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发现机场外的守卫增加了两三倍。
不过这似乎正常,人们在知道夏尔在机场指挥后,就疯了似的像浪潮一样涌向机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连起飞飞机的跑道也挤满了人。
这样下去别说吃饭睡觉了,飞机想起飞迎敌都有困难。
幸运的是,不久就有士兵赶来维持秩序,他们把人们赶出机场并将机场严密保护起来。
当晚夏尔就住在机场的军官宿舍里。
这是因为战局还未尘埃落定,夏尔还要继续指挥机场运作……现在全城都指望夏尔的“飞机大炮”挡住德国人赢得最终胜利,夏尔当然不能轻易离开岗位。
让夏尔有些奇怪的是,卫兵们把飞机也“保护”起来。
他们在担心什么?
担心飞行员破坏飞机吗?
之前没他们的时候一切都很好,现在这么做真的有必要?
不过夏尔没多想,漱洗一番后就上床睡觉了。
……
月朗星稀,秋风和畅。
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向机场大门,经过守卫时停了下来,守卫瞄了一眼递上来的证件,又透过车窗往里张望一番就放行了。
守卫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深深的车辙和沉重的摇晃幅度,都暗示着车里不只一个人。
马车最终在军官宿舍前停下,一个身着军服的人从马车上下来,他正了正军帽,径自朝夏尔的宿舍走去。
在楼下站岗的卫兵们只往这边看了几眼,就继续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马车的阴影里就有几个人轻手轻脚的摸了出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尔听到了敲门声,他打着灯睡眼惺忪的看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半,谁会在这时候来访?
“是谁?”夏尔问。
自从拉瓦兹小镇“绑架事件”后,夏尔对任何事都增加了防备,就算周围都是卫兵也不例外。
“是我,温特!”门口传来温特将军的声音。
夏尔疑惑的上前开了门,一身军装的温特站在门口,夏尔透过灯光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怪异。
“非常抱歉,少尉,在这时打扰你!”温特将军摘下军帽进门:“我们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大炮搬到飞机上的,能跟我谈谈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夏尔张着嘴巴打着哈欠,心里嘀咕着:明天来不行吗?就差这一晚?天亮时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康格里夫……
这时温特将军给夏尔递上一张纸条,他使了個眼色,嘴里却继续说道:“请原谅我们的好奇心,少尉!他们很着急,你知道的,这武器很可能在战场上发挥大作用,他们认为一刻都等不了……”
夏尔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你必须马上离开,吉斯将军与议员密谋将你交给德国人,因为这才能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夏尔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就想到过这个矛盾,只不过没想到这个矛盾这么快就激化。
“可是……”夏尔一脸为难。
他想起机场忽然增多的卫兵,那应该都是吉斯将军的心腹,这情况下怎么离开?
温特将军又给夏尔递上一张纸条,嘴里语气不变:“希望你不会为此感到为难,如果有工业产权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出资购买,如果伱愿意的话……”
夏尔飞快的接过纸条展了开来,上面写着:“我们解决了看守飞机的卫兵,也叫醒了埃里克,你独自下去,去机库!”
夏尔点了点头,刚要去床头拿军装却被温特一把拽了回来,温特愤怒的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换衣服。
夏尔无奈,只得抱起一个枕头猫低了身子溜了出去。
之所以要抱枕头是因为上次坐飞机的经验:开放式机舱,即便穿着军装还是在白天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这下如果让夏尔穿着睡衣乘飞机回巴黎,下飞机时可能已经被冻成冰棍了!
夏尔刚出门就有一名英军士兵前来接应,夏尔跟在英军士兵后时停时走,偶尔还躲在墙角后等巡逻队经过。
而温特将军还在宿舍里发挥他的演技:“非常抱歉,这个价格我们无法接受,这远超出我们的预算,我觉得你至少再降两个点……”
好不容易到了机库,两名比利时卫兵被绑了起来,嘴里还塞着布条。
埃里克虽然坐在驾驶舱里,但稀里糊涂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夏尔来就压低声间问着:“嘿,小家伙,我们到底是哪一国的?”
夏尔坐上飞机,回答:“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哪一国的,只需要知道我们要回巴黎就行!”
接着夏尔又补了一句:“你能把飞机安全的开回巴黎吧?我是说在这夜里?”
“当然!”埃里克回答,接着又抱怨道:“可是,他们不让我带上酒……这就说不定了!”
夏尔无语,在埃里克眼里似乎酒比汽油还重要!
飞机启动了,两名英军士兵推开机库拉门并立正朝两人敬礼,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在说,很荣幸为你们服务!
周围比利时卫兵也听到了飞机马达的轰鸣声,赶忙叫喊着奔跑过来,还有人吹响了哨子。
但已经太迟了,飞机“隆隆”的开向跑道,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把紧追不舍的卫兵们丢在后面。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夏尔回了一下头,他似乎听到温特将军大喊:“这些卫兵是叛军,他们想把夏尔交给德国人!他们是无耻的叛国者!”
机场瞬间就乱了起来,以弗舍尔少校为首的机场人员怒喝着冲向卫兵,其间还传来几声枪响。
埃里克驾驶着飞机绕着机场飞了小半圈,看着下方打成一团的士兵们,摇了摇头叹气道:“丑陋的政治,是吗,小家伙?”
接着又感叹一句:“我永远也看不懂这些的!”
“你不用看懂!”夏尔说:“你只要记得把飞机制造厂卖给我就行了!”
埃里克心下一热,善良的小家伙,我还担心他会忘了这事呢,没想到他始终惦记着!
(英军1914年的军装)