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包间,杨正山先是打量了一下青年男子,尔后笑道:“哈哈,老夫还奇怪是谁这么着急将罗裳请来了,原来是宁王殿下!”
“老臣杨正山拜见宁王殿下!”
他抱拳躬身一礼。
宁王陈昭廷,也就是二皇子,皇贵妃张氏所出。
罗裳认不出宁王来,可杨正山能认出来。
哪怕他没有见过宁王,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毕竟如今京都只有三个皇子在皇城外开衙建府。
“靖安侯,你是不是太无礼了?”宁王脸色漆黑的看着杨正山。
杨正山捋着胡须,哈哈一笑,“是老夫莽撞了!”
“难得殿下有如此雅兴,老夫这不是想跟殿下一起快活快活嘛!”
说着,他挥挥手,丁秋立即会意,上前将纱幔挑开,然后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镶玉牙床前面。
“罗裳,这里没你啥事了,回去吧!”
杨正山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对罗裳说道。
“那小的先告退了!”
罗裳求之不得,连忙对杨正山和宁王施礼,就准备离开。
“等等,本王可没有说他现在可以走!”宁王冷声说道。
杨正山诧异的看向他,“宁王是想让罗裳作陪?那好,罗裳,你就别走了!”
“丁秋,把这几个碍事的丢出去!”
他看着宁王身边的那四个武者,咧嘴笑道:“谁要是敢反抗,直接给老夫剁了!”
灿烂的笑容中却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浓烈的杀气宛如实质般充斥在房间内,把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吓得瑟瑟发抖。
“喏!”丁秋可不管别的,杨正山既然已经下令,他只有执行的份。
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起那四个武者的领子就丢了出去。
这四个武者的实力还是有的,不过在杨正山的虎视眈眈之下,再加上丁秋亲自动手,他们只能如同沙包一般被丢了出去。
“靖安侯,你竟敢对本王不敬!”宁王气急。
杨正山目光冷冽的看了他一眼,尔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姑娘们,别停啊,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老夫还是第一次来青楼,诸位姑娘可不要藏拙,要让老夫长长见识才是!”
“哎,罗裳别愣着,请宁王坐下!”
“去让老鸨上酒上菜!”
杨正山很不客气的越俎代庖的吩咐着。
“殿下请坐!”罗裳有些心惊胆战,但还是上前给宁王搬来椅子,而丁秋则将旁边的桌案搬了过来。
宁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皇子身份尊贵,但只要不是储君,那也就只是尊贵而已。
杨正山自然不能拿宁王如何,但那宁王身边的护卫随从撒撒气还是没有问题的。
“姑娘,弹琴啊!”杨正山见那些姑娘也不弹琴也不跳舞,提醒道。
那抚琴的姑娘闻言,居然真的弹起来了。
琴音悠扬,自带一股空灵的韵味。
杨正山一听,不由得愕然。
他还以为这春满楼内都是靡靡之音呢,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空灵的琴音。
虽然他不懂音律,但他也是有欣赏水平的,毕竟前世他也是很喜欢听各种音乐的。
这时老鸨带着几个伙计将酒菜端上了,她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宁王,又小心翼翼的对杨正山说道:“侯爷,这是酒菜!”
“嗯,你们下去吧!”
“几位姑娘,别愣着,跳起来!”
杨正山根本不管老鸨,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三个身材玲珑的姑娘。
三个姑娘受到了惊吓,也不知道该不该跳,但在老鸨的眼色下,三个姑娘还是舞动起来。
杨正山端着酒水轻抿一口,满眼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来青楼,这其中的乐趣当真是高雅。
“老罗啊,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带老夫逛过青楼?”
杨正山有些不满的看着罗裳。
你看看别的富商,为了贿赂官宦,各种花招频出不穷,可你老罗就是不上道,连个美女都没送过。
不送美女也就罢了,再怎么着也要带老夫出来长长见识吧!
“咳咳~~”罗裳被杨正山的话给呛到了,“侯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无趣!”
杨正山靠在椅背上,看着还在生气的宁王。
“殿下,老夫是个粗人,最不喜欢玩一些弯弯道道的手段,等回去,老夫就上奏,请宁王就藩!”
“什么!”宁王怀疑自己听错了。
请我就藩!!
他么的,这个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宁王是不是忘了,陛下让老夫收了安王和代王为徒!”
“不对,宁王应该是因此这个才来找罗裳的?”
杨正山想了想,觉得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皇子嘛!
除了争皇位还能干嘛?
如果单纯是为了钱,应该不会冒着得罪一名先天武者风险行事。
“哎~~”
“看来老夫不得不上奏了!”
杨正山本来还想吓唬一下宁王,现在看来不上奏不行了。
“不行,靖安侯!你若是敢上奏,本王定不会饶了你!”宁王有些慌乱的吼道。
杨正山摆摆手,面色恢复了平静,听着那悠扬的琴音。
他对面前这三个妖娆的舞姬兴趣不大,但对那个弹琴的姑娘倒是有几分兴趣。
“老喽,若是再年轻二十岁,老夫定会将姑娘带回家!”
杨正山颇为感慨的说道。
想当年,咱也是夜场小王子,灯红酒绿中纸醉金迷。
然而如今咱是家有娇妻,儿孙满堂,小王子变成糟老头了。
那姑娘闻言,抬头看向杨正山。
幽兰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卑不昂,丝毫没有烟花女子的献媚和小心翼翼。
“吴海,赏!”
杨正山豪气挥手。
“呃,侯爷,赏多少!”吴海不由得问道。
杨正山无语,这个小老汉一点也没有做狗腿子的潜质。
赏多少还要老爷开口吗?
你心里没点数吗?
“百两银!”杨正山没好气的说道。
“侯爷,夫人知道会生气的!”吴海取出银票,还不忘提醒杨正山一句。
“……”
杨正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扫兴,扫兴至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得嘞!回吧!”
杨正山还能说啥,为了让夫人不生气,咱还是早点回去吧!
曲虽好,可惜人已老,不然咱也能跳上一曲!
“宁王,老夫劝你还是去就藩吧,你这手段还是太嫩了!”
他拍了拍宁王的肩膀,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可不是吗?
与延平帝的那几个兄弟相比,宁王这点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
为难一个商人,呵呵,还要亲自出面,也不知道这位是咋想的。
罗裳低着头,屁颠颠的跟在杨正山后面。
“哎呀,侯爷不多玩一会?”老鸨见杨正山出来了,连忙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杨正山笑道:“夫人还在家中等着老夫,老夫就先回去了!”
“对了,包厢内的花费由宁王殿下结账,到时候可别算在老夫头上!”
曲咱就听了一小段,舞咱也就看了几眼,姑娘咱也没摸,这钱咱可不能出。
该花的地方自然要豪气,可不该花的咱也不能当冤大头。
“呵呵,侯爷说笑了!”老鸨讪讪的笑道。
杨正山也不管她,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看着不少客人正在看热闹,他拱拱手,再次笑道:“呵呵,打扰诸位雅兴了,诸位若是不嫌弃,改日可以到老夫的府邸喝酒!”
“杨侯爷,此话当真?”
三楼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摇着折扇,高声问道。
杨正山打眼望去,不由得哈哈笑起,“那是自然,周兄若是登门,老夫定会扫榻相迎!”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绪。
瞧瞧人家,哪怕是年过五旬,依然是青楼的常客!
啧啧,杨正山心里都有些羡慕了。
周绪笑着点点头。
“告辞了诸位!”
杨正山摆摆手,走出了春满楼,留下一群人对他议论纷纷。
要说杨正山在京都,那也是传奇人物,特别是杨正山还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过先天境的实力,让他在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京都的话题人物。
不少人对他这位战功赫赫,实力高强的靖安侯很好奇。
如今见到杨正山的真面目,自然有不少人讨论。
至于宁王!
呵呵,你看有几个在意的?
周绪瞥了一眼宁王的包厢,一甩折扇,笑道:“走走,难得今天靖安侯请酒,诸位要喝个尽兴才行!”
“公子爷,改日拜访靖安侯,能否带上在下?”
“对对,还有我!”
“早就听说靖安侯的百草酿是难得的美酒,公子爷可要让我等也跟着尝尝这百草酿!”
周绪的几个好友叫嚷起来。
“你们啊!”周绪指着他们,笑道:“靖安侯的百草酿可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你们想喝,那可要带上重礼才行!”
“好说,好说!”
一群人笑闹着走回包厢,继续饮酒作乐。
而杨正山带着罗裳和一群亲随护卫走出春满楼。
“回去吧,这几日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安心等着即可!”
杨正山对罗裳说道。
罗裳苦笑,“老朽多谢侯爷前来相救!”
杨正山笑了笑,就上了马车,而罗裳躬身一礼后,也坐上自己的马车。
就在他们离开时,不远处一辆马车驶来。
驶来的马车与杨正山的马车碰了个头,两辆马车交错而过。
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方正的脸庞。
杨正山看到这张脸庞,微微点点,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对方拱手一礼。
“寿国公府!呵呵,有趣!”杨正山坐在马车内,轻笑一声。
没错,这春满楼就是寿国公府的,而刚才碰面的那位正是寿国公府的长房大公子王峥。
马车中,王峥想了想,开口说道:“回去吧!”
“公子,不去春满楼看看了?”赶车的随从问道。
“靖安侯都走了,我们还去做什么?”王峥面色平淡的说道。
“宁王那边?”随从问道。
王峥摇摇头,“他不会在春满楼撒野的!”
春满楼是寿国公府的产业,这在京都权贵之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宁王再尊贵,也不能不给寿国公府面子。
所以王峥丝毫不在意宁王会如何。
至于其他,也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出面。
杨正山回到侯府之后,又写了一份奏折,请宁王就藩。
他真的想让这位宁王就藩,这位宁王的手段虽然稚嫩了些,但显然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若是让他继续留在京都,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如果是以前,杨正山自然不会上这样的折子。
可之前延平帝可是亲口说过要立安王为太子,那他上奏请宁王就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他还是将今天在春满楼发生的事情简单了说了一遍。
奏折写完之后,他将之前写的奏折让人一同送去了皇城。
在京都上奏就是容易,写完之后可以直接送去皇城的奏事处,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内就能呈递到御前。
……
入夜,延平帝依然在御书房中处理着政事。
很快他就看到了杨正山的奏折。
第一份奏折,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在上面写了个准字。
重山镇的情况他很了解,也知道杨正在重山镇欠下的债,所以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批准了杨正山的请求。
不过在他看到杨正山的第二份奏折之后,眉头却皱了皱。
对于宁王,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
天家无亲情,这句话也不完全对,是人就有感情,帝皇也不例外,只是皇家家事就是国事,在国事面前,皇家的家事也要退让。
所以帝皇在面对国事和家事之间发生冲突时,首先要考虑的是国事。
延平帝没有让宁王去就藩,是因为作为一个父亲舍不得孩子离开身边罢了。
可现在看来,宁王不去就藩不行了。
继续讲宁王留在京都反而会让他生出一些不一样的心思,还不如早让他去就藩,也好绝了他这份心思。
沉思了稍许,延平帝看向旁边的陈中术。
“你有什么看法?”
陈中术摇摇头,“这是陛下的家事,老奴不能多言!”
“让你说,你就说。”延平帝不满的说道。
陈中术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过谨慎。
不过也是因为他的谨慎,他才能得到承平帝的信重,才能让延平帝现在放心的将他放在身边。
陈中术想了想,说道:“若是陛下无意引起皇子之间的争端,那就放宁王离京就藩!”
延平帝长叹一声,“那就让他去就藩吧!”
“传旨,宁王品行不端,罚他禁足三月,闭门思过,三月后离京就藩!”
“喏!”陈中术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