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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忌日

    青年怕她不自在,所以刻意有说很多话,让她可以只听,不用经常应和。

    傍晚的霞光泛紫调,瑰丽浪漫的眼神落在青年清爽利落的轮廓上,年轻的面庞带着旺盛的活力和精力。

    她只是安静听着。

    而远远看着的保镖,一直看着两个人在长椅上聊了很久,又一起去冰室食晚餐。

    应铎刚刚开完会,定完并购中的部分条款,会议室一下重新变为空寂,员工们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他坐在主位上,看着窗外瑰丽的晚霞,整个世界好似被浪漫主义追赶,夏天的火烧云炙热,他想起立夏是小姑娘的生日。

    也是每年能最早看到火烧云的时候。

    许久,一通电话打到麦青那道,麦青正忙着,诧异于boss现在应该正当忙。

    “您有什么指示?”

    男人沉默片刻,和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响起:“问一下跟着她的保镖,她最近的状况。”

    “好,您稍等。”

    片刻后,应铎的手机响起,他在大厦齐云的地方接起,没有说话,只有对面汇报的声音:

    “有心理咨询师联系她,唐小姐都拒绝了,说她不太需要帮助,她很好。”

    他未出声,只是听着。

    “有一个和她住得很近的男同学,总是去帮她搬东西,送她吃的,今天还帮她搬了一张新桌子上去,唐小姐好似是决定在那边住很久。”

    他打断她:“好,我知道了。”

    麦青试探:“以后还要汇报给您吗?”

    应铎只一句:“不必,注意别让她再轻生就好。”

    麦青刚好一直想问:“本来您打算在祭日交给钟蓉的遗产,现在还照常交接吗?”

    “交接正常,但条件改为钟蓉十年内不再违法犯罪,不做出突破底线的事情,再交给她。”

    毕竟婆婆的屋是从亡夫那里继承的,在羊城天河,房价贵如油,一整套加土地下来,一千万都打不住,是一笔不少的钱。

    麦青:“好,明天忌日,我会让律师和公证人先到墓园等您。”

    “嗯。”应铎淡声应。

    忌日当天,一大早,应铎没带保镖,也没叫司机,独自开车到北角那间叫豪江糕点的店铺,买了几盒斑斓糕。

    天色仍灰,店主笑着:“我们这边的街坊都好中意食的,之前有个阿婆总是来,她屋企住得很远的,上班又在中环。”

    面对店主的热情,应铎只是抽出几张纸币,淡笑回应,并不多说。

    而钟蓉一大早被放出来,本来兴致缺缺,甚至对应铎还有怨气,听说今天应先生会让律师当着婆婆的面,念遗产继承文件,一下就抬起头来。

    遗产?

    她本来第一反应是老太婆有什么遗产,却一瞬间意识到,

    老太婆在羊城不错的地段有一栋老楼,又大又阔,院子都赶上浅水湾公馆花园的两倍大了。

    如果是遗产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栋屋会属于她?

    她的心脏砰砰跳起来,如果是这样,就算是阿爸破产,应生不再帮她又怎样,她卖了老太婆的屋,几千万到手,一样可以过不错的生活。

    她要做医美,她要恢复原来的样子。

    她不要这么丑!

    她心急如焚,笑容都快止不住,立刻道:“麻烦帮我整理一下我的衣着头发,我要现在就过去。”

    来接她的员工有些诧异,钟蓉才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连忙找补:“好不容易能见到婆婆,我不想迟到。”

    对方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

    也是。

    而这个时候,唐观棋已经拿着回乡证,过了港城海关,踏上返羊城的路。

    到了墓园,远远就看见有人守在婆婆的墓前。

    她知道应该是应生的人,从另一条路绕到后面的森森茂密的柏树林,无意听见他们闲聊。

    “天河那边有五百平米的屋,照现在的房价来看,起码有两千万吧。”

    此刻老板不在这里,律师和助理都没有拘束地聊着:

    “是喔,继承人这么年轻,就算没有boss其他的帮助,有这栋屋都不错。”

    “这个地段实在太好,如果拆迁,只怕赔款能赔几千万。”

    唐观棋一开始还不明,直到听他们一直聊了五六分钟,才依稀敏感,他们今天是来宣布遗产继承的。

    她一瞬间心脏差点跌到谷底。

    ……遗产继承?

    所以婆婆临死前,是交代了把遗产全部交给孙女,而不是给曾芳。

    她一直以为是给了曾芳,是在曾芳手上。

    她的手指微凉。

    而那几个人讨论的声音仍然传来:“这位钟蓉小姐今天能不能来,我在法律部都听闻她受了重伤。”

    “两千万,腿断了都要爬过来吧。”

    明摆着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有个人突然开口:“你想不想上厕所啊,我有点不敢一个人去。”

    “走吧,免得等阵做事的时候内急。”律师也应。

    另个人连忙跟上去:“等下我,我也去,这边阴森森的,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边呐!”

    看那几个人走远了,她飞快上前,跪在婆婆的墓碑前,弓着腰,眼泪随着她的动作落下,去扣每支香中上端的香屑,这香就会在燃到一半的时候燃断。

    香中途燃断被看作是不吉,是先人的不满。

    但现在她没办法。

    除非真的逼到绝路,她才会直接出来阻止遗产交接。

    婆婆,对不住,我不孝。

    她在墓碑前红着眼,眼泪都落到香支上。

    她早该想到,如果在曾芳手里,曾芳不可能不卖这栋老屋,是应先生一直握着,曾芳才会如此老实。

    因为根本不是她的。

    难怪应先生可以拿出棋盘,又要碗柜的钥匙,因为这栋屋现在在应先生手里。

    她听见树林后传来说话声,她连忙把香再装回香袋内,走回原来的位置躲好。

    麦青跟着应铎,手里提着一大袋香烛,唐观棋亲眼看见麦青走到墓前,将那一袋更好的香烛放在墓前。

    而钟蓉也被人领着过来,她几乎高兴得挂在已经破相的脸上,唐观棋亲眼看见她在人后压想上扬的嘴角。

    应铎的视线扫过她时,她才老老实实低着头,一副沉痛哀悼的样子。

    而麦青将原来助理买的那袋线香放到一边。

    将自己请调香师特地做的檀香香支拿出来,递香给应铎:“boss,先敬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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