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平安再一次见到继母,对上她那生硬而疏离的笑脸,心里有些膈应,难道是跟亲爹闹意见了?
闹意见也不必如此待他呀,好几年没见一次了,老张家父子人都不错,可惜没教养好这女人,亲爹还真没有娶贤妻的命。
“平安,此次回来是参加来年的会试吗?你坐,我让人去喊你父亲,小夏,去喊老爷过来,就说平安少爷来了。”
平安少爷?难道不是大少爷吗?
这继母有意思。
既然如此,一会礼物减半了。
常春风匆匆过来,看着堂屋高他一头的儿子乐起来:“平安,比爹高了许多,途中累了吧?怎不在家多歇一日?快坐。”
他转向张瑾玉:“锦儿彦儿呢?他们大哥来了,快叫过来见见。”
“踏踏踏”一阵小儿脚步声传来,五岁的常彦过来了。
“爹,娘,这是大哥吗?我都不记得了。”
常春风笑道:“你大哥出门时你才两岁不到点,自然不记得了。”
平安从林峰提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大海螺递给常彦,又给他们一个细珍珠串成的小鸟,可以当玉佩挂在腰间,可爱的很。
“常彦,这是在大海那边得的,送给你玩。”
常彦接过礼物,一看就很是喜欢:“多谢大哥。”
平安递给继母一个小木盒,里面只是一挂珍珠项链,原本准备好的一小袋珍珠不给了。
张瑾玉打开一看,脸上多了笑意,这挂珍珠项链在京城要一百两左右的银子。
她是很喜欢珍珠饰品的。
“爹,看看这个可喜欢?”平安掏出一个怀表。
常春风咧着嘴,接了过来:“怀表?京城怀表有,但这样精致的可不多。”
“爹,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外族人手中得的,这种品相的的确很少。”
平安教他爹如何用.
父子俩说说笑笑,连常彦也跑过去看。
好一会,丫头跑过来:“老爷,夫人,大小姐说头疼,人就不过来了。”
常春风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头疼了?”
张瑾玉一看不好:“我去看看,早上是说有些不舒服来着。”
平安道:“妹妹不舒服,可要我去给她诊诊?”
“我先去看看,不发热就没事的。”
张瑾玉小跑着出去了。
这丫头真是的。
过来喊一声,站会就可以走,今日平安带的可都是不错的礼物,就彦儿那小鸟,尽管珍珠小,但架不住多,六七十两银还是要的。
“平安,你母亲一家人都来了?”
“嗯,都过来了,现在在庄上住着,明日就搬进城里,爹,过两日我宴请师傅和先生两家人,就不叫您和张家舅了。”
常春风勉强笑着:“平安,我跟你母亲是命运造成的,真正说有错,那也是我错,她是一个好女人,如果可以,替我跟她道一声对不住,也道一声多谢她。”
“爹,我知道了,其实我觉得你和我继父也可以试着来往,他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很好的人,你们不一定要彼此不相见,大京城,我们家的事相信也有不少人知道,没有一个人能说什么。”
“儿子,我知道,这些年我也想通了,你继母有时候行事不讨喜,人不坏,就是个慢热的人。”
平安浅浅的笑:“母亲很好啊,如此就很好,爹,您别多想,您对我的好,儿子心里都清楚。”
常锦到底还是跟着母亲过来了。
她怕父亲,再说跟母亲说的,没人跟礼物有仇。
小姑娘走上前来,给平安行了一个福礼:“锦儿给大哥请安了。”
“妹妹请起。”平安微笑着拿出一个小木盒,“妹妹,这是大哥给你带的珠花、手链,看看可喜欢?”
他本来还准备送小姑娘一条品相不错的项链,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那暂时就这么多吧,他没理由惯着她。
常锦打开,木盒里好几朵珠花,上面点缀着真正的珍珠,还有两条珍珠手链。
母亲说的对,不来损失就大了,这个大哥刚才根本就没打算把礼物交给母亲代收。
真是小气,礼物难道带来了还带走吗?
“平安,跟爹去书房,彦儿,你也过来。”
常彦乖乖的跟着,今年初起,他就一直跟着父亲,也搬到了前院住,母亲再不肯也没办法。
平安到底还是陪亲爹吃了个早晚饭,然后趁城门没关时回到了庄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常锦自长这么大,第一次挨了父亲的打,张瑾玉一边干着急也没办法。
当晚,常春风就跟小儿子一起住了前院,七岁的女儿,这些年一边拿着她大哥送的礼,一边排斥着送她礼的人,这个孩子性格再不扭过来,妥妥的就是一个白眼狼了。
这也是他坚持把小儿子放在前院的原因。
对张氏他很无力,也可能是性格关系,她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这跟她哥张瑾平的性格就一点也不像,大舅哥是个热情的人。
其实官家夫人如果在夫人圈里八面玲珑,也会给夫君带来不少好处,可惜张瑾玉现在跟连孙思成的夫人都疏远了许多,他们本应该是最亲近的关系。
今晚他是想儿子住下的,可平安说明日要搬家,搬家得早,他这个主人不在不行。
那就算了,来日方长。
张瑾玉安慰着哭泣中的女儿,相公打的其实不重,但锦儿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挨打,心里自是委屈。
“你爹打你没错,平安本就是你爹的嫡长子,其中原因娘跟你说过,不然常夫人也临不到我来做,更没有你跟弟弟了。
一个女子惹得自家父亲不喜欢,将来能有什么好?娘有几次跟你爹有了些误会,还不是你外祖父跟大舅在其中转圜?
更何况你大哥平安是个有本事的人,跟他交好,自有你的好处,你想想,这些年他给了你不少好东西,你能得他喜欢,将来好处多着呢。”
锦儿哭泣停了,小脸全是不服气:“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一年能在我家住几次?一个做大夫的,又不是大官,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不就是些首饰吗?这些娘也可以给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