林小山晾在了当场,在过往行人诧异的目光中,喊上苏木等人快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