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乐队的指挥用力扬手，巴赫的《第一乐队组曲》在余音中结束。
约瑟夫朝场边走去，索菲还在他身旁嘀嘀咕咕着：
“有传言说，阿黛拉伊德夫人还爱上过她的侍卫，不过那人被路易十五陛下用4千里弗，打发去了偏远山区。
“后来，这可怜的女人为了能够拥有婚姻，拼命地为自己攒嫁妆。现在，她是有一大笔钱了，但芳华已逝……”
约瑟夫送她来到贵族小姐的圈子，而后返回布里安大主教那边。
“殿下，您的舞技真是越来越出色了。”
“是啊，刚才那个旋转，连勒热子爵都赞不绝口。”
“殿下的舞步完美契合了音乐的灵魂……”
布里安等人先是例行恭维了一番。
不过，王太子在跳舞方面真的很难找到闪光点，于是大家很快也就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米拉波先道：“殿下，关于改善莱茵兰的治安，我倒是想到了‘法兰西之星’。
“恰好也临近开赛日期了，我认为可以将决赛场地放在科隆，并提高奖金数额，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约瑟夫微微点头。
“快乐疗法”从来都是对付暴乱的有效手段。
民众都忙着关注歌舞比赛，自然就会忽略打砸抢。尤其是在能吃饱肚子的情况下，赚合法的奖金他不香吗？
不过，约瑟夫旋即又想到，法兰西之星的基石就是在凡尔赛宫举行决赛，由王后陛下亲自颁奖。
歌舞比赛少了辉煌的凡尔赛宫加持，光环势必会减弱许多。
他旋即思索起来，莱茵兰这样的“边缘地带”适合搞些什么活动呢？
时装周肯定第一个否掉。
世博会已经在巴黎召开了。
至高路易奖需要更有文化氛围的地方，比如意大利。
“奥运会”，也就是未来与和平运动会倒是适合在德语区搞，但今年却不是举办年……
想到这里，约瑟夫不禁失笑，运动会这种东西还不是随便立个名头就能开的？
要不就搞个足球“世界杯”好了。
自己前世一直没机会亲临世界杯现场看球，如今就亲手打造一个世界杯，往后想怎么看现场比赛就怎么看。
他便对米拉波道：“‘法兰西之星’并不太适合莱茵兰地区。
“我准备在科隆举办一次‘世界足球大力神杯赛’。
“足球比赛可以有更多人参与，也无需乐队和会场，有块空地就能举行，更契合莱茵兰地区的条件。”
是的，如今的莱茵兰可不似后世的德国发达工业区，而是相当穷困。还真没多少剧院能用来搞歌舞比赛。
米拉波有些迟疑道：“殿下，足球在我国有不错的影响力，但德意志地区……啊，我是说德语区那边对这项运动熟悉的人并不算多。”
约瑟夫之前让教会在法国推广过足球运动，这两年已经很受欢迎了，但仍未扩散到国外。
约瑟夫却显得很有信心：
“只要做好宣传，德语区很快就会风靡这项运动的。”
他太了解后世的那些德国佬对足球的狂热了——那边可是啤酒高产区，啤酒配足球，能让他们嗨过嗑药。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贫乏，如果有一种好玩且能赚奖金的运动，人们必然趋之若鹜。
约瑟夫又吩咐道：“请您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莱茵兰地区发放5千只免费足球，供当地人练习。”
这个时代的足球是用皮革缝制外层，里面用猪膀胱充气填充，价格非常昂贵。
后来，约瑟夫要求用富有弹性的细木条编成空心球状，外面裹皮革，令价格降低了一些，不过每个仍旧要10法郎，普通人家肯定舍不得买。
即使在法国，超过七成的足球也都是教会免费提供的。
随后，约瑟夫又简单说了世界杯赛的赛制、奖项设置、奖金额等细节，只听得米拉波连连点头。
当然，都是后世成熟的商业运作套路了。什么在大力神杯上刻冠军的名字、什么“突然死亡法”、什么金靴奖金球奖，自然是充满了噱头。
末了，米拉波又恭维道：“殿下，您为冠军奖杯起的名字真是极富寓意。赫拉克勒斯，啊，提到这个名字，我就已感受到了那无比激烈的对抗氛围！”
约瑟夫没有接茬。
嗯，他只是想圆一次亲手颁发大力神杯的梦而已。至于赫拉克勒斯？这货是谁？【注1】
晚上十点，舞会结束。
约瑟夫出了镜厅，小声吩咐了埃芒几句，在后者点头离开之后，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片刻，阿黛拉伊德夫人带着侍女从后面快步赶了上来。
约瑟夫向她点头示意：“您今晚似乎并不太开心？”
“感谢您的关心。”姑奶挤出一抹笑容，“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约瑟夫微笑道：“不知您是否有意离开凡尔赛宫散散心？
“比如，去寻找一段浪漫的爱情。”
阿黛拉伊德夫人怔了怔，用折扇掩嘴笑了起来：“您可真幽默，殿下。我都这把年纪了，每天在屋里织织挂毯就很满足了。”
约瑟夫道：“我是说真的，亲爱的姑母夫人。我知道有一个不错的对象，嗯，他富有，长得也不错，而且懂艺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合得来。【注2】”
阿黛拉伊德夫人笑得更厉害了：“好吧，那让我听听您说的那位绅士是谁？”
“埃尔科莱三世。”约瑟夫道，“摩德纳大公。”
姑奶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点头道：“嗯，他年轻的时候确实长得还不赖。”
“那么，您同意了？”
“哈哈，殿下，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在去意大利的路上颠簸散了。”
阿黛拉伊德夫人显然没太认真对待这事，只是和约瑟夫说说笑笑了一番。
约瑟夫没想到拉媒竟然这么麻烦，当下停住脚步，正色道：“姑母夫人，摩德纳很快就会扩张，将比目前大一倍以上。”
“是吗？那可真不错。”
“所以，您想成为那里的女王吗？我是说‘女’王，而非国王的妻子。”
【注1】赫拉克勒斯：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他是主神宙斯与阿尔克墨涅之子，因其出身而受到宙斯妻子赫拉的憎恶。他神勇无比、力大无穷，完成了12项被誉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解救过普罗米修斯，参加伊阿宋的英雄冒险队，并协助他取得金羊毛。赫拉克勒斯英明一世，却最终遭第二任妻子误会，并在他的衣服上涂了毒，难耐痛苦而自焚身亡，死后升入奥林匹斯圣山，成为大力神，他惩恶扬善，敢于斗争。在西方世界，赫拉克勒斯一词已经成为了大力士和壮汉的同义词。
【注2】姑母夫人：阿黛拉伊德夫人在凡尔赛宫里的尊称。这里不论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