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中央一道小小身影盘腿端坐,周身碧波肆虐激荡,威力渐渐超过练气后期所能承受的范围。
晏殊面上抽搐,痛苦溢于言表,浑身骨骼竟发出了轻微“咔嚓”之声。
在背后的老人见状,双眸不由怒睁,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试图放缓法力流逝。
然而此时,孩子体内莫名吞噬之力似已纠缠上,丝毫不肯轻易放手。
身周一众高层也不可避免牵连,大量木行法力从四面八方扶摇而落,浩浩荡荡。
一处方位的晏昭华望着儿子的痛苦,心慌喃喃道:“儿子,你可不能出事,如何让我跟你娘交代啊!”
而晏殊并不知爹的心绪,也无暇顾及,他现在只觉自己意识正在一点点沉沦。
藤棍毫无休止吞噬,间接让肉身成为法力之桥梁,尤其经脉,每时每刻皆承受横冲直撞,一泄如注,伴随着巨大痛苦。
又过片刻,晏殊上半身开始摇颤,面容红润赤烫,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黎光...不!直接给老夫玉树醇液!”
老人连忙一喝,身旁便多出一晶莹玉瓶,被第一时间唤至晏殊头顶,向下倾倒,瓶口光华流淌悬浮。
几滴醇液玲珑饱满,忽散如雾,趁势而动包裹晏殊肉身,无孔不入,治愈这具承受不住的肉身。
老人面容凝重,一手维持法力,一手灵化醇液,以匪夷所思的精微之力,生生使两性毫无融合趋势,各司其工,互不冲突。
几息不到,晏殊状态恢复如初,甚至精神更加焕然,无疑醇液之性犹在,一时半刻可维持肉身康健。
四周高层见状,有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心疼,‘玉树醇液’,一滴便价值“千灵石”,能顷刻恢复练气后期的所有伤势,家族库藏不过二十多滴。
且看老人架势,一上来便用最好的药,想来全数花在晏殊身上,也丝毫不心疼……
只是转眼间,众人又释然,晏殊天资足见一斑,若是吝啬宝材,而让小家伙有差错,事后怕是他们也必会追悔莫及。
然而让人心安不过片刻,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也压力徒增,面色渐渐苍白。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中心,晏殊身形再度不支,原来直挺腰背,也瘫软下来,小脑袋一垂,仅依旧维持盘膝身姿,却不知意识如何。
好在头顶醇液不断流淌,持续肉身不损。
晏山海不由恼火一喝:“混小子,你带回的什么玩意,有没办法阻止!”
晏荣止无疑是在场最轻松之人,神情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但撇了眼老头子隐隐发怒的眼神,不由一凛。
他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回道:“禀祖父,若是我等强行斩断联系,或能使此宝不再吞噬,就此停下!”
“说着什么废话!”
晏山海怒极传音:“强行斩断,若噬力依旧不止,顷刻便会要了小殊性命!”
晏荣止悻悻一笑,还是一脸认真建议:“我等聚力合一,但终有力竭之时,万一此噬力不减反增,恐有牵累我等之危……”
“住嘴!”晏昭华陡然喝道:“晏氏血脉一源,岂能自私自利!”
晏荣止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似想到什么,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再多言,心下依旧不以为然,只是当他一撇在场众人,神情微微一滞。
在场,竟连包括他那个族姐晏娴姿,竟皆在全力以赴灌输法力,没有放弃之念。
“这……”
晏荣止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才恍惚意思到,自己似乎重回家族,不再是散修...
他神情有些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却还是轻轻一叹,手上法力不再保留。
而中心的晏殊,整个人一边承受着巨大冲击,一边被醇液所包裹,又过一炷香,众人法力也渐渐不支。
哪怕有库藏撑着,提前服下灵丹,但底蕴并非远无止境,三成积累已空,快到极限。
晏山海望着那头顶的醇液越来越少,不由恼怒道:“怎会如此!”
他这一声却是痛恨自己,为何如此不济事,不能助自己曾孙化险为夷,只能饱受折磨。
见醇液仅剩最后一滴,在场众人也面现绝望之色。
“如此重宝也无事无补,这可如何是好!”
“吞噬之力竟半点未消减,犹自强势,小殊他...”
“可,我们已经尽力了。”
果然,待醇液药效渐退,晏殊情况极转直下,不由发出痛苦呻吟之声,此声压抑低微,却如擂鼓般响彻众人心田,一个个皆是面露不忍之色。
在众人眼中,晏殊痛苦不断加剧,浑身开始破裂,鲜血沾染衣袍,如是一个血人。
然就在这危机时刻,晏荣止轻叹一声,不计前嫌至怀中取出一瓷瓶,呢喃道:“我晏荣止在外出生入死,经历多少勾心斗角才得到宝物,竟便宜你小子了……”
“唉,谁让你是我的侄儿呢……”
晏荣止伸手将瓷瓶扔向老人,平静道:“祖父,此物或能派上用场!”
老人一怔,随即不假思索接过瓷瓶,迅速将之打碎,轻轻一撇不由面现震惊之色,又忙不迭抛向小晏殊。
动作一气呵成,未知灵液落在晏殊身上,如出一辙包裹,但效用竟远超家族的玉树醇液,肉眼可见让小家伙面容恢复安详。
不仅于此,竟连那吞噬之力,开始极速消退,顿时让一众高层呆怔在场,有些难以置信。
这变化未免太突然,也结束地让人太意外……
此时晏殊转眼抖擞起精神,身上气机变化莫名,但任谁看了皆知是好事。
“好好好!”晏山海大松了口气,发出爽朗笑声:“果然是小殊缘法,祸渡福至,祸渡福至……”
众人一听此言,不由放下提着心。
可随即,老人又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脸上微微发怒,突然喝道:“晏荣止!”
“人呢?!”众人也是回过味,四下张望,双眸也带上一丝怒火。
却不料某人早已警觉,心虚偷溜离殿,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