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看守所内。
此时监牢里,只有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旁边人睡着了以后,兰汉文在黑暗里睁开眼,眼神透亮。
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到铁栅栏前。
值班的民警刚还在,现在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他双手抓住铁栅栏,竖起耳朵,密切的注意着走廊上的声音。
当听见民警回来的脚步声,兰汉文急忙弓起身,用脑袋使劲的撞向铁栅栏。
“嘭!”
“嘭!”
听见这声音,大通铺上睡着的嫌犯,立即惊醒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疯子。
两个民警也听见了声音,赶紧跑进来,一瞧,兰汉文疯了似的,用额头不断地撞击铁栅栏。
“住手!”
其中一个民警大声呵斥,但兰汉文不为所动,继续撞着。
另一个民警拿出钥匙,打算开门,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犹豫了。
幸好,同伴比较机灵,对里面关押的嫌犯喊道:“赶紧把他拉开!快!”
坐在床上的几个人不情愿的跳下床,把兰汉文给拽开。
一个民警跑出去叫人,另一个民警盯着眼前的场面,吞咽了一口口水。
兰汉文满脸是血,表情痛苦狰狞,但眼神却是出奇的锐利,嘴角还勾起一抹冷笑。
……
翌日,一辆从广兴市而来的轿车,停在沙河县局的院子里。
赵明走下车之后,罗锐赶紧上前。
“明哥,路上辛苦。”
赵明眨了眨眼,从他身边掠过,和后面的李农握了握手。
李农笑着招呼道:“赵技术员,您好!”
赵明微微颔首:“李大,您好,请问K301的13号车厢在哪里?”
“啊?”
李农看向罗锐,而后道:“您舟车劳顿,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咱们先吃饭?”
赵明摇摇头:“不碍事的!”
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自己的两个徒弟。
两人下车后,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并向罗锐点头致意。
自己师父的为人,他们太了解,一心扑到工作上,人情世故却不怎么在乎。
要不是技术过硬,当年海江区的赖国庆和杨乾,早就把他搞下去了。
赵明的秉性,罗锐还是很了解的,他对自己能有这样的态度,不是不礼貌,而是关系太熟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从广兴市到沙河县,开车都要五个小时。
等于是凌晨过后,赵明就已经上路了。
这是一头非常自觉的耕牛,罗锐有点看不下去:“早饭总得吃吧?一来就工作,搞得我们县局太没面子了,以后谁还来帮我们的忙?”
李农赶紧点头:“说的是,赵技术,要不,咱们去旁边的包子店,多少吃点?咱们边吃边了解案情?”
赵明两个徒弟露出期待的眼神,开了一夜的车,实在太累了。
工作也得有紧有松才行,不然迟早得过劳死,而赵明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疲倦。
赵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
李农松了一口气,在前带路。
县局隔壁的包子店,是李农的表叔开的,就像学校食堂,是校长亲戚家开的。
一行人走进店里,里面坐着不少人,大多都是值完夜班的民警,脸上都是疲倦之色。
孟君用围裙擦了擦手,赶紧招呼:“早上好,吃点什么?”
“罗警官!”
见到罗锐后,她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来,眼角露出好看的鱼尾纹。
“君姐。”
看见她脸上真情实意的笑容,罗锐心里舒坦不少,人总要积极向上的活着。
能从生活的磨难中走出来的人,就像迎着风跑的孩子,总有一天会笑出声来。
孟君便是如此。
李农带着一行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大声道:“表叔,灌汤包五笼,米粉要大碗,一人一份。”
老板姓崔,叫崔旺,他笑着道:“咱们家不做米粉了,改面条了。”
说这话时,他望了一眼孟君。
李农笑着眨了眨眼:“那就面条。”
罗锐把孟君拉到门外,问道:“孩子们呢?”
“在楼上。”孟君道:“罗警官,我得下面条去。”
罗锐没放她走,看向二楼的楼梯:“楼上?”
孟君要去忙,于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我租了一间屋子,本来想着把孩子留在家里,但崔老板说不安全,叫我把孩子们带来,我干活时,孩子们就在楼上看电视,过几天,我得去给孩子们找个学校。
罗警官,借您的钱,我过一阵子还给您……”
罗锐摇头:“君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孟君笑道:“您放心,我知道。”
说完,她就跑进去,忙着做事。
罗锐进门之后,看向蒸笼后面,正在端包子的崔旺。
崔旺,四十岁,穿着一个白色无袖背心,见罗锐望来的视线,他眼神一瞪,问道:“看什么看?”
罗锐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顶回去:“我看你长的帅!”
罗锐落座之后,李农马上就嘀咕:“瞧见没,我表叔看上这女的了。”
罗锐嗤笑一声:“那以后你得叫人表娘了。”
“这……”李农窒了一下。
罗锐还不放过他:“对了,伱还有两个妹妹,这会儿在楼上看电视呢,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你要是闲着没事,帮你两个妹妹找找学校,都错过上小学和幼儿园的时间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得上心。”
“滚滚,你越说越离谱。”
“怎么?你还不想认?李大,你表叔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你要是把这事儿办了,你表叔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李农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倒也是,我表叔这人啊,四十来岁,都没结过婚,以前倒是相过亲,本来准备谈婚论嫁了,可是那女的隐瞒了自己有艾*滋病,这还是我查那女的背景,给查出来的,要不然,我表叔就惨了。”
见崔旺端面条过来了,两人不再说话。
罗锐望着孟君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涌出一股温暖。
崔旺对罗锐一点儿也不客气,但他进去厨房后,还专门把墙上的风扇打开,把风扇头摇摆到孟君的身前。
赵明两个徒弟实在饿极了,一手拿着包子啃,一手拿着筷子,啃一口包子,然后吸溜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条,狼吞虎咽,龇牙咧嘴。
皇帝还不差饿兵,要不是赵明是技术大拿,估计这两徒弟早就欺师灭祖了。
赵明吃的很斯文,吃了几口后,便抬起头来,问道:“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农看了一眼罗锐,道:“你讲吧,我去和我表叔聊聊。”
罗锐点头:“是这样的,K301抢劫杀人案,是一个案中案,前天,我拜托你复原监控录像,指定了一名歹徒杀人,这个人杀的是乘务员。
但13号车厢11号床铺的被害者,凶手另有其人,昨天我们审讯过了,他也已经承认杀人了,但杀人动机,很模糊,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小子,昨天晚上竟然翻供了,还用脑袋去撞铁门,说自己得了精神病,杀人不是他主观意识,说自己有分裂人格,要求看心理医生。
而且检察那边,需要确凿的实证,然后我们才能送审……”
罗锐说到这里,继续低声道:“大家的意思是,不能让他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赵明两个徒弟,互相对视一眼。
罗锐凶名在外,他以前在海江区,所侦办的案子,没有一个罪犯能挺过二审的,都判了死,有的罪犯估计都已经投胎了。
罗阎王的名字,早就在省市传开了。
这会儿,他堂而皇之、毫不掩饰的要让罪犯下地狱,这目的性也太强了,这事儿是检察官的活儿,而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
赵明沉吟着,罗锐便解释道:“案子是这样的……兰汉文这个人,具有变态杀人犯的特质,这个案子呢,我要是没查到他,你想一想,他今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赵明的高个子徒弟道:“高智商,犯罪学习能力强,而且熟读刑法,还准备考公,想一想,这个人都令人汗毛倒竖。”
赵明另外一个徒弟,嘴里还含着面条,道:“不止,这人恐怕还是一个表演艺术家,装精神疾病,想要躲过死刑!”
听到这里,罗锐脸上的表情一凝。
吃完早饭,一行人开了三辆车,直奔沙河县的火车站。
13号、连同其他几节车厢,一直停在不远处的废弃铁轨上,由辖区的两个派出所民警看守。
李农在前带路,赵明和两个徒弟,提着大号的金属勘察箱。
苗守强更是亦步亦趋,紧跟在赵明身后,想要多学习一些东西。
一行人穿戴好之后,进去便开始铺设亚克力板。
等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由罗锐给赵明讲解当时的情况,因为案发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破坏,想要提取到指向性的证据非常困难。
但嫌犯是固定的,所以可以摒弃其他人遗留的生物样本,只要找到兰汉文直接、或者间接的杀人证据就行。
赵明越听罗锐的讲述,就越皱眉。
还是那句话,物证很多,但不能用。
一般的凶杀现场,要是找到了嫌疑犯的毛发、指纹、脚印等。
然后锁定、抓捕、审讯、固定证据,直接就送审,宣判,最后是枪毙或是注射,一条龙给送到火葬场。 但这个案子,太过特殊,这些物证都不会被法院采用。
除非凶器上有指向性的证据,但兰汉文不是傻子,杀人当时,就把斧头上的指纹给擦拭掉了。
或者是有目击证人也行,可赵建国根本没看到他杀人的情形。
罗锐在脑海里分析过,兰汉文的行为和思维习惯。
这厮肯定是遇到一个完美的谋杀现场,忍不住杀了人,以为警方不可能抓到自己。
倘若警方抓到他,他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英雄”,为了完成受害者的意愿,而被迫杀人,并且还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堆有关人性的话题。
当时,罗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话很对某些人的口味,特别是在这个公知遍地的年代。
果然,今天凌晨,从临江市赶来了一大堆记者,这些人都是兰汉文被捕前联系的,这厮还给其中一个记者发了一条短信,说是自己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如果记者想采访他的话,便到沙河县的看守所来找自己,他会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最重要的是,兰汉文还指出,自己就是前不久K301特大杀人抢劫案中的乘客。
记者知道这个新闻劲爆,自己一家媒体不敢牵涉进来,便联合其他同行,连夜赶到了沙河县的看守所。
陆康明早上还没睡醒,就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这会儿正在和这些记者交涉。
兰汉文这么做,就是要塑造自己的形象,虽然可能顶着杀人的罪行,但不至于给他判死,同时还能出名。
罗锐戳破他的妄想之后,这厮竟然直接翻供了,这不说,他还假装有精神疾病,用脑袋去撞铁门。
兰汉文眼见自己的打算落空,马上又改变了自己的策略,说他是高智商,还真没说错。
“明哥,就看你的了,能不能让这小子下地狱,全看你的了。”
赵明叹了口气,道:“我试试看吧,不过我也没绝对的把握。”
罗锐点点头:“行,事成之后,我给老爷子送一箱茅台。”
赵明剜了他一眼:“都说了,别送酒。”
罗锐哈哈一乐:“茅台配馒头,绝配,赵叔这么牛的法医大拿,再怎么也得享受享受。”
“好了,别说了,我开始忙了,你先出去吧。”
罗锐眨了眨眼:“我就留着这儿,给你搭把手?”
赵明指了指旁边的苗守强:“有他在就行,车厢里空间有限,人太多,容易漏掉物证。”
“那行,辛苦了。”
罗锐小心翼翼的走出车厢,便看到江刚站在外面,和李农蹲在铁轨旁边,两人正聊着。
罗锐走过去,也和他们并排蹲在一起。
江刚瞧了他一眼:“罗队,你请来这个帮手,靠谱不靠谱?”
“这么和你说吧,要是赵明没有办法,找不出证据来,那兰汉文这小子,可能就死不了!”
江刚叹了一口气,神色抑郁:“就算证明他杀了人,这小子很有可能也死不了!”
见他和李农的脸色,罗锐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农道:“江鳄鱼……”
江刚马上瞪了他一眼,于是李农赶紧改口:“江检刚说,兰汉文的父母跑到检察院了,向他们出示了兰汉文患有精神疾病的诊断书,这小子确实得过精神疾病,而且还住过院。”
罗锐心里一沉。
“狗屁!”罗锐骂道:“咱们在他的行李箱和背包里,没有找到哪怕一瓶治疗精神病的药瓶,他即使得过精神方面的疾病,肯定早就好了!”
李农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然后从衬衫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这烟是罗锐给他的。
他递了一支给江刚,两人互相点燃,罗锐也要了一支,拿江刚的烟,烟头对烟头点燃。
江刚一边抽烟,一边掏出手机,翻出几张拍摄下来的照片,扔在罗锐手里。
“你自个看看。”
罗锐接过后,仔细看着,这是会宁市第二人民医院的诊断报告,以及住院记录。
时间是在2004年7月。
李农也凑过来瞅了两眼,脸色发苦:“会不会是假的?”
江刚摇头:“我打电话给医院了,兰汉文的医生证明,他在2004年患上了严重的思觉失调症,这小子当时脑子里出现幻觉了,说能看见一个不存在的人,医生问他看见什么人了,他也不说。
他父母以为他高考压力太大,造成的幻觉,所以安排他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出院后服用了半年的药物,之后,兰汉文病情好转,便去上大学了,接着再也没到医院复过诊。”
罗锐道:“也就是四年里,兰汉文再也没有过就医记录?”
江刚回答:“可以这么说。”
“难道这个不能判断他的病情已经好了?”
“诶,这个难说,主要是还是杀人动机,还是那句老话,凶手行凶的目的不是为了财,就是为了寻仇,要么就是激情杀人,但兰汉文和王家玲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总得有个说法,单纯说他是一个变态杀人犯,谁信啊?
如果是以精神疾病发作,那么还能解释,但这样一来,这小子肯定逃脱死罪了。
而且,除了你们县局,我们检察院也来了几个记者,准备把这事儿见报。
这小子把事情全捅出去了,他父母就在外面帮他声援,这事儿有点闹大了。”
罗锐越听,头就越大,他沉声道:“那赵明在里面勘察个毛,就算证明兰汉文杀了人,但也没法证明他没有精神疾病!”
江刚点头:“是这个意思。”
李农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警方该做的,也得做,固定好证据,就交给法院,至于兰汉文最终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只能看天意了。”
罗锐却不这么想,他冷着脸,站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碾了碾。
中午时,罗锐打电话叫来了外卖,赵明一路赶来,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工作,他和李农都有些过意不去。
沙河县最好的饭店,东坡楼,现在还没有外卖小哥,是饭店自己送来的。
四个伙计,每个人提着两个食盒,送到铁轨边。
罗锐就地支起两张桌子,一盘盘硬菜摆的满满当当。
东坡肉是招牌菜,其他还有红烧肉、酸菜鱼、川白肉等等。
赵明两个徒弟一见这么丰富,止不住的流口水。
赵明倒是还好,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罗锐。
几个人坐下后,便开始狼吞虎咽,只有罗锐和江刚吃了几筷子,便吃不下去了。
罗锐抬起头,望向对面的13号车厢。
汪家玲就是死在车厢里的,孩子两岁,丈夫出轨,精神抑郁,提出离婚,但又发现自己怀了孕,本想原谅丈夫,可是对方死不悔改,绝望之下,毅然离婚,父母劝她复合,做事太过冲动。
汪家玲伤心欲绝,带着孩子回老家,却被歹徒伤害,被车厢里其他乘客殴打,最后还被一个变态杀死,而且连同她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孩子,也一并遇害。
兰汉文杀了人,却能逃脱罪责?
罗锐想一想,心里就愤怒。
赵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罗锐,你别抱有太大希望,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李农叹口气,把兰汉文的事情和赵明说了一下,道:“即使你找到指向性的物证,这小子也死不了,所以别放在心上,我们尽力而为吧。”
赵明又深深的瞧了一眼罗锐,对方一直盯着火车车厢,看的出神。
到了下午,现场勘验完之后,赵明就带着两个徒弟、以及苗守强去了市局。
因为沙河县局没有检测微量物证的实验室,所以只能去临江市。
回到县局后,陆康明马上到罗锐和李农。
他把办公室门关起来,一脸疲惫的道:“这案子明天就移交给法院!”
罗锐吓了一跳:“这么快?”
李农也吃了一惊:“今天早上不是说,没有固定好证据,法院不受理的吗?”
陆康明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件事儿,第一,这事儿已经捅出去了,外界媒体都在关注,法院那边压力很大,另外,兰汉文的老师来了。”
“他老师来了,又怎么样?能有多牛?”
“这个人叫周常青,你们没听过?江鳄鱼肯定知道他,帝城XX大学的教授,他教出的学生都是业界大佬,他的很多学生都在检察院工作,他这次来,还带来了律师,准备给兰汉文辩护。”
李农骂道:“我靠,兰汉文这厮竟然有这么深的背景?”
陆康明坐在沙发里,叹了一口气,道:“谁让这小子长得帅,人家女儿看上他了。”
李农有些难以置信:“看上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这女的眼瞎吧?”
罗锐眯着眼:“他们想无罪辩护?”
“那就要看有没有指向性的证据,指明就是兰汉文杀的人。我猜,他们应该是有两条思路,一是,深挖丁左,把汪家玲的死推到他的身上,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就以精神疾病为由,帮兰汉文辩护!”
李农咂咂嘴,道:“如果是这样的,这小子根本就坐不了几年牢,就会给放出来?”
“可能牢都不用坐!”陆康明沮丧道:“我刚从检察院回来,见到周常青了,他带来的律师都是帝城过来的,豪华团队啊,咱们沙河县最近这些天,肯定得出名了,说不定还能上法治频道。”
见到罗锐面无表情,陆康明安稳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做不了什么,放宽心,别想这么多。”
罗锐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从警之前,从警以来,罗锐从没有这么颓丧过。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椅子里,怔怔出神。
七中队的队友,都没敢打扰他,大家都知道这案子的特殊性,本以为经过昨天晚上的审讯,已经结案,等待兰汉文的将是死刑,然而却出现兰汉文逆转翻盘的事情来。
到了晚上,队友们都下班了,罗锐这才接到赵明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告知,没有找到任何指向性的证据,也就是说并不能直接证明,兰汉文杀了人。
而江刚也打来了电话,说兰汉文承认杀人,是因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由此,周常青的律师团队指出,这份口供并不能作为定案的根据。
而且正常的杀人犯,口供里怎么会说出这么多荒谬的道理?
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胡言乱语。
另外,兰汉文的大学室友,也证明他长期服用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只是上火车之前,他忘记把药瓶带上火车了!
一连串的坏消息,轰炸着罗锐的大脑……
闭上眼,他仿佛看见汪家玲绝望的模样,以及孩子不断呼唤妈妈的声音……
工作太忙了,很多时候有错字,谢谢大佬们指正。
另外,我是一边上班,利用午休和晚上下班码字,很多情节打磨的不是很精简,流畅,请见谅。
这种悬疑题材的,真的很费脑子,而且还经常失眠,皮肤干燥,掉头发,都快熬不住了。
跪求下月票,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