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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救不了的人命

    查不明案情的警巡使官吏们,急。

    打听不到牢狱里具体情况的家人们,也急。

    唯有那造成这等慌乱局面的人,没事人一般。

    同知大人在发现,牢狱中所有的囚犯们已经被饿了快两天一夜后,赶紧让煮饭的婆子们生火。

    今日姗姗来迟的牢饭,还不错。

    每人分得了一碗小米粥配两个杂面馒头。

    甘明兰一口馒头,一口粥,吃得有滋有味。

    要不是限量供应,她都想再来两份套餐。

    同室的其他女人比起她的进食节奏,就狼狈多了。

    她们以前家中最下等的粗使婆子们,一日三餐都比这牢饭好。

    但此时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让这些人已经学会了闭嘴。

    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把吃不完的馒头给藏进怀里。

    甘明兰见了,直摇头:

    熬过今晚,明日一早就能见到亲人们了,亲人送行不得拎点好吃的来呀?

    这么热的天,可别把馒头放怀里捂馊了!

    关于这一点,她的便宜爹就没想到。

    甘洪真一门心思都在琢磨,要如何找机会把自家傻闺女从牢狱中捞出来。

    什么流放路上吃的、用的东西,他的脑子里就没有这一根弦。

    下午。

    父子俩驾了骡车急慌慌从乐元县,在城门关闭之前才到了大名府。

    来得匆忙,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带一身。

    只找了间离州府衙门最近的客栈,办理了入住后就出了客栈。

    直到宵禁前,两人才疲惫不堪的回了客栈。

    甘洪真皱着眉头问:你同窗的叔父怎么说?”

    甘明福苦着脸:

    “爹,我同窗的叔父还在衙门加班,已经一天一夜没回过家了。他家人传出来的消息说,前天夜里府衙内出了一桩惊天命案,死了七个狱卒!”

    “你可是听清楚了?是狱卒不是衙役?”

    “就是狱卒,在值夜的时候被人抹了脖子,我同窗的叔父就是给仵作打杂的。”

    甘洪真心里急得跟猫爪子挠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情况不太妙,涉及到狱卒。

    他们传递消息的路子,恐怕要断了!

    消息都传不出来,还怎么见女婿?

    见不到女婿,如何让他写放妻书!

    明日一早,流放队伍可就要上路了。

    越想,越焦躁。

    甘明福被他爹转得头晕,只恨自己不能代他大姐受罪。

    舍身救过自己一条命的大姐,对她怎么好都不为过!

    今晚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天还未亮。

    甲字七号间却响起了一声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

    “快来人啊!”

    沉浸在升级异能中的甘明兰,被空间外的动静惊到了。

    原来,前头晚上那两个自杀未遂的女人,偷摸着自挂横梁了!

    她只觉得胸口气闷得紧。

    她家阿土白忙活了?

    仇人已经死,不是该重获新生么!

    这么个死法,也忒窝囊了!

    显然同室的其他女人,就和她的脑回路不一样。

    她们就这么看着悬梁的死者,边哭边叹气:

    这个说:“呜呜呜,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活着被人羞辱还不如死了清净!”

    那个道:“嘤嘤嘤,没了贞洁,她们就是活到边城日子也不会好过。”

    还有人:“她俩昨夜睡觉之前可高兴了,说老天爷见不得她们受罪,那四个畜生的死法深的她们的心。”

    甘明兰:听听,你们说的都是些啥玩意儿!

    这俩人的自尽,一点水花都没起。

    一人一床凉席,就这么被卷着拖了出去。

    赵知府得了消息也只不过在签发令上,将三百六十人改为了三百五十八。

    众人边吃馒头,边等出发。

    卯时刚过。

    府衙外就有了的动静。

    喻牢头家的母夜叉。

    就领着婆母、大儿子全家,二儿子媳妇儿、孙女,小儿子。

    还有家族中的三叔六婆,八十多口人。

    披麻戴孝的堵在了府衙门口。

    一百六十多斤重的母夜叉往地上一坐,双手拍地,嚎啕大哭:

    “我的儿呀,你今年才二十五啊!你可心疼死我这当娘的了,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家的,你死的时候痛不痛啊!咱们邻居街坊的,谁不夸你一句和善,你这辈子帮了多少人,少受了多少痛?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的当家人和儿子,就是我喻家的顶梁柱。

    他们上有老人未送终,下还有小子未成家。

    家里谁都离得,就是离不得这爷俩啊......”

    喻牢头家七十多岁的老娘,直接躺在了地上不起:

    “大老爷要不给老婆子一个交待,我就撞死在你们府衙前!”

    一群半大的孩子,就那么直愣愣的跪着,不停的对着大门磕头。

    “梆梆梆.......”

    那血肉与青砖地面磕碰的声音,听得人,心尖直颤。

    其他闻讯而来的狱卒家属们,也是有样学样。

    老的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小的齐齐磕头卖惨。

    妇人们或嚎啕大哭,或悲悲切切红着眼。

    主打一个,要把这事往大里搞。

    一时间。

    州府衙门,被这群死者家属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天亮后,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百姓们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吃瓜都能吃到撑。

    赵知府几天时间,就沧桑了好几岁。

    巡警司与同知昨天的调查工作,进入了一个僵局。

    没有实质进展,要如何给死者家属们交待?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

    死者家属们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被株连了九族的左家人。

    尤其是喻牢头家的母夜叉。

    她扯着嗓子对围观的百姓们高声嚷:

    “我儿做狱卒七八年,从未与人结过仇!

    要说有人报复他,除了因为‘资敌罪’被抓进去的左氏一族,谁家有这一口气杀了十多个官差的能耐?

    他们左家拿朝廷没有法子,就知道迫害我们这些小门小户。

    不是说世家都养了什么死士么?肯定是左家的死士干的!

    杀人凶手的主谋就藏在这些人里头,青天大老爷你可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老婆子要他们给我儿子和当家的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跟着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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