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沪上的谢进打过电话，程学民又去了图书馆，见了陈书民。
聊了一下《今天》杂志第二期的收稿情况，陈书民这边还没有开始定稿，在等着程学民。
这又是把压力给了程学民，得尽快把《我的兵团岁月》第二篇稿子，写出来。
中午回家吃饭，看到老姐在帮着洗小家伙的屎尿布。
有姐就是好啊！
可惜在这边帮衬不了几天，这个月中下旬，她跟表妹就得回去参加高考。
再回来！
也得等她们都考上了燕大，八月底过来报道开学。
当然，这得先把她们送进燕大。
他姐回去后，这洗尿布的事情，还不知道该谁帮忙了。
反正程学民想到今后，要给那小家伙洗这玩意，头大。
“这些你都是怎么买的啊？”
等程学民吃过午饭，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自行车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全部堆进冯家幼的床上时，女人看着这基本都是进口货时，眼眸子都不要太惊诧。
“给你和儿子买的呀！”
程学民献宝似得的说道：“这是给你和儿子买的奶粉，伱不是说奶水不够吗？”
“以后你每天一日三顿都要喝，儿子也要搭配着喝！”
“这是泡奶粉的奶瓶，这奶嘴像不像他吸的奶头啊？”
冯家幼虽然已经下了奶水，可根本不够喝，程学民也是想不通，大粮仓都爆满到跟两只大哈密瓜似得。
可奶水竟然还不够，真是奇了怪！
没偷喝！
真没偷喝！
程学民完全可以举双手发誓，他是真的没有偷喝他儿子的大粮仓。
跟着，又是拿出一个婴儿奶瓶，跟冯家幼打趣了一句。
“没个正形！”
换来女人一记白眼，碎骂。
程学民悻悻的笑了笑，继续接着翻出他买的东西，继续说道：
“这个是法式面包，这个是巧克力，还有精糖！”
“还有这些苹果香蕉，媳妇儿你每天都得多补一补！”
既然奶水不够，就得补起来！
程学民除了买了这些奶粉水果之外，还在华侨商店那边，买了一些新鲜的羊肉牛肉。
不过没敢多买！
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份，天气开始渐渐的炎热起来，新鲜的羊肉牛肉买太多的话，根本放不久。
这么想着！
家里又得买几件像样的家电了！
入夏了，空调神器肯定要备起来，可惜刚才在华侨商店看了，没有卖！
连华侨商店都没得空调买，说明眼下这个年代，国内是肯定买不到空调。
冰箱也同样，没有！
在华侨商店那边，程学民也就看中了一台电风扇，需要一百多的外汇劵，手上目前没那么多，只能等去了外文局，把那六千块的外汇稿费领回来，再买！
而且要买，也当然不是他们屋里的一台！
每个屋里都买上一台的话，怎么也得四五台吧？
“我是问你，这些进口东西，都是从哪买的啊？”
“华侨商店？”
“可你哪来这么多的外汇劵啊？”
冯家幼肯定知道，这些进口东西都是从华侨商店买的，但华侨商店只认外汇劵，而且只认外侨外宾。
她男人程学民却在她面前，堆满了只有华侨商店才有得卖的进口东西！
怎么买的？
她们家没有一分钱的外汇劵，可这些进口东西怎么来的？
“外汇劵……外汇劵……我向别人兑换了一些！”
知道这些东西买回家里，少不得要被冯家幼盘查一二，程学民心里早就想好了托词！
把老丈人卖了是不可能的！
卖了老丈人，也就直接把他自己给卖了！
程学民马上就有高达六千块的外汇劵稿费到手，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度上演小金库大业眼看快要成功，又中道崩阻事发了。
“找别人换的？！”
冯家幼狐疑，一边美滋滋的捡着床上的进口好东西，一边又是问道，“找谁换的？换了多少？用了多少，还剩多少？”
“上午刚去学校，正巧碰到了几个留学生，找她们换了两百外汇劵！”
“除了买这些的花销，还剩……就这么多了！”
程学民掏了掏口袋，将一张没动的面值一百的外汇劵偷偷留下，把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掏了出来摆在了冯家幼面前。
“兑换了两百块？！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冯家幼数起了这些零散的外汇劵，又狐疑的询问了一句。
“之前媳妇儿你给我的六百块，我这次南下慰问并没有怎么花，刚好换了这两百块的外汇劵！”
程学民现在为了外汇小金库大业，是满口谎话不带打草稿！
这要是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少不得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妥妥的屡教不改，绝不可饶恕。
“十二块五角三分，用了一百八十多的外汇劵，这些东西这么贵吗？”
冯家幼小财迷又犯了，数着只剩下十几块的外汇劵，一算直接花了一百八十多，不要太心疼。
“贵有贵的好！”
“而且这些我们即便有钱，都买不到，得有外汇劵，专门给那些洋鬼子专供的！”
程学民摆弄着他买回来的四罐奶粉，光这四罐奶粉就花了他一百外汇。
其他的七七八八，也花了他将近上百块外汇劵。
东西确实是贵了一点，但像奶粉之类的高端进口货，也就只有华侨商店才能买的到，贵是有它贵的道理。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
对于女人冯家幼来说，喝一罐高达二十五块外汇劵的奶粉，确实是太奢侈太小资了！
特别是听到，像这一罐奶粉，她们母子两个一起喝的话，也就只能喝四五天的样子！
吓得冯家幼直呼喝不起喝不起！
但是对于程学民来说，二十五块一罐的进口奶粉，其实还是蛮便宜的！
冯家幼她们母子营养要跟上，就得天天喝，一顿也不能停。
这点喝奶粉的外汇钱，当老子的他还是供应得起！
别的不说！
就算她们母子两个四天喝一罐，一个月也就八罐，两百块外汇劵而已。
这对已经有六千块外汇劵的程学民来说，洒洒水小意思，喝得起！
“那也不行！”
“等喝完这几罐，就别买了！”
冯家幼依旧还是心疼钱，跟着直摇头，说道，“回头奶水要是还不够的话，我我我……我大不了天天吃猪蹄炖黄豆，听说这个奶水下得足！”
“行行行，等吃完这四罐再说！”
程学民嘴上连连点头，他要的是奶水足吗？他要的是直接断了这小子的母乳，直接喝奶粉好不好？
这小子成天霸占着大粮仓，冯家幼又心疼她这儿子，奶水是真的一点都舍不得让程学民馋一嘴！
就这！
不得赶紧给这小子断奶，把大粮仓给解放出来？
目标！
满月就断奶，正好他妈也出月子了。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从老丈人的外文局，偷偷把六千块的外汇劵稿费领回来后，程学民就基本没出门。
连燕大那边干脆都没去了，本来就没给他正式安排课程。
加上南下慰问耽误了三个月，这个学期基本都过去了！
剩下还有个把月时间，干脆直接请长假在家说是备考，其实还是帮老姐她们冲刺。
顺便程学民也静下心来，赶稿！
手中的稿子确实有好多，得分清轻重缓急。
总政那边的《高山下的花环》，这是程学民已经在动笔，已经写了几万字；
人文社那边的《三国演义》小人书连环画，程学民这边也差不多快完成两册；
陈书民不好意思催的《我的兵团岁月》，程学民也开准备动笔了。
南下慰问之前，答应给人民文学的《大秦帝国之裂变》，肯定得放到高考之后。
其他丈母娘的《今天》，李青泉的《燕京文学》，之前都有向程学民约稿，不过这都漏了好几期，干脆就继续漏两期，再缓缓。
沪上那边《收获》跟《沪上文艺》的约稿信，程学民不在的这段时间，冯家幼也收到了几封。
显然沪上那边，还不知道程学民南下慰问去了。
冯家幼这边也没有给回信，想着她男人从西北拍完《牧马人》回来，再回也差不多。
可哪知道，一去就是三个月！
除了约稿信之外，他们两家又最近各自寄过来了一个介绍信！
获奖了！
程学民发表在《沪上文艺》的《女大学生宿舍》，和发表在《收获》上的《内奸》，全部获奖了！
沪上那边开介绍信过来，是让程学民带着介绍信，去人文社评选处报到，好提前登记参加这个月十五号的颁奖大会。
看着寄过来的介绍信，程学民也是哭笑不得，竟然全获奖了！
这要是加上其他几篇……
不得说，这次颁奖大会是专门为他程学民举办的啦！？
当即，程学民就抽空给沪上那边都回了信，说明了一下情况！
近期是可能没稿子了，最快可能得下半年。并同时邀请他们来燕京，一起参加颁奖大会。
也有收到老家《延河文学》责编路瑶的来信，不是约稿信，也是寄来的一张介绍信！
说是程学民发表在他们那的《黄土高坡》，他们送选今年第一届全国优秀短篇的评选，入选为优秀奖！
写信告知程学民获奖了，寄来介绍信是要程学民，拿着介绍信去人文社评选处报到，到时颁奖大会时一定记得参加。
当然，这一些都是打个招呼。
毕竟程学民可是上头钦定题词的改开先锋，这次获奖的作品，绝对不止他们那边的《黄土高坡》。
路瑶还提了一嘴，他们另外一个编辑贾凹平去年发表在《沪上文艺》的稿子，也同样获奖了！
到时他跟老胡会一起陪着老贾过来领奖，顺便叨扰拜访一下他！
路瑶跟贾凹平老胡他们要来燕京领奖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程学民又是第一时间给他们回信，表示介绍信已经收到，同时对于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期待。
只不过！
程学民觉得他这封信，老路他们可能收不到。
因为他们给程学民来信是上个月初，冯家幼这边收到信已经是五月十几号。
等程学民回来写信过去，怎么着也得六月十来号，才能到陕北长安。
可这次的颁奖定在了六月十五号，他们那时可能早就已经提前动身，启程来燕京啦！
不过能不能收到无所谓了，程学民他信都寄出去，还能再劫回来？
到时他们过来了，当面解释一下就是了！
这么一算的话！
程学民发在外面的几篇稿子，竟然全部获奖了，有三篇！
分别是沪上文艺的《女大学生宿舍》，《收获》的《内奸》，以及《延河文学》的《黄土高坡》。
燕京这边的还没算！
发表在《燕京文学》的《牧马人》，人民文学的《乔厂长上任记》，这两篇肯定是获奖了！
还有发表在《燕京文学》的《悠悠寸草心》，不知道有没有获奖，这个也是年前1978年十二月份发表的。
至于其他发表在《收获》上的《陈焕生进城记》，丈母娘《十月》的《拜年》，虽然都是短篇，反响也不小，但是今年一月份发表的，算在1979年！
要评的话，也得等明年这个时候评出结果。
还有今年发表的几个中篇，因为这一届评选的是优秀短篇，就没法参选。
即便有优秀中篇评选，程学民也赶不上今年的评选，因为他的几个中篇，都是今年一月份之后，开始陆续发表。
要评，也都要等明年！
而且，明年开始，确实也开始了全国优秀中篇的评选，到时程学民同样又要拿奖拿到手软！
在家里一边帮二嫂她们冲刺复习，一边写稿，待了三四天！
总政那边给南下慰问团的庆功会，也如期到了！
程学民作为这次南下慰问的头号功臣，肯定是要过去参加的。
不仅要参加，可能还要被安排文艺演出！
拿得出来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写词谱曲的那首歌，现在都被传遍了大江南北。
连小姨子冯家末，几乎天天都在唱！
今天过去，程学民少不得上台，再次献唱这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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