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是一种非主流法术，对悟性的要求极高，极少有人能练成。
一个重伤的圣境，一个偷袭的宗师，两个幻术师相互僵持，动弹不得，但局势却在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死亡人数仍在增加，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从场面上看，也很难改变。
李秉作为安全事务司的全权代表，在当前这个紧急状况下，理论上拥有最高的决策权。
虽然陈默口中的什么应急管理条例是假的，但现实里自然是真的存在相应的规章。
如果他现在要一意孤行，连龙院长和其他那些圣境院长也不能阻拦。
就算有意见，最多只能事后去部里申诉，但不能在这里用实际行动反对。
要是一般人，恐怕会有所顾虑，毕竟当前的权限是因为紧急事态的发生而产生的，事情结束之后，一个副司长不一定能承受住这么多重量级的怒火。
但是没有人对此抱有什么幻想，因为李秉不是一般人，安全事务司的几个副司长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更不必说什么事后的追责。
如果现在他认为应当及时止损，那就很难改变。
“龙院长，诸位。并非我要和你们对着干。”
李秉表现出来不多的一点世故，大概就是额外解释一句了，“但你们应该都知道，现实不是童话，期待奇迹是不可取的。”
众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事发过于突然，等到确定了局势的时候，损失已经很难接受了。
面对巨大的沉没成本，只能寄希望于幻境里的人可以按照计划挽救危局。
龙院长并没有被李秉说服，他反驳道：“如果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你可以说我们是在期待奇迹。问题在于并非如此，伱看。”
他指了指仍然悬浮在天上的镜面。
虽然视角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固定在一些人身上，伊瑟无力操控，但仅凭固定的视角，就能明显看出来，学生们在有计划的集结。
“他们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而是在执行某种策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认为，既然是近些年来最优秀的一届，他们或许能扭转局势。”
到底是什么计划，伊瑟只告诉了陈默，毕竟已经被偷袭负伤然后控制住的她无法开口和外界交流，否则计划就要泄露。
至少罗瑞还不知道，她能在某个时刻短暂将其境界压制到四境左右。
而陈默也足够聪明，很快就领会了她的意图，执行的策略大体没有什么问题。
李秉在激烈思考，想了一会之后，他问道：“谁在组织执行？”
“大概是陈默。”
“.”
李秉陷入了更加激烈的思考，最后说道，“我要请示司长。”
他走到更远处去打起了电话，接着又回来说道。
“先观察。但我随时有权中断计划。”
李秉不是变态，就和在通柳市的管制区一样，他对事不对人。
并非他觉得已经被禁锢到幻境中间层的人就该死，他只是认为要及时止损，至少现在，三个神体还存活，如果立刻解除幻境，还能把最受看重的几人保护下来。
但是当他听到是陈默在组织执行计划，又感觉有些不太确定了。
当初在管制区，大将关山岳观看完轮椅大赛之后曾经和李秉讨论过有关“奇迹”这种东西的看法。
“李副司长，大体上，我同意你的看法。期待奇迹这种事情，不应该过多发生。不过我上过的战场比较多，也亲眼见过一些堪称奇迹的事例。最近的一次，就说0112冥渊凇湖战役，你知道的那个部队，我们已经断定必败了，但他们就活下来一个人，愣是完成了任务。”
大将抖了抖烟灰，“有的人，就是能在关键时刻完成不能完成的事情，我认为这就是奇迹。那个飙轮椅的小伙子，我看就有这样的气质。”
这只是当时的一次闲谈，却在此时改变了李秉的想法。
“我是暂且采纳了关将军的判断。”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相对理性的借口。
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陈默的心理素质是很强，但他到底还很年轻。
如果这些人是陷入了真正的死亡，他的精神恐怕也快支撑不住了。
不过还好，现在有一个信念可以让他撑住，那就是只要击败敌人，所有人都会安全下来。
赵今时已经气喘吁吁，他从头到尾都在用尽全力奔跑，看起来快要达到极限了。
“换人吧，你会跑死的。”陈默说道。
在过载状态下强行继续调动真气，会损伤经脉，但是幻境里不会损伤经脉，会直接死亡，用来防止选手仗着不会真死就拼着过载去杀伤，毕竟现实里不能这么打。
赵今时喘着粗气说道：“跑死就跑死呗，我现在的体力也没法战斗了啊，大家都在用命去拼。”
陈默的心情更加沉重。
“为什么你心思不定。”
这时候，又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
徐翻抱着和陈默手里一模一样的长剑，出现在了对面。
幻境里人死之后会留下积分物和武器，所以这把特别的剑，现在同时有两把。
陈默好不容易终于又找到了一个精神支柱。
如果伊瑟最多只能把罗瑞的化身压制到四境和三境的临界点，也就是刚破境的状态，那么在所有选手里，有机会创伤对方的人依然不多，但三个神体肯定算数。
所以虽然伊瑟没有说，但陈默自己决断，要把另外三人带上，一起在最后时刻发动攻击。
“没什么！”
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我们去找白浪和栾星月。”
他看了一眼即将追来的化身，对守护在附近的其他人说道：“拖住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有个女生又坚定又哭唧唧地问道：“我们会赢的吧？”
现在，经过那些脱兔灵脉的信使不断奔走传达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现状的紧急，也知道前面那一批批的人已经进入了幻境的中间层。
他们也知道，现在面临的问题事关生死，只能胜，不能败。
陈默说道：“会赢的！”
他又推了一把徐翻：“对吧？”
后者显然不擅长进行情绪积极的表态，他有点艰难地克服了性格弱点：“咳，会，会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