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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山重逢水复,执天逞凶威

    叶丰都接过送出去的云符,感受余温正在逐渐的流失,抬起头,目光澄澈,一一扫过数日前还谈笑风生的脸庞,不知是可惜还是惋叹,道“想不到缘分来的如此短暂,转眼间就成了敌人,造化弄人啊。”

    九叔呸了一口,张嘴就说道“什么造化弄人,狗屁,明明是一群贪图利益的小人,披着圣洁的正派道衣,却用弟子的鲜血来换取不属于自己的实力,你们枉为人师,想杀我徒弟,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聂怡鸾挡在前面,阴鸷的目光宛如一柄利剑,柔软的红唇开合,吐出一句“错开今日,凡是对小叶子动手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四大掌门瞬然一惊,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他们已经知道了聂怡鸾的身份来历,从心底来讲,他们并不愿意招惹麻烦,也招惹不起这个麻烦,可白若虚却用宗门之生死逼迫,端的是两头为难。

    上方的葛天宏冷哼道“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有我在此,能不能活着离开还很难说,你们四个人杀了那小子,至于这位大小姐,由我来对付。”

    最后明显是对四大掌门说的,同时,也对叶丰都下了必杀令。

    聂怡鸾知道,眼下最麻烦的就是葛天宏,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当即飞身而起,手捏法印,额头灵蕊闪现,娇喝道“那我就先杀你。”

    鉴于上一次天照子的纠缠,让她有力都无处使,这次她出手就是全力,丝毫不留任何余地,有天星灵蕊相助,速度也比普通玄微修士快了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法力消耗太大,然而,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叶丰都看着四大掌门,淡然笑道“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了,交手之前,先让各位前辈看个小把戏,这几张符箓几位也研究了两日,恐怕还不知道效果吧,今日正好一观。”

    说完后,顺手将四张云符抛出,催动之下,只见茫茫白雾氤氲而开,眨眼间,已成铺天盖地的趋势,仿佛九天之上的白云临凡降世,一朵拉着一朵,一片连着一片,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广场都被笼罩在迷幻之中。

    白若虚置身其中,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双目流光闪烁,放声道“好手段,好算计,想不到在第一场的符箓比试,你就留了如此后手。”

    其他人可就没有这般淡定了,在云雾之中,能见度极其低下,双眼彻底失去了视线。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龙吟从云中响起,正是叶丰都的飞龙符所发,之前他们就见识过,如今,再次听闻恍如仙境。

    同时催动五张符箓,叶丰都身体更加虚弱了,拉着身边的九叔道“四大掌门暂时被飞龙符牵制,师傅与聂师叔快离开这里,再耽搁下去,谁都走不了。”

    九叔决然摇头“不行,要走也是你走,老子可不是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本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

    叶丰都气极“我走个屁,怡鸾还在上面呢,我不能丢下她,何况我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足以带着她离开,你们留在这里只会徒生拖累。”

    突然,身边一道声音传来“他说得对,能走一个是一个,等白若虚破了这个云符阵,你们很难有机会走脱,你们看到的茅山只算是冰山一角。”

    叶丰都三人微微一愣,都听出了这个声音,是曲飞明的,想来他的良知没有泯灭殆尽。

    以此同时,他留意到浓稠的云雾正在缓缓流失,显然是白若虚动手了,估计不用多长时间,云符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当即严厉催促道“快走,回一眉居等候,今日之事,算我欠你符箓派一个人情。”最后一句算是承受了曲飞明的援手之恩。

    聂天星抬头看了看聂怡鸾的位置,将心一狠,拉着九叔从曲飞明声音传来之处遁去身影。

    倏忽间,头顶一阵叱咤道“区区符箓能耐我何,破。”接着一股雄浑巨力打在了云符上,犹如一股飓风般,彻底吹散了云雾。

    迷茫散尽,广场再次恢复清明,四大长老联手摧毁飞龙符,原本成为网中之鱼的四个人,此时只有叶丰都留在原地,九叔和聂天星早已失去了踪迹。

    白若虚双目射出一道逼人的冷光,在四大掌门身上扫了过去,冷笑道“浑水摸鱼吗?痴心妄想罢了,休想逃出本宗的掌心。”

    说完后,整个人凌身而起,正要御空追击。

    高台上兀自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白掌门还是留在此处为好,否则,恐怕你宝贝儿子性命不保。”

    突来的变故宛若惊雷,着实令人猝不及防,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出威胁之语。

    循声望去,只见白止青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冰冷长剑,锋刃已经割破皮肉,渗出淡淡血迹,而掌握剑柄的是一个男人,所有人对其都不陌生,赫然是长老水明子,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对叶丰都出手的长老。

    白若虚脚踏虚空,凝眉相视,少时,才说道“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你的心思会放在这个小子身上,也罢,无关紧要的两条杂鱼,就算是漏网,又能摆动多大的风浪。”

    水明子僵硬的咧了咧嘴,说道“要是我继续威胁你放过两个小辈呢?”

    白若虚哈哈大笑“你知道的,我白若虚受过谁的威胁?至于儿子,这一次已经对得起他了,大不了多找些人来陪葬就是,这一点想来你并不愿意看到。”

    白止青闻听此言如电流过身,身心巨颤,复杂的看着从小溺爱自己的父亲,嘴里不禁呢喃“父……亲”

    白若虚哼然“成大事者就当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该放弃时就要不顾一切,岂能犹疑不决?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配做我儿子,只能当别人的踏脚石。”

    他对儿子的尊尊教诲直让所有人遍体生寒不明觉厉。

    叶丰都拍了拍手掌,讥讽道“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名场面,我对你的看法又得改变了,原来以为你还是个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白若虚嗤笑不已“人?生而多苦,就是被皮囊所累,你还年轻,不明白做人最大的痛苦不是生不如死,而是痛失所爱,当你亲眼看到自己挚爱的一切被摧毁,你就明白,这个所谓的人不当也罢。”

    叶丰都眉头不禁连连直跳,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若虚阴戾一笑“很快你就体会到了。”

    话语落罢,只听一声娇弱的嘶吼从上方传来,聂怡鸾浑身喋血,仿佛是一只折翅的凤凰跌落凡尘,虽然还能勉强站起,但后背已经不成形状,明显是被重击导致。

    原本与其对战的只有葛天宏一个人,此时的不远处又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天照子,刚刚就是他从后面偷袭,以至于聂怡鸾重伤败落。

    叶丰都紧紧抱着聂怡鸾,碧绿的眸子里荡漾着红色怒流,此刻,终于明白了白若虚那句话,痛失所爱果然比生不如死更加痛彻心扉。

    白若虚踏空而降,站在高台上,也不去管处于寒剑威胁之下的儿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叶丰都道“怎么样?此时的你们俨然成了两只待宰羔羊,一个疲命,一个重伤,还有继续做人的勇气吗?”

    叶丰都只是轻轻拂过那张苍白的脸庞,细心的为她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柔声笑道“乖,莫要乱动,小心弄疼伤口,站在这里等我,片刻就好。”

    聂怡鸾嘴边噙笑,点头示意,似乎一句暖心的关切胜过了一切的灵丹妙药。

    安抚好爱人,叶丰都长长输了一口气,隔空望着白若虚,缓缓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人生多苦,以情为最,选择放弃一切人生的感情羁绊,用卑鄙和冷血来重新塑造信念,也许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甚至成为无所不能的仙,但就算如此,也蜕不去可怜虫的外形。”

    白若虚更加不屑“可怜虫?那丧命于可怜虫之手的人又算什么?”

    叶丰都仰起头颅,看着无垠的天空,道“我曾听闻,真正的勇士只会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现在看到你,终于领会到了其中的深意。”

    白若虚放声大笑“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罢了,只有弱者才会流血,卑微者才会惨淡,真正的强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所谓的勇士只配沦为棋子。”

    叶丰都摇头轻笑,环视一周后,言语铮铮道“我还有一言,请诸位静听,真正的勇士不畏强权,不惧邪恶,不弃良善,不甘自弱,不背信念,不困生死,好了,言尽于此,也该讨回我的债了。”

    对于他的六不言论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这个债又该向谁讨?凭他和聂怡鸾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又岂能有所作为?

    白若虚心中莫名的起了一丝不安,出言道“你这话是何意?”说完之后才发现,之前叶丰都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六个字后面隐隐然有一丝心悸。

    叶丰都缓缓摊开右手,掌心凭空多出了一把巨剑,晶莹剔透的剑身在阳光下异常夺目,明明是和煦的正午,脚下却横生了刺骨的寒意。

    他紧紧握住剑柄,慢慢举过头顶,对着天照子猛然一个力劈,乍见一束白光刺入眼眸,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入耳,天照子从头到脚被劈成了两截,伤口齐整的肉体重重砸在地上,也捅进了众人心中。

    白若虚双眼瞪圆,不知不觉手心冒出了汗珠,死死的盯着叶丰都手中的执天剑,一个疑问反复的叩着心门,这到底是什么剑?

    所有人心中都在问着这个问题,什么剑竟然有如此威力,挥手间就能把一个修为精湛的玄微修士斩成两半,难道是仙人之剑?如果落在自己身上呢?

    就在他们拷问生死的时候,叶丰都再一次举起执天,对准的竟然是葛天宏,依旧是不发一言,抬手就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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