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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多是顺民,必有其根!

    !

    苏北海脸上表情更是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

    人群之中还有起哄者嚷道:

    “瞧瞧这府君老爷,吝啬得紧,小气的很。”

    “莫堕了官老爷的威风啊!”

    老人在地上叫的声音更大了。

    “这马车不长眼,是要了老头子的命呀,这腿多半是废了。”

    “杀人啦,天理何在啊!”

    苏北海听后眉头紧锁,再次从袖中掏出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毫不迟疑地塞给身旁一名官员,手势中带着几分急切:

    “快去,快去!”

    官员这次收到银子却没有丢在地下,而是小心翼翼递给地下的老者。

    “李爷,今日就收了神通吧!”

    老人一抖手,掂了掂手中银子,砸吧嘴,故作惊讶道:

    “呦!”

    “苏老爷够意思啊,这可是真金白银的情义!”

    老人外表穿着破烂的麻衣,官员顺手搀扶。

    “别扶啊,爷爷自己会走!”

    老人自行借力却爬了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动作一气呵成,相当熟练。

    哪里有半分伤痛的模样!

    宇文璃浅的侍女,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讹人吗?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拦截知府大人的马车,于众目睽睽中上演此等戏码,真真是世风日下,燕地出了这等荒唐事!

    真是的反天了!

    侍女怒气道:“公主……”

    宇文璃浅没有理会,她目光却发现细微之处。

    老者表面虽披麻衣,遮掩粗粝,实则里衣内领却是丝绸锦衣,此等细节,更添几分蹊跷。

    宇文璃浅看向周围前面的脚夫汉子,外面套着衣衫褴褛的老衣,露出的袖口似乎都是上好的料子。

    大部分妇人打扮朴素,手上和头上的发簪,似乎都是穿金戴银,翡翠扳指。

    还有一些女子,打扮却要大胆许多,露出双肩,齐胸的衣襟,袒露的大腿。

    在韩国是绝对不容许的!

    还有!

    苏北海随手掷出的合计四十两白银,要知道在以前的韩国一个屠夫一年到头的收益也就四十两白银,一个经师,一年下来也就五十两白银。

    一两金十两银,十贯钱。

    一两银可以换1000文。

    如今在父皇治下,百姓的收入是增加了许多。

    一石米3000文到4000文。

    而今随着对农事之重视,米价逐年下探,年初之时,更是跌至二千五百文以下,引得朝野上下,无数大儒颂扬父皇圣明,有圣君气象。

    葛布,最下等的布料,大约30文。

    麻布,600文。

    这些码工身上的绸缎可是快到一两银子。

    宇文璃浅不是皇宫之中的富贵鸟,而是真正游学知道民间疾苦。

    老百姓一天能一百文,商贩能二百五十文皆是富足。

    猪肉是30文一斤,细面35文一斤。

    老百姓大多以物易物!

    朝中官员,九品小吏俸禄60银,从九品稍减至50两。

    至正八品,方有80两白银之资,从八品为70两。

    一品大员,其俸禄2000白银,仅为朝廷所赐之俸禄。

    韩国近年来,大兴节俭之风,自后宫始,杜绝奢靡,蔚然成风。

    反观燕王,竟有以十二匹马拉车之荒唐行径。

    实乃奢侈无度!

    宇文璃浅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他们面容康健,精神饱满。

    一路行来来,似乎还未见乞儿。

    要知道!

    韩国京都之中也不可避免有乞丐。

    刚刚“装模作样”的老人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在人群前静坐了下来,从口袋李掏出旱烟,悠然自得开始抽了起来,吞云吐雾之中看着前面的马车!

    乌泱泱的人堵在前面,一点也没让开道路的打算。

    苏北海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没有挪动的迹象。

    “公主,切不要着急!”

    宇文璃浅只是微微一笑道:

    “苏大人,放心吧,这一路走来千里路途,马上就到了,自然不会着急。”

    “苏大人,青帮这次似乎为何事而来?”

    苏北海倒是没有遮掩解释道:

    “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这和去年两桩政令有关!”

    “几年前佳康的房子都是半租半住,这几年本地的房产更是一涨再涨,这十年年已经涨了十倍不止,今年更别说了,年初条段最好的房子价格简直是天价。”

    苏北海苦笑道:“前些年辛苦个四五年,就能买一套二进的院子,现在恐怕只能买门口的石狮子了。”

    “好在,去年燕王府便下了一道政令,城内买卖房子必须要是佳康城的本地居民,且只能购买一套,第二套就需有官府担保和要多出三成的价格!。”

    宇文璃浅闻言,轻点螓首,韩国都城的房价高昂,她自是心知肚明。

    她心中疑惑更甚,这限制本地居民购房,又是为了什么?

    苏北海眉宇显出一丝无奈:“这便涉及到了另一道更为严苛的政令。为了控制外来人口对佳康城的影响,燕王府规定,凡欲迁入佳康城者,必须先在此地居住满一年,并缴纳满一年的劳工均费给王府,方有资格购买房产,此二道政令并行。”

    “可是还是架不住,外来的之人要定居在佳康城实在太多,每年都有近百万的百姓,蜂拥而来!”

    宇文璃浅每个字都懂,却不解其中之意。

    “这和青帮有什么关系了?”

    苏北海明白过来,这位韩国的公主,并不了解燕地的一些政策。

    “公主也可以理解为,一些周边郡县里面的百姓成为佳康买房子,那么他们就需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下来,那么他们就要和本地人竞争一些伙计。”

    “青帮大多数是码头脚夫和车马工,外来百姓多了,能做的大多数也是这些,为了抢生意价格就会相对便宜些,这也导致,他们的工钱越来越低。”

    宇文璃浅大约是明白了,外来之人自然是物美价廉。

    青帮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那他们是为何拦下我们?”

    苏北海脸色有些不好道:

    “这几天燕王府的钦差要到了,青帮这些人就想闹出点事,制造点所谓民怨,燕王府也有相对应的谏官,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

    “所以今日实在府衙里入手实在不足,才会匆匆我们几人,公主实在抱歉”

    宇文璃浅到是不在乎这些,她大约是明白了!

    看来苏北海说的确有其事,可是现在发生的情况实在还是骇人听闻。

    百姓当街对抗官府!

    真是千古奇闻!

    宇文璃浅看向前面抽着旱烟的老人,那么此人是为了什么!

    边上的侍女也是愤懑道:

    “这种刁民,要是在韩国可是要当场打死的。”

    在韩国别说什么官老爷,就是下面的小吏都是神气无比!

    难缠小鬼,畏之豺豹!

    若是在我国韩国,此等刁民定当立即严惩不贷,礼仪尊卑乃是国家秩序之基石,见官不拜,无论身份如何,皆视为大不敬。

    天地君亲师,君位尊崇,君在上,民在下。

    官威凛然,民众理应心存敬畏。

    大儒家曾言,唯有百姓各司其职,方能国泰民安,世代昌盛。

    也就是说要想百姓安居乐业,就让百姓世世代代做一件事,便可国泰民安也!

    苏北海注意到后,解释道:

    “还是燕王对治下的百姓太好了,燕律上已经免除了大半刑法,而且设立了多重律法保护百姓。”

    “若无重罪,不得逮捕动刑,尤其是地方官吏若有触碰,罪加一等。”

    “加上燕王以身作则,上行下效,导致从上到下,这些刁民越来越放肆。”

    苏北海感叹道:

    “还是羡慕四国的官吏,那些个百姓多是性情老实,多是顺民,不像燕地的百姓熟悉律法,耍的花样贼多。”

    “如今私塾又多,家家户户都有识字的娃娃,燕王府还每月派遣下面的官员下去,把燕律讲于百姓。”

    宇文璃浅耳边听着苏北海的抱怨,看着四周披重甲持长矛的军士,手中也握钢刀,寒光凛凛,一个个战立如松。

    道路之中是熙熙攘攘的百姓。

    周围是拿着棍棒的官吏。

    百姓们手无寸铁,却没一丝惧怕,说说笑笑。

    还有调皮的孩子,跑过去学着军士的模样,蹦蹦跳跳地又被撵走。

    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宇文璃浅倒是一时间迷惑了。

    在她的认知中,百姓作为国家的基石,往往也是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他们面对官府时总是显得弱小而无助。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观念。

    他们面对的可是官府衙门。

    进堂便是惶惶的杀威棒,谁人不惧。

    半边衙门朝南而开!

    怎么!

    这些言笑晏晏的百姓手中不见利器,手中也无寸铁,却敢于拦下知府的车撵,与官府公然对抗,他们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

    参天的大树也会有其根源,环山的洪水也有他的源头。

    她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方向。

    那座无主燕王府,那座终南山活死人墓,那位修道十年的燕王!

    当年还是少保的陆沉归北地,北地百姓烹羊宰牛为乐。

    燕王上终南山之时!

    万人敬香,如同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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